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夕陽最后一抹余暉從海平面上消散。
世界再度被黑暗籠罩。
在驛站當中找到“鑰匙”的莉莎娜目不斜視的往外走,臨到門口,回身與商會內的管事交代今晚她和會長都會晚些回來。
視線卻往上飄,看著左側旅館二樓陽臺上站著的身影。
屋內并沒有亮燈,只是靠著驛站內倉庫的光線勉強分辨出來的,因此身后的兩個護衛只是掃了眼,以為是住客,并沒有太在意。
希律律
馬匹的嘶鳴聲中,車輪開始滾動,帶著馬車遠去,只剩下些許煙塵飄蕩。
陽臺邊沿,洛貝林捏著手中的紙條,上邊的內容并不多,只是短短一句話:有人搶奪灼熱之盒,會長需要援助。
這是剛才莉莎娜回來之后用那鑰匙的借口拖延時間,利用沙礫寄生體悄悄留在房間里的紙條,路過旅館時提醒的洛貝林,他這才在莉莎娜離開后得到它。
“連你都需要援助的敵人......看來這一次的爭奪者可不少。”
將紙條攥進手里,洛貝林從陽臺上一躍而下,灼熱之盒是他必須拿到的東西,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他自然不會允許有人在這緊要關頭橫插一腳破壞。
只是才等他走到門口,外邊傳來的聲響卻使他停下腳步,后撤到門后,借著角度觀察外邊的情況。
有幾個黑袍人在驛站外攔下了爍金商會的管事,聽傳過來的聲音,他們似乎是在詢問祝覺和莉莎娜的去向。
“食夢者?”
對方的裝束讓洛貝林立刻就想到了今天自己在大力水手酒館干掉的那幾個人,通過精神感應,他迅速的確定了這一點。
怎么會有兩批人?
洛貝林在問出灼熱之盒后就動手清理掉了這些邪教徒以及競爭者,本以為能少點麻煩,沒想到現在又出現了一支食夢者的隊伍。
換做往常,洛貝林或許會選擇再度出手,但現在顯然不是什么動手的好時機,更何況對方實力不明,萬一打個勢均力敵,灼熱之盒那邊反而容易出問題。
不過就這么離開似乎也不妥當。
在門后又逗留了一會兒,偷聽外邊的聲音,洛貝林意外的發現這支食夢者隊伍的表現仿佛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么。
不詢問在他們之前來到爍金商會的食夢者,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甚至于言談間還將自己擺在了一個普通商客的身份上。
這就有些奇怪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祝覺與洛貝林聊天的時候還提及了今天早上有食夢者上門搶奪灼熱之盒被他們反殺的事情,在這件事上,洛貝林并不認為祝覺會欺騙自己,因為那毫無意義。
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這些食夢者跟自己干掉的并不是同一撥,他們或許已經知道在狄拉斯海港這邊的食夢者已死,卻不知道時誰干的,短時間內也無從查起,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人根本就沒跟原來的那批人匯合,自干自的,只是這兩條路線最終都會交織在一點,那就是只能先把注意力放到最關鍵的灼熱之盒上來。
既然如此,這其中或許就有利用的機會!
不再急著前往奧特蘭伯爵的別墅,貝洛林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主動走出門。
門外的人自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貝洛林的存在,不過正如后者所想,這群食夢者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只是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他臉上的木頭面具,這讓原本還暗自戒備著的貝洛林徹底放下心來。
“喂,你們的副會長說要把什么東西送給奧特蘭伯爵,之前還說好讓我也去看看的,現在人去哪了?”
貝洛林也不去看那群食夢者,自顧自的詢問爍金商會這邊的管事。
莉莎娜和祝覺離開時只是兩人,回來的時候祝覺不在,卻多了兩個武裝護衛,再加上剛才的紙條,
不出意外的,還沒等管事回答些什么,食夢者那邊先注意到了他的問題。
“你剛才說爍金商會的副會長要送東西給奧特蘭伯爵?”
