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逃!帶著這東西,快逃!’
風在呼嘯,女孩卻迎風奔跑著。頂點小說23
血,鮮紅色的血染紅了這個寧靜的小鎮,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她面前倒下。
他們是瘋子,是劊子手,見人就殺!
‘人都在這里了?’這是一群打扮怪異的人,他們披蓑戴笠,看不清模樣:‘十六家的最后一家,還有活口嗎?’
‘不對!’突然,某個人察覺到什么:‘少了一個,還差一個!’
‘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噶!噶~’
一陣陣古怪的鳥鳴響徹天際,無數漆黑的長著六個眼睛的怪異烏鴉騰空而起,而在陰影里,一個小女孩光著腳在廢墟般的巷子里害怕的逃竄。鮮血飛濺,火光漫天,整個小鎮都在燃燒,她的父母、哥哥姐姐,還有家里的仆人,那些平常一起玩的朋友們,全部,都被他們殺死了!
她無數可逃,所以,只能盡力隱藏自己,她逃進了一座破破爛爛的寺廟里,橫梁已經掉落,雜塌了佛像,地上到處都是燒的通紅的木炭,但女孩沒有選擇,她只能忍住劇痛,踩進去。
這里已經燒盡了,但女孩并不知道這里還會不會再燒起來,可她沒有選擇,不是因為躲在這里是最好的選擇,而是身后的人追的太緊,她只能躲在這里了。
能不能躲過去,只看天意。。。
她鉆進了被燒爛了的佛像的底下,不管外面有什么聲音,不管煙再大,火再大,她都躲在里面,沒有往外面張望一下。
半天過去了。。。
女孩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也許她進到這寺廟里,就是錯的,會被煙熏死,會被火燒死,甚至被崩塌的佛像給壓斷骨頭,但她太害怕了,害怕的根本沒有了理智,她只能找地方鉆,找地方躲。
漸漸的,她越來越渴,肚子也越來越餓,但她不想出去,害怕出去后就會被那些人發現,然后殺死。
躲著,還要繼續躲著!
因為他們,可能還沒走。。。
天黑了,又亮了,然后又黑了。
黑暗中,女孩的氣息越來越弱,她怕死,卻又不怕了。
‘母親,父親,哥哥,姐姐。。。’
還有一只總是親昵的磨蹭她褲腿的白色犬,那是母親送她的生日禮物,是一只很珍貴的荒獸。
也許在那個時候,女孩有想過,如果能死在這里,就可以跟家人,跟可愛的小犬永遠在一起了,但她又想到了他們,那群殺人魔,女孩木訥的眼睛里,求生的光芒越發明亮:‘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
血債血償!
整整五天五夜,女孩堅持了五天五夜,直到第六天的黎明,一只手撩開了佛像壇底。
‘還有人活著嗎?’
那是一張如同惡鬼般的可怕面具,可落在女孩眼里,卻那么的親切,因為他,不是他們。
骨瘦如柴的雙手將女孩從里面抱了出來,老人拿出了一瓶蘊含著生命力的藥劑:‘餓了吧,來。。。’
‘老朽叫面譜翁,’看著女孩顫巍巍的接過藥劑,面譜翁問道:‘你叫什么?’
女孩沒有說話,她用盡全力的把頭轉向佛像,那是一尊菩薩,十分熟悉的觀世音菩薩,只見女孩將瓶子倒轉,將一半生命藥劑倒在了菩薩像前,然后將剩下的藥劑一飲而盡:‘我。。。’
‘菩薩女!’
“篤!”
鹿威積滿了水,叩擊在了石缽上,發出了驅逐飛禽的‘咚’的聲響。
只是夜深人靜,也沒什么東西可以驅逐的。。。
這是一座古樸的木制宅院,院落不小,十分幽靜,石燈里散發著昏暗的燭光,照的地上鋪著的飛石若隱若現,卻是帶著點陰森恐怖的氣氛,而在這個小院的第一座寬敞日式房屋里,一個三十歲左右,風韻猶存的端莊熟女正跪坐在地上榻榻米上,她側對著雙開式竹門,手中茶筅快速在茶碗中攪拌打擊著。
她是這處宅邸的女主人,不過,這里的主人已經過世很久了,所以,她現在也是這里的主人家。
忽然,一個身影從門外的回廊上走了過去。
“站住。”
女人捧起了茶碗,優雅的轉了轉,也是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坐在了她的面前,女孩很漂亮,留著黑長直,一身黑色的舊日式水手校服,她的懷里捧著一個巨大的飯團,嘴里也是鼓鼓的。
怎么說呢,如果只看背影,一百個人看到,就有一百人覺得她是個美人。
那么看正面呢?
不吃東西的話,一百個人看到,有一萬個人會覺得她很漂亮。
于是,在吃東西的少女如何?
