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特林的威力讓王韶身子搖搖欲墜，王雱更是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他們腦中舊有的觀念就像是對面的土壁一樣被擊得粉碎。
我讀這么多兵書究竟有什么用？就算孫武吳起再世，親率虎狼之師來攻，遇到這樣的敵人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吧？王韶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彈鏈全部打光，沈隆將加特林收了回去，默默看著他倆，當硝煙散去許久，他們二人才恢復過來，王雱看著沈隆，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連忙過來祈求道，“還請道長將這般神器授予我大宋！”
既然沈道長愿意將土豆、紅薯、玉米等仙種交給大宋，教他如何培育種植，那么理應也愿意教授大宋如何打造這些神兵利器吧？若是有了這些，黨項又算得了什么？契丹又算得了什么？日后的女真和蒙古同樣不是問題！收服燕云十六州只在旦夕之間啊！
“還請仙長不吝賜教。”王韶也過來跪了下來，男兒膝下有黃金，那看是什么時候，如果真能讓大宋獲得如此神兵利器，別說下跪了，就算讓自己去死王韶也心甘情愿。
“好說好說，既然給你們看了，那自然是要傳授的，不過在你們的有生之年，恐怕最多只能看到第二種火銃了！其余那些就不是你們能看到的了。”沈隆將他們攙扶起來，“還是和紅薯、土豆、玉米一樣，我會教你們如何打造這些火銃，至于能學到多少，就看你們的了。”
“好了，里面動靜這么大，咱們又進來這么久，外面的人恐怕該等急了，咱們還是早些出去吧！”看樣子王韶治軍的本事的確不俗，里面都鬧成這樣了，王厚也沒派人進來。
三人一起出去，沈隆夸贊了幾句王韶的治軍之法，然后又說道，“相較于刀槍弓弩，火銃還有一個好處，想必你們也能領會到，火銃的打造極其復雜，而我中原的能工巧匠向來遠勝周邊蠻夷，黨項、契丹想要學大宋打造這般兵器可不容易。”
“而且火器極其依賴彈藥，沒了彈藥，火銃就等于是燒火棍，所以朝廷控制軍隊就更加容易了，只要將生產彈藥的工廠牢牢控制在手中，就不用擔心藩鎮之禍重現。”或許這個才是大宋朝廷更關心的。
王韶王雱聽了暗暗點頭，心里則在琢磨著，也不知道這火銃難不難打造，彈藥好不好配置，若是真要興建工坊，又該蓋在那里？
“父親，衙內！”到了溝口，只見王厚已經拔刀在手，死死攔住王雱家的仆役，似乎是王雱家的仆役聽到里面的動靜，想要進來卻被他死死攔住，可以看出王厚也快堅持不住了，拿刀的手都有些哆嗦，眼見他們三人平安出來，終于松了一口氣。
“爾等這是何故？莫不是我說的話不管用了么？”兩相比較，王雱被自家仆役弄得很沒面子，當即出言呵斥道，“回去后先領家法，日后若是再犯立刻趕出門去！”
“小人等都是心憂衙內……”領頭的還想辯解兩句，看到王雱的眼神越來越冷，趕緊閉嘴不言，躬身退下。
“讓道長和子純見笑了！”王雱臉上一紅，拱手給沈隆和王韶致歉。
“無妨，今日元澤也累了，不若稍事休息，然后一起回城吧！”沈隆笑道，這個累可不僅僅是鋤地導致的身體勞累，毛瑟、加特林給王雱帶來的心理壓力更甚。
回到地邊陰涼處坐下，沈隆又摸出幾罐紅牛給大家分了分，王厚想過來詢問王韶山溝里發生了什么事兒，卻被王韶趕走了，他知道這件事兒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道長，方才動靜頗大，里面也留下了諸多痕跡，不若讓我帶著小兒過去收拾一番可好？”王韶害怕被外人看到那些射擊痕跡，從而泄露某些消息。
“倒也不用太過擔心，讓處道帶人去就好。”處道是王厚的字；沈隆并不怎么擔心，如今可沒有火器的概念，就算有人進去見了山谷里亂糟糟的模樣，恐怕也只會附會到神怪身上。
王韶又把王厚叫過來，耳語一番，王厚臉色愈加嚴峻，當下挑選了幾名親信手下回到山溝中，過了些許時間，山溝里就冒出了火光，王厚和親信手下帶著幾個包裹回來了，不用猜也知道，這包裹里肯定是他們找出來的彈殼和彈丸。
而且為了掩蓋痕跡，王厚還放了一把火，王韶父子二人的心思堪稱縝密，沈隆微微點頭，“留幾個人看著，免得火燒到其它地方。”
“在下這就準備過去。”王厚答道，他已經安排好人手準備在四周防御，一直等這里的大火完全熄滅才會離開。
“如此就托付給處道了！”沈隆點頭起身，“現下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城去吧，元澤不用著急，明日再來耕種不遲；哦，對了，今日回去之后寫一份實驗日志出來，將今日鋤地的心得統統寫上，明天我要檢查。”
“是。”王雱立刻答應，然后開始頭疼，無論詩詞歌賦還是詔書表章他都會寫，可這實驗日志又是什么玩意兒？該用何等格式？怎么書寫？看道長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恐怕只有自己回去琢磨了。
回到大路上，沈隆、王韶、王雱三人乘馬前行，兩家仆役四處散開，將路上行人隔開，免得打擾他們交談。
“子純初來京城，還沒安排好住處吧？可先讓貴屬去驛館歇息，子純不妨與我等一起到我家敘話。”王雱想起了史書上那些關于王韶的記載，因此邀請他去見見王安石，順便也和他一起將今天的事情說給王安石。
“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王韶想想答應下來。
又走了一陣兒，王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敢問道長，這火銃又該如何打造？”
“要造槍、先打鐵，大宋眼下的鐵料怕是打不出這般兵器來。”沈隆說道，現在大宋的兵器連西夏的都不如，還怎么打造槍管。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