這個問題,顧長生真的找不到答案,只是,看著眼前的神尊荒古,顧長生莫名的有些心慌……
那個,心中只有諸天的荒古,回來了!
她對北祁才剛生起的那一縷情愫,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原來是我?什么是我?”顧長生神情莫名的看著神尊荒古,整個臉上,都帶著茫然無措。
她不知道,荒古說出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她?
她就是她,就是顧長生,還有什么,是她這一說?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
荒古看著顧長生,聲音一如往昔一般,平靜無波的道。
下一個瞬間,顧長生就看到,那站起身的荒古,緩緩彎腰,將地上北祁的尸身抱了起來,然后,轉身就要離開……
“神尊!”
顧長生見此,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驚呼了一聲。
“嗯?”荒古回眸,看向顧長生的目光,無比沉靜。
“北祁他,還能回來嗎?”顧長生終是忍不住,即便是要承受來自神尊的威壓,還是把心里話問了出來。
北祁他還能回來嗎?
動情了的神尊荒古,豁出去情根不要,答應繼續守護諸天,才換來北祁的回歸,可是,這一刻,看著如此的荒古,顧長生不那么確定,北祁是不是還能回來……
荒古抱著北祁,轉頭看著顧長生,安靜了好久。
直到,顧長生都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神尊荒古的聲音,再次傳來,“終有一日,你會明白,何為宿命,何為注定,本尊的……”
嘴里的話語淹沒,荒古終究沒將最后兩個字說出來……
本尊的……孩子!
終有一日,你會明白,何如宿命,何為注定,本尊的孩子……
一言落地,站在地上的神尊荒古和北祁,赫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天際的皓月無光,漫天的光輝從皓月之上,灑落……
照亮了諸天,讓諸天生靈失神……
“月神婆娑,隕落了?”
“月神婆娑,隕落了!”
從最初的質疑,到最后的確定,終于,諸天生靈,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
他們眼中的月神婆娑,荒古紀元之中,唯一的女真神,隕落了!
因為一個凡塵男子之死,因為戀慕上了一個凡塵男子,隕落了!
別人不知道真相,可是,依舊站在荒蕪沙漠之中的顧長生,卻無比清楚的知道,沒有!
沒有!
月神婆娑,沒有隕落!
因為,她是神尊荒古!
她還活著,與諸天同在,身為祖神之女,她怎么可能這么容易的隕落?
不可能!
這是不可能的!
荒古只是帶著北祁的尸體,消失了而已!
她并沒有隕落!
站在沙丘之上,顧長生抬頭,看著漫天的月輝灑落,落在自己身上,承受著,這虛假的月神婆娑隕落之象的洗禮,顧長生的心底,紛亂異常……
月神婆娑,并沒有死,因為,她是神尊荒古!
那么,自己在外面的世界之中,苦苦尋求的女神之墓,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月神婆娑之墓?
難道,是神尊荒古的墓?
可是,這也解釋不通啊!
心中疑惑,無從得到解答,顧長生只覺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頃刻之間顛覆了!
那些,她以為的真相,都不是真相!
那些,她知道的過往,也不是過往!
“終有一日,你會知道,何為宿命,何為注定……”
荒古的話語,在顧長生的腦海之中,不斷地回蕩,讓她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何為宿命?
何為注定?
宿命的注定,難道,真的無可逃避?
就像,北祁之死,就像,那些虛無的歷史?
可是為什么?
這宿命又是由誰來書寫?這注定又是由誰來拍板定案?
“不!我不相信宿命,不相信注定!我不信神佛,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月輝洗禮之下,顧長生抬頭,明艷的小臉之上,滿是篤定之色……
她的命運,不要由任何人來掌握,哪怕是神,都不可以!
不可以!
她要做自己的主宰!
一道道內力,不斷的從顧長生的身上散發而出,因為,她的心底,能夠隱約的感覺到,這漫天灑落的月輝,就是她的機緣!
她能夠一舉成神的機緣!
可是,真的要成神嗎?
如同神尊荒古那般的神明,無心無欲無求,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月輝不斷的洗禮著顧長生,從她的全身洗刷而過,讓她整個人,都如同深處漫天星辰光輝之中,光華灼灼……
“顧長生,你想清楚了,成神,需要忘情!”