這還用說嗎,如果秦軒在這里,他會先驚訝的認出女孩身上的衣服,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你在cos閻魔愛嗎’,然后就是,這女孩真漂亮。
“姆姆姆姆。。。”
“簌簌~~”
一個在那里吃著大飯團,另一個則在這里淡定的喝著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少女已經吃了幾十個大飯團,須彌里已經沒有存貨了,于是起身就準備去廚房。
也是這時,女人開口了:“白泉,要開學了。”
“嗯。”
少女背對著她,點了下頭,女人緩緩閉上眼,繼續品著抹茶湯:“上次的親事,死了。”
“嗯。”
依舊是那么簡單的回答,女人微微睜開眼,看向女孩,說:“找到新的后,就會給你辦退學。”
這次,少女沉默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走了出去:“嗯。”
白泉即將開學,而在畫妖師的世界里,白泉學院是秦墨山開創學派體系的先驅,也是全世界第一所畫妖師學院,這所學院是一座里程碑,是后人將權貴知識壟斷的時代徹底擊潰的奠基石。
悠揚的二胡聲在四合院里響起,鳥兒落在了院中的李子樹上,還有屋頂,墻垣上,越來越的鳥兒落了下來,它們隨著這樂曲聲,時而騰飛,時而盤旋。這是個穿著雪白唐裝,梳著長辮子的短發青年,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頭發卻是全白了,他叫花不語,是一位在民間打發蹉跎時光的戲子。
不過,他已經很久沒唱戲了,現在的花不語,至多就是在空閑的時候拉拉二胡。
“好了,曲子完了,鳥兒們啊,該回家去了。”
一曲作罷,花不語倚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只是突然,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民國學生服的少女抹著眼淚闖了進來:“花爺爺。。。”
“是小雪靈啊,嚇了我一跳。”花不語將二胡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然后起身說道:“我家這門啊,從小就被你踢開了又給踢上,要知道它的年紀可以做你的爸的爺爺了。”
“不要跟我說我爸!”
輕雪靈哽咽了下,氣鼓鼓的坐在了躺椅空出來的地方,也不顧及身旁的花不語,而是說道:“那個老瘋子!”
“怎么了?”
花不語太熟悉這丫頭了,自然知道她在哭什么,不過那是她家的家事,他沒理由插手,所以只能感慨道:“又為什么吵架了?”
“他竟然讓我退學回家,”輕雪靈怒道:“鬼才要繼承他的什么破店!”
“所以,”花不語笑道:“又跑到花爺爺這里來避難了?”
“不給啊?”
“給給給,怎么會不給呢,”輕雪靈野蠻的態度并沒有讓花不語不高興,相反,對于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花不語是很疼愛的,別看花不語外貌年輕,實際上他的心早就老了,如今,他的心愿就是能看著輕雪靈長大成人,然后在她的婚禮上做個高堂:“你爸那邊,花爺爺去幫你說,都什么年代了,誰要繼承那種店,是不?”
“就是啊,那么老的樂器店,”輕雪靈撇嘴道:“我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那種地方,我要成為厲害的畫妖師,離開這里!”
“要離開啊?”花不語笑了:“那你花爺爺的高堂,還算數嗎?”
“當然算數了,”聽到這些喜慶的事,輕雪靈破涕為笑,也只有在花不語這里,她才能安心,只見女孩抓起了花不語的白辮子,在手里甩著:“我就是不請我爸也要請花爺爺你啊,到時候,花爺爺你就坐最高的位子,我們都給你磕頭!”
“不用不用不用,鞠躬就好,鞠躬就好了。”
花不語收拾好那把很是老舊了的二胡,然后拍了拍輕雪靈的頭,說:“走吧,我幫你去勸勸你爸。”
“嘻嘻,”輕雪靈的目的就是這個,她開心的抱住了花不語的胳膊,笑道:“等會兒您可要好好罵罵他,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霸道,那個老頑固!”
開學季,世界各地的畫妖學徒們都為新學期做起了準備。
要知道,畫妖師也是有暑假作業的啊,而且,不比藍星學生的暑假作業少。
“空?空?”
“我在,”這是個十歲的年輕人,他戴著眼鏡,手中拿著一本不知用什么語言撰寫的古書,正在那里聚精會神的看著:“三叔有事?”
進來的人,赫然是雪頂閣拍賣會上的客人,湯三爺。
“你還在這里看書啊,”湯三爺提著手杖,然后一晃,說道:“別看了,走,三叔帶你出去玩玩。”
“高檔會所?”
“當然!”
湯空搖了搖頭,繼續看書:“沒興趣,你自己去吧。”
“哎,別啊,三叔這可是特地帶你出去見世面啊!”
“白泉快開學了,我要做些準備。”
“嘖,你都快畢業了,”湯三爺:“以你的實力,想去哪都可以吧?”
“我要走了,山海寮也要交接,”山海寮就像是白泉的學生會,權利極大,而湯空正是山海寮的寮長,也就是學生會長:“而且白校長交代了我一些事。”
“哦?”
湯三爺好奇的問道:“那位老前輩,找你干嘛?”
“幫她在白泉學院里,”湯空低下頭繼續看書:“照看一下她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