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愜意的隱居百里山下,敦親睦鄰,其樂融融。
美其名曰,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她這好賴也能算得上小隱了吧?
可上蒼對顧長生如此眷顧,怎么容得下她如此逍遙?
悠游自在的小日子只過了一天,顧長生就炸毛了!心里將賊老天罵了個通透,對著墻角的背光處就是一嗓子,“給老娘我滾出來!”
各自忙碌的眾人一愣,紛紛抬頭,娘子這又發什么瘋了?
“不出來是吧?非要讓老娘我請你出來不可?”顧長生鳳眸微瞇,眸光中劃過一絲危險。
眾人對視一眼,無聲交流,娘子這是魔怔了?對著空氣吼什么?
時間一瞬間的陷入凝滯,詭異的氣氛中,一個黑影轉瞬從墻角處閃了出來。
“鬼啊!”董雷大叫一聲,扔下手中的簸箕往顧長生身后躲了去,眾人也都嚇了一跳,不是被來人嚇得,而是被董雷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嗓子嚇得。
“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瞧你那點出息!”顧長生掏了掏耳朵,鄙視的看了董雷一眼,復又轉身恨恨的看了裝神弄鬼的黑衣人一眼,“丫的,你到底是誰?”
這人的氣息出現在她四周的時候,就引起了顧長生的警覺,這股氣息太危險太詭異,顧長生原本想著以靜制動,結果,她在這詭異氣息的盯視下等了一天,人愣是動也沒動!
擦,這叫個什么事兒?是敵是友,好歹給個痛快話不是,干嘛這樣吊著讓人不安生?
“沐郡王暗衛穆婉萱,奉命保護娘子。”冰冷的聲音,難掩的敵意。
“咦?女滴?”顧長生一愣,再次打量了這人一眼,緊身的黑衣之下,難掩凹凸有致的嬌軀,這還真尼瑪是個女的!
穆婉萱冷冷的看了顧長生一眼,不予回答。
顧長生這個人,心就算沒有七竅,好歹也算是個通透的,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這穆婉萱渾身上下都彌漫著生人勿近的敵意,這股子敵意還很有針對性,目標正是她顧長生!
“奉命來保護我?”顧長生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臉的不敢置信,“奉誰的命?”
“郡王之命。”又是一記眼刀甩過來。
“我草!周沐這貨是猴子派來給老娘我添堵來的吧,人都走了十萬八千里,還不忘陰我!”顧長生氣憤難掩,就差指天罵地了。
穆婉萱眉頭越皺越緊,手上的青筋跳動。
“你最好不要想對老娘動手,老娘我分分鐘秒殺你!”心情很不美麗,顧長生也很不客氣,瞄了一眼穆婉萱已經握在劍柄上的手,不屑的嗤了一聲。
“藐視郡王,其罪當誅!”穆婉萱顯然不為所動,清秀的臉上一派凝重,眸中寒光閃過,轉眼長劍出鞘,直指顧長生。
“果然,周沐那貨是派你來給老娘添堵的,對吧?”顧長生瞄了一眼那寒光閃閃的劍尖,暗罵一聲,尼瑪,這是要秋后算賬的節奏嗎?這才剛立秋,是不是有點兒早?
穆婉萱聞言一愣,眼神變換,手中長劍緩緩落下,一個收手落入劍鞘,眉眼不善的盯著顧長生,“顧長生,你別得意,王命難違,今日我姑且放了你,待郡王何時對你失了興趣,我必取爾性命。”
“就憑你?真是自不量力!”顧長生摸著下巴上前,前后左右的圍著穆婉萱轉了兩圈,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眼尾微挑,“長的不差,清湯白水也還勉強算得上可人,我算是明白你對我這藏都藏不住的敵意從哪里來的了。”
“你思慕周沐那貨,可對?”
“你!”被戳中心事的穆婉萱抬手又握上劍柄。
“我?我什么我?”顧長生鄙視的睨了她握劍的手一眼,“被我說中了吧?惱羞成怒妄想殺人滅口?穆婉萱,你不是我的對手,你的劍快不過我的手,這點兒你很清楚,裝樣子嚇唬誰呢?”
“喜歡就去追,趁我還不想把周沐占為己有的時候,在我這里,沒有你撒野的地兒。趁早給我洗洗睡了!”
“顧長生!你欺人太甚!”穆婉萱臉色漲紅,雙目充血,可手中的劍卻不敢再出鞘。
她絲毫不懷疑,她劍再出鞘之時,顧長生也絕對會出手!
這個女人,可以在刺客追殺之下救下郡王,能力自然不能小覷。
“你若愛的坦蕩,我有什么欺你的理由?”顧長生聳了聳肩,一臉無趣,“周沐對我另眼相待,你就看不過眼了?”
