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雖然對這些人并沒有多少喜歡,可是,這么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顧長生還是不能做到的!
她是一個醫者!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斷的發生著改變,前世的她,從來沒有在戰場之外的地方殺過人,可是,此時此刻,她的雙手,早已經沾滿了獻血,前世的她,肯定看不下去蛇飄飄如此堂而皇之的傷人,可是,現在的她,卻能做到視若無睹!
但是,傷人是一回事兒,害命卻又是另一回事兒!
這些人,雖然在利益的驅使之下,被金落一籠絡來,可是,真要論起來,他們也沒有什么錯!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生存的大道!
“可是,血不夠了……神兵冶煉塔的大門,還沒有打開,血不夠了?怎么辦?本蛇要完成使命,要自由!”蛇飄飄看著顧長生,掙扎著想要擺脫顧長生禁錮的手,對著手中抓著的人怒目而視,“他們的死活,有什么緊要?如果不是你,本蛇早將他們一口吞了,那樣的話,還談什么死活?你為什么要救他們?”
“因為,我做不到,看著無辜的人,在我的面前慘死,蛇精病,放了他,我們不能再取他的血了!”顧長生聞言,搖了搖頭。
她知道,蛇飄飄是因為她的勸阻,才沒有真的對這些人下死手,可是,她是真的做不到看著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慘死!
他們可以死,但是,絕對不是像這樣,死在他們想要開啟神兵冶煉塔的大門,死在他們血祭塔門之上!
“可是,血不夠了!沒有他們的鮮血,沒有他們血脈之中的信仰之力,我們打不開神兵冶煉塔的,神兵冶煉塔的塔門一日不開,本蛇一日就不能離開此地,本蛇已經在這里守護了無盡的時光,無時無刻,不想要自由……”蛇飄飄看著顧長生,緩緩的搖頭!
沒有被困在一個地方無盡歲月的人,永遠不能體會蛇飄飄那種渴望自由的心。
她為了她的使命,已經在這里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歲月到底過了多久了,就連自己從蛇變成蛇精的年齡,她都沒有能夠數的清……
“蛇精病……”顧長生看著如此的蛇飄飄,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她是不懂蛇飄飄想要自由的心,可是她其實未嘗不是和蛇飄飄一樣,她也希望,神兵冶煉塔的大門快些打開,希望自己早日找到第二把寒鐵秘鑰,如此,她就能離開祁連神山,返回北蒙,回到自家小肉包身邊……
可是,這都是他們的一己私心而已,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去殘害無辜的人命,顧長生做不到!
她做不到!
“蛇精病,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總會有別的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們再去找更多的人,讓他們獻血,來開啟塔門,可是,那些人,絕對不能是他們了,人一次性可以獻出的獻血是有數的,再這么下去,他們真的會死的!”顧長生看著蛇飄飄,溫聲的安慰著,可是,眉眼之中,卻已經是一片焦急之色。
蛇飄飄著急,她何嘗不著急?
再去找更多的人來獻血,這話說的容易,可真要做起來,卻難比等天,祁連神山深處危險異常,她要去哪里找更多愿意到此地涉險的人?
她同樣也想離開……
可是,她還有事情,沒有辦完……
第二把寒鐵秘鑰,她一定要得到……
“本城主來吧……”
可就在此時,弒無絕走了出來,如雪的白發,隨風飄蕩,整個人看起來都孱弱不堪,可是,他就是走了出來,站到了顧長生的面前,伸手,想要從蛇飄飄的手中,接過那把取血的匕首……
“你不行!”
顧長生見此,幾乎是想都不想的,就伸出了手,阻攔了弒無絕的動作。
弒無絕的身體是什么狀況,顧長生憑借自己的醫術雖然看不出來,但是他的臉色,一直都很蒼白,而且,還要靠著黑人的鮮血,才能延續生機!
這樣的事務局,顧長生怎么可能同意他鮮血?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同意的!
這分明就是在要他的命!
“屬下來!”
而就在此時,多樞黑人也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上前,就從蛇飄飄的手中,奪過了取血的匕首。
“不是所有的鮮血都可以,否則,我早就用自己的了!”顧長生見此,再次抬手阻止,搖了搖頭,沉聲道,“要信仰月神的人的鮮血才可以,因為,自由信仰月神,信仰長生天的人,他們的血脈之中,才會有信仰之力……”
顧長生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所以,即便是她愿意獻血,也沒有用!