而就在此時,靈犀小娃兒的聲音,從顧長生的懷中響起。
成神,需要無心!
無心,才能無情,無情,才能博愛眾生!
“可是,你并非無情,不是嗎?”顧長生聽到靈犀小娃兒這話,遲疑的開口道。
她懷中的靈犀小娃兒,乃是神尊荒古的靈寵,是一只兔子,它在這荒古紀元的結界之中,一舉成神,可是,并未無心無情啊!
“不一樣!不一樣的!顧長生,我是靈寵,我生來就是動物,我即便是有心,也無情,而你,而你不一樣,你是人,你又七情六欲,可是,一旦問鼎神位,你的七情六欲,就會從你的身體里抽離!你所在意的,你所愛的,也會從的心底,日漸抽離!逐漸,成為前塵往事,模糊的不能再模糊……”小靈犀看著沐浴在月輝之下的顧長生,焦急的開口道。
荒古紀元之中的神明,都是生而為神,生而無心。
可是顧長生不一樣,她生來是個人,有血有肉,有心!
一旦她要問鼎神位,那么,她曾經所擁有的一切,都將隨之消失不見……
“可是,我已經能夠觸摸到神境的存在了……”顧長生聞言,吶吶的開口道,抬手,鞠起一把月輝,吶吶的道,“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我前方,就是一道光芒萬丈的門,只要我再前進一步,我就能夠一躍成神,超脫這一切……”
“可是,顧長生,你忘了,外面還有生死不知的周沐,他還在等著你,若是你一舉成神,七情六欲真的被抽離,他怎么辦?你外界的那些故人怎么辦?”小靈犀聞言,再次開口道,“他們都會成為你的前塵往事,是曾經擁有,可是,未來卻不能繼續相伴,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小靈犀的話,就像是當頭一棒,在顧長生的耳邊,不斷的響起。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抽離七情六欲,一舉成神,那她還是她顧長生嗎?
不是!
如果沒有心,沒有七情六欲,那么,她顧長生只是一具傀儡,根本就不再是曾經的顧長生,不再是原本的那個她!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那樣!”
搖著頭,顧長生拒絕的開口。
她不要成神了!
若是,神明都要無情無欲,那么,她不要成神了,她只要做顧長生,只想做原本的自己!
可是,顧長生嘴里說著拒絕,腦海之中,那金光閃閃的大門,依舊存在,好像,無形之中,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在牽引著她不斷的往那扇大門靠近,靠近……
“不!停下來!停下來!我不要成神,我不能進這扇門!”
顧長生倉惶的搖頭,拒絕再前進一步……
可是,腦海之中的自己,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依舊在緩緩靠近……
一步!
只需要一步!
只要邁過那扇大門,那么,她顧長生就能一躍神境,從此超脫!
可是……
邁入神境的顧長生,會逐漸變得,不再是以往的那個顧長生!
“不要!不要再走下去了!停下來!你給我停下來!”
顧長生倉惶的扣著腦袋,痛苦的跪倒在地。
她控制不了自己!
那神秘詭醫的力量,在驅使著她,不斷的前進,前進……
“是誰?是誰在左右我的人生?是誰,如此想要我成神?是誰?”
“你給我出來!出來!”
“啊!”
痛苦之下的顧長生,仰天長嘯,嘶聲力竭的大吼。
那牽引著自己前行的力量,不屬于自己!
卻真真正正的存在著!
仿佛和自己的骨血,融為一體一般,那么的理所當然,那么的理直氣壯!
就那么生生的趨勢著自己,牽引著自己,往神門靠近!
“是誰在左右我的意志?是誰在左右我的人生?不!我不管你是誰,誰都不能左右我,不能左右我的人生!”
“我不要成神!我不要無心無欲!我是個人,我有摯愛的人,我有兒子有家國,我不能成神,我不能!”
“啊!”
仰天長嘯,顧長生無力阻擋腦海之中的自己,邁入神門,無奈之下,只能雙臂大張……
全身的內力,迅速的往四周散去……
她不要被人左右,不要成為一具傀儡一般,無欲無求的神明!
她的命運,由她自己決定,誰都休想左右!
什么宿命,什么注定,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為此,她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是,散盡一身功力,也在所不惜!
“啊!”
功力從顧長生的身上,不斷的散去,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顧長生,忍不住的發出痛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