“你,憑什么?”穆婉萱盯著眼前的女人,分外不忿。
“我?憑什么能讓周沐另眼相待對吧?”顧長生理了理耳邊散落的發絲,莞爾一笑,“一介下堂婦,還帶了個拖油瓶,卻能得了你心心念念的郡王另眼相待,嘖嘖……想想就憋屈,我能,你為何不能,對吧?”
穆婉萱瞪著眼前氣焰囂張的女人,一時不知如何接口,正如她所說,若是以前,她還能藏了自己的癡念,如郡王那般的人,本不是她這種身份可以肖想的,可卻偏偏出了個顧長生,這樣的女人,都能讓郡王傾慕,她為什么不能?
顧長生看著眼前的女人神色閃動變換不停的臉,奕奕然走到她身前一步站定,唇角微勾,笑顏如花剎那綻放,“穆婉萱,雖然我不想顯擺,可是我確實生的比你好看許多,男人這東西,向來看臉,說不定周沐就是看上了我這身皮囊也未可知。”
穆婉萱先是被顧長生一剎那的笑容瞇了眼,轉瞬又在她的話語中回神,眼中恨意不減,她身為沐郡王暗衛,從小至大,從未受過這等的奚落,“顧長生,你別囂張,郡王只是對你一時興起,你是什么樣的身份?也只配做郡王閑來無事尋樂的玩物而已!”
“你可能不知,郡王出生之時就有婚約在身,先太子太傅的孫女,美貌無雙,才動京華的霍家水仙,與郡王更是青梅竹馬情分匪淺。”
“那又如何?”在穆婉萱挑釁的眼神之下,顧長生緩緩一笑,“穆婉萱,眼下是我對你家主子無意,在你們眼中,他自是高高在上,非我所能及,可在我眼中,他就是穿腸毒藥,他讓我平靜的生活不再平靜,他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他置我于萬劫不復的險地!”
“穆婉萱,你以為我是心甘情愿的依靠于他?”顧長生嘲諷的一笑,“因果循環,他的傾慕,讓我進退維谷,他對我的好,我受之無愧!”
“穆婉萱,你之蜜糖,我之砒霜,你找錯人了!”
“顧長生,說的真是比唱的好聽,別人不知內情,我豈會不知?若非你挾恩圖報,郡王和你這等庶民怎么會有牽扯?少用這般云淡風輕的做作姿態,像你這般妄圖攀附郡王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大抵下場都好不到哪里去!你以為你和郡王能有什么結果?”
“天下間有多少豪門貴女等著郡王垂青,有多少大家閨秀等著郡王鐘情,她們不論是哪個,都比你有資格立于郡王側!”
顧長生長身玉立,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眉眼彎彎,唇角微翹的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
小翠幾人互視一眼,集體的后退了一步。
“咱們還是跑吧,我娘親好像很生氣。”小肉包子咬著小拳頭,悄悄的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
他娘親每次這樣笑,都會有人遭殃,他不要當被殃及的池魚!絕對不要!
幾人點了點頭,躡手躡腳的跟在小肉包子身后往屋內躲去,間還往那個自稱穆婉萱的女人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天可憐見的,閑著沒事來尋娘子不痛快,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穆婉萱顯然是個缺根弦的,他們這么明顯的退場和暗示都沒能讓她被嫉妒沖昏了的腦袋清明點兒,仍舊在那里不停的絮叨。
“顧長生,你若是識趣,得了好處就趕緊的遠走高飛,如若不然就算皇家容的下你,你能逃得過天下人的悠悠眾口?仔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了?”顧長生吹了吹修剪整齊的指尖,對上眼前的女人,尼瑪,都說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這個女人智商簡直是負數好不好!
穆婉萱才張開的嘴一頓,她自恃身手了得,可卻看不懂眼前的女人,看似隨性的站姿,莫名的就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穆婉萱,我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再繼續下去,我倒是知道你怎么死的。”
“你在恐嚇我?”穆婉萱清秀的眉頭緊緊皺起,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不不不!”顧長生晃著手指搖了搖頭,“我顧長生從來不會像你這般嚇唬人。”
“穆婉萱,識趣的趕緊消失在老娘面前,老娘不喜歡動女人,可也不介意為了你這個沒腦子的破例!”
“顧長生,我看在郡王的面子上讓你三分,你還真當我怕了你?”穆婉萱的驕傲也被激了起來,手中長劍已然出鞘。
顧長生鳳眸微瞇,瞄了她的手一眼,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聲音也變得冰冷,“穆婉萱,我顧長生生平最忌諱人用兵器對著我,凡是妄想傷我的人,我必讓他后悔莫及,適才我已經賣了周沐的面子沒對你出手,誰給你天大的膽子,竟然敢一再的挑釁我?”
聲音落,顧長生的身形已經動了,對著劍尖直直的撲了過去。
穆婉萱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一絲冰冷劃過脖頸,溫熱的液體透體而出,整個人如置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