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固定的藤椅,誘導性的風景介紹,再加上這香爐的擺放位置。
毫無疑問的,這位店長對客人下黑手的次數不少。
“哇哦一般的玻璃瓶可扛不住著這機關射出的鋼針。”
鋼針被阻擋,店長臉上并沒有多少驚慌,而是搖著頭說道,
“看來地下集市的機關師并不怎么靠譜,說什么十米距離內除非是武裝到頸項與后腦勺的義體人,否則沒有人能能抗下這鋼針,結果這才是第三次使用就出現了一個意外呢不過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能得到一具新鮮的身體,健康的人體器官現在可是搶手貨。”
“哈,這可是高檔汽水,我花了8塊錢買的,不過你就自信能得怎么回事?”
祝覺剛想說些什么,身體卻是一陣搖晃,雙手勉強抓著藤椅這才勉強穩定身形。
“當然自信,你在我的香爐邊上待了這么久,它內部的機關可不只是鋼針,那只是一個后續加上去的小玩意兒,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亞裔怎么,你們老祖宗的東西都忘了?”
店長操著奇怪的方言口音,從香爐后的柜臺內側拿出一個小瓷罐,取出半個指節長短的棕色塊狀物放進香爐,原本變得有些淡薄的煙霧便又濃了不少。
“我能問問為什么要對我下手嗎?”
祝覺將插著一根鋼針,布滿裂紋的玻璃瓶放回桌上,揉了揉風鈴的額頭,拿出錢幣,祝禱券說道,
“因為這兩樣東西,還是說是桌面上的銀壺?”
“你的體格不錯,要是體檢合格,出售器官少說也能讓我在黑市賺60萬左右,到時候隨便給你換幾個義體器官代替,只要能保證活著就行,而這個銀壺可是能賣出100萬聯邦幣的寶物,我這家古董店可就是靠這些外快撐著呢。”
店長大抵是覺得自己吃定了祝覺,言語間的輕松愉悅不加遮掩。
“器官販賣也就算了那玩意兒能賣100萬?”
祝覺自己不是沒檢查過銀壺,其材質和壺身上的雕紋可不至于賣這么高價。
“這個壺當然不值那么多,值錢的是擁有這個壺的你,只要把你帶過去,錢可是當場打款嘖,蠢貨就是蠢貨,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形態的催眠劑會隨著時間而逐漸深入軀體嗎,我本來還以為你準備動手搏一搏,沒想到居然是個沒腦子的廢物,真是高看你了,甚至連個求救電話都不打年輕人,你這樣可沒法在這個險惡的社會上生存啊。”
頗有些失望的看了眼依舊站在原地的祝覺,店長無趣的將手中的電擊槍和信號干擾器扔到柜臺后邊。
他算到了很多種情況,卻沒想到自己的對手是個蠢貨。
這令他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夕陽余暉已然只剩下一抹,映照在店內墻上掛著的牌匾:童叟無欺。
品相還不錯。
“看來那位買家跟你的關系匪淺?”
祝覺背在身后的手示意仍舊活蹦亂跳的風鈴藏一藏,接著問道。
“不,我們連一次都沒有見過,這個消息也是三個月前傳達到我這里,并不只是我一個,在沃森區,凡是有些名氣的古董商都知道該怎么聯系他,你選擇來這鑒定這些東西,算是撞上了槍口!”
說話間,店長的目光落在祝覺身后的那只貓身上,它之前還在周圍閑逛,現在卻突然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擺出一副AWSL的模樣,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擰緊眉頭。
為了不暴露煙霧的效用,他特意找人修改過配方,這可是只會對人類起效的迷霧!
而且眼前這人在藥霧起效后未免也站的太久了。
“你并沒有受影響,對嗎?”
店長邊說著,放在柜臺后的手指倏然抽動,轉而摸向柜臺里側的一個按鈕。
一只灰絨的爪子摁住他的手臂,幾秒鐘前還躺在地上的風鈴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出現在了柜臺邊,輕喚著看向另一邊的祝覺。
后者只是抬起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
“嘿你的貓啊!!!”
店長還沒來得及做些反應,被爪子摁著的手指便猛然傳來一陣劇痛,視線投過去,看到的只是一根被強行壓成一團扁平肉渣的指頭以及布滿了裂紋的柜臺桌面,隨即滿臉難以置信的望向那只不起眼的小山貓,這可是經過特殊加固的柜臺!
就這么被它一爪子拍裂了?