這也是為什么,非要取這些人的血不行的原因!
如果自己可以,依著顧長生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假手他人的!
“你怎么知道,我們不可以?”弒無絕看著顧長生,驚絕天下的臉上,滿是無奈之色,狹長的眸底,更滿是沉痛之色。
“你?”顧長生聞言,心底頓時閃過一絲茫然之色。
“我們弒氏一族的祖上,是月神婆娑最忠誠的信徒,從前是,現在依舊是,雖然,我們闔族,都在承受著這樣的命運,可是,我們的信仰從來未曾變過,你忘記了,我們的祖上,可是,曾經出過與月神締結良緣之人,此地隸屬北蒙,信封的神邸,長生天也是月神,而這世上,若說還有那一族,是月神最忠誠的信徒,身體里流著最純粹的信仰血脈,那么,除了我們闔族,再無他人!”弒無絕說著,伸手,緩緩的將顧長生阻攔的手,移開,沉聲道,“讓本城主來吧,本城主心中有數,絕對不會傷害到自己的!”
“不行!你的身體!絕對不行!”
顧長生聞言,先是震驚,然后,復又堅定的搖頭。
她要打開神兵冶煉塔的大門不假,她要找到第二把寒鐵秘鑰不假,可是,她不能看著如此孱弱的仿佛不堪一擊的弒無絕獻血,因為,那太危險了!
沒來由的,顧長生就想起來,曾經,弒無絕說過的話,他已經時日無多了……
雖然,顧長生一直以來,都不想承認這是事實,但是,事實上,日常的生活之中,她已經給予了弒無絕更多的照顧!
弒無絕對自己的恩情,自己無以為報,弒無絕對自己的感情,自己無法回應,她能做的,就是去往神隕之地,開啟神隕之地,是自己復生自己父母的方法,也是,弒無絕或許有可能改變這種命運的契機……
“可是,沒有足夠的鮮血,沒有含有信仰之力的獻血,這扇塔門,是無法開啟的!”弒無絕聞言,看著顧長生,沉聲道,“難道你不想快些達成所愿,離開此地嗎?你已經離開太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會出現不測……”
弒無絕說道這里的時候,忍不住的往金落一四人藏身的角落望了一眼,狹長的眸底,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那些種種,原本,都是他的安排!
都是,他事前安排好的!
掌握顧長生和周沐的軟肋,讓顧長生和周沐不得不就范,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來走,這一盤棋,早在弒無絕認識顧長生之前,都是安排好的!
他才是那幕后的翻云覆雨手!
可是,此時此刻,他早已后悔,但是,他的族人,卻還在繼續,為了他們闔族的命運,他們不允許自己,單方面的放棄……
弒無絕的無奈,無人能懂,最起碼,顧長生不懂!
頭戴紗帽的扶風天瀾接收到來自弒無絕的目光,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眼底閃過一抹嘲弄之色……
她的王兄對顧長生那個賤人,還真是一往而情深啊!
他的身體,明明已經是在不斷的透支中,卻還要為了那個賤人,執意的獻血!
扶風天瀾當然不會想當然的以為,她的王兄是為了早日完成他們之前的安排,才會如此的積極!
在她的眼里,弒無絕早已經是一個被愛情懵逼了雙眼的男人,一個愚蠢的不可救藥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早已經不配當他們古國闔族的王,也不配承載他們闔族的希望!
可是,看著顧長生對弒無絕的關心,扶風天瀾的臉上,笑容更加的邪獰,顧長生對弒無絕在乎,扶風天瀾自然是樂見的……
事實上,顧長生對弒無絕越在乎越好,因為,只有這樣,在知道了弒無絕的身份之后,在知道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弒無絕的算計之后,顧長生那個賤人才會越受傷,越難過……
顧長生受傷,顧長生難過,顧長生生不如死,那就是她扶風天瀾畢生所求!
看著一個人死,太過的容易,看著一個人生不如死,在自己的手中受盡折磨,那才是報仇的方式!
這一點,她明白的太晚,殺了顧長生的執念,讓她做了不少的傻事兒,以至于,都忘記了,欣賞顧長生這賤人一步一步踏入自己掌心,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一步一步失去所有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