為首的黑衣人將目光轉向貝洛林,狄拉斯海港他不是沒來過,奧特蘭伯爵這種人物他自然不會不知道。
爍金商會的副會長送東西給奧特蘭伯爵?
這種近似于討好的行為,在他看來如果沒有爍金商會會長的授意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現在是爍金商會會長在討好奧特蘭伯爵,而這無疑引起了他的警覺,很快又想到這段時間他們食夢者與爍金商會關系的惡化。
倒向幻夢境本土的勢力,不僅可以保護爍金商會在幻夢境當中利益,而且還不會違背與食夢者之間的聯盟,至少在沒有徹底倒向夢境旅團這件事情上,食夢者這邊就不會徹底與其撕破臉皮。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爍金商會的這個行為甚至稱得上在如今已經岌岌可危的雙方聯盟當中找到了一條新的通路。
“哼......真是好算計啊!”
思考到爍金商會這一手背后隱藏的意義,饒是食夢者這邊的頭目,也是不由自主的暗自贊賞這個新會長決策的果斷與準確。
嘖嘖嘖
這腦補能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強,反正洛貝林聽到這話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的計劃暴露了,險些直接動手,結果眼前這人說完就帶著隊伍轉身離開,估計是直奔奧特蘭公爵的莊園,準備來個黃雀在后。
洛貝林對這個結果自然是樂見其成,連帶著面具下的流沙面龐都有了些翻騰,遠遠的尾隨著這些人,這些食夢者會幫他找到自己的目標。
另一邊,奧特蘭莊園。
幻夢境當中的酒會內容與祝覺想象的并沒有什么差別,還是老一套的觥籌交錯,穿著光鮮亮麗的人們穿梭于酒席之間,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虛偽面容,進行著許多或明或暗的交際。
至于祝覺這個格格不入的家伙,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全程都只是在酒會外圍游蕩著,要么是靠著噴水池,要么是半躺在外圍的廊道間,手里酒瓶輪換,就差喝個不省人事。
偏偏祝覺現在的體質實在不允許他發暈,那些酒水入了肚子,要不了多久就被吸收了個一干二凈。
于是祝覺就成了廁所的常客......
等到第5次從廁所出來,祝覺終于在正收尾的酒會餐桌邊看到了他一直在等的莊園管家。
“會長先生,酒會已經結束,伯爵大人正在門口等您,還有莉莎娜小姐也在。”
原本莉莎娜是不被允許跟隨的,不過她主動告訴奧特蘭伯爵,灼熱之盒放置的位置有著特殊的規律,而祝覺做為新上任的會長,還未完全掌握,很有可能觸發收藏處的內置機關,所以最好讓她隨行。
奧特蘭對于莉莎娜的提議并沒有拒絕,他不認為這個女人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招,對于灼熱之盒的迫切期待令他下意識的開始忽略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細節。
“知道了......那可是我先輩留給我的寶物,現在卻要送到別人的手里,這實在是......嗝”
祝覺揉著肚子,打著酒嗝,人沒醉,腳步卻依舊晃蕩的不成樣子,最后甚至得倚靠在管家的身側前行,嘴里一刻不停的嘟囔抱怨著,直到門口也不停止。
對此管家不僅沒有制止,臉上反而有著笑容,同樣的表情也出現在奧特蘭伯爵的臉上,只不過后者多了些譏諷。
“會長先生整個下午都在喝酒,來時的路上還在抱怨您搶了他的寶物。”
管家躬身站在馬車旁匯報著自己下午的見聞,事實上他在交易達成后就一直關注著祝覺的一舉一動,后者在己方的壓迫下同意的交易究竟是真正的服軟還是另有準備,從他在酒會上的行為或許就能看出端倪。
主人家沒時間去做的事情,自然得有他這個管家代勞,而祝覺最終表現出來的行為無疑打消了他們最后的疑心。
“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心里想什么都藏不住......呵,算是件好事,不用在意他。”
奧特蘭隨意的擺了擺手,瞥了眼另一邊正扶著莉莎娜肩膀在路旁干嘔的年輕人,沉聲說道。
出發!
目標灼熱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