“風鈴,其實剛才那動作的意思是讓你壓住他的手別讓他亂動。”
看著因為痛苦而漲紅了臉的店長,祝覺啞然失笑,看到風鈴以為自己做錯了想要收回爪子,便接著說道,
“不過問題不大,畢竟后果也沒差多少這位店長,看來你背后是個大主顧,或許你可以把他的聯系方式告訴我,這樣一來,我可以幫你省去不少麻煩,譬如搬運昏迷狀態下的我需要耗費的氣力,出租車費用之類的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繼續活下去,碎根手指總比變成具尸體好一萬倍。”
盡管祝覺很想裝暈讓古董店長直接帶他去找肯出百萬購買銀壺的人,但前者顯然會在那之前先把他的身體在真正意義上掏空,因此他決定直白一些。
從藤椅旁邊離開,腳步穩當的走到柜臺前,將店長手中的銀壺重新拿回來,點了點旁邊的香爐說道:“它有什么作用?”
“正常情況下沒有效果,但只要經過內部的機關做一點微調,就可以讓人在吸入一定量后陷入昏迷狀態你為什么不暈?”
即便是受著鉆心的疼痛,店長還是想知道自己無往不利的秘制迷霧會突然失效。
“店長先生,你自己都說是一定量,恐怕你針對的是成年人設置的劑量,你就沒有想過哪怕是成年人之間的體格都是存在差距的。”
轉過白熾燈,讓它完全照到店長估計除了換成義體外沒有任何復原可能的手指,祝覺嘖嘖有聲的說道,
“所以說你這樣的老家伙可是很難在這個險惡社會上生存的,你自己明明知道的道理,怎么就學不會呢?”
被人用自己剛說出口的話教育的感覺可不好,然而店長張了張嘴,最后也沒能說出什么反駁的話語。
晚上十點
依舊是舊時代古董店。
保存完好的古典唱片機中播放著質感沙啞滄桑的歌曲,周圍的壁燈散發出米黃色的暖光,映照在周圍的古董上,煞是好看。
祝覺躺在藤椅上抿著茶水,望著外邊沃森區的夜景,隨著隱約搖頭晃腦,風鈴縮在他的懷里,四只爪子攬著大腿,嘴里還嚼著一塊牛肉干。
“祝先生,地下集市應該已經開放了,咱們這就下去看看?”
作為古董店的主人,即便是手指被碾成了一團肉泥,店長先生依舊套了個手套繼續為客人服務著。
“帶路。”
祝覺抬頭瞥了眼店長,起身說道。
據店長之前所說,求購銀壺及其持有者信息的買家在沃森區的地下集市內給了他們這些古董商一個位于沃森區地下集市的地址,只要有收獲就可以直接找上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祝覺自然不會拿了地址就離開,而是直接留在古董店等到現在,讓店長親自帶他過去。
“只要帶我找到人,你就安全了,所以你可一定要努力啊。”
離開古董店所在的大樓,祝覺看著街面上來往的人群,手掌搭上店長的肩膀捏了捏,沉聲說道。
“這要是對方不在”
被捏著肩膀的店長下意識的想起剛才指頭被碾碎時的痛楚,身軀一顫,有些苦澀的回過頭來說道。
“當然是送你去見自己店里那些古董的原主人了,這個答案很難猜嗎?”
加重手掌的力道,將前面走著的店長壓了個趔趄,祝覺輕描淡寫的陳述著一個事實。
“您放心,他就算不在,我也會想盡辦法找到他!”
話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穿過巷道內垂掛著塑料板的大門,祝覺跟在店長的身后,目光掃過地下一層的商鋪。
右側是清一色的紅燈區,門口的招牌幾乎都是帶著曖昧的粉色,攬客的也是穿著暴露的女郎。
左側則是十幾家煙霧繚繞,門面破落的館子,十幾個面黃肌瘦的人或躺或坐在那邊吞云吐霧。
祝覺有些詫異的望了一圈,他知道像是地下集市這種地方肯定少不了性與毒品,可就這幾家店鋪,也能稱的上是集市?
所幸古董店長并沒有止步,而是帶著祝覺沿著廊道直走,最終站進廊道末端的一個大型升降梯,后者的視線下意識的門口右側的樓層顯示標識
地上,地下?
“喂,怎么就兩層,還能聽見地鐵列車的聲音?”
祝覺過來的時候還以為曙光城的地下集市跟地上的這些商業樓差不多,應當也是分樓層的,可眼前看到的升降梯標識以及耳邊隱約傳來的列車運行時的隆隆聲卻是令他蹙起眉頭。
“您第一次到沃森區?”
對于祝覺的問題,店長一時也有些愕然的回問道。
“這跟我要去地下集市有關系嗎?”
“請原諒我的冒犯,您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正要乘坐專列去往地下集市,這里是一個站口,上邊的那些店不過是做掩護的而已。”
意識到祝覺是第一次過來的店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疑惑,趕忙解釋道。
“這么高端嗎?”
祝覺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一條垂直往下行駛的地鐵列車
這種裝置未免也太獵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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