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群老家伙,跟了秦無涯那么多年,”孫老爺子說:“可誰曾想,他的兒子,卻在我們不曉得的地方,有了不為人知的機遇。”
“那群我們都不認識的陌生人,正是作為發起人的秦守岸找來的。”孫老爺子:“我聽秋老頭說過,秦守岸是通知了他,再讓他,通知我們的,所以那群外人,估計也是靠著這法子,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過來的。”
“不過。。。”
孫老爺子說:“在那群人里,老朽還是認出了一個。”
“啊?”孫文命問道:“是,是誰?”
“那也是位老者,他的身形非常魁梧,卻骨瘦如柴,臉上帶著個古怪的面具,”孫老爺子說:“面譜眾,面譜翁。”
“老爹您說他們是!”孫文命:“倒山海的人!!”
“嗯。”
孫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秦家,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秦守岸勾搭上了倒山海的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那個時候,我周圍,獅豪鬼老爺子,湯老先生,云老不死,還有秋老頭等二十四門第的掌門人,臉上,可都不好看。”
倒山海,說白了就是恐怖分子。
如果以欽天監為正統,是官方政府而論,那么倒山海就是徹徹底底的反賊了,二十四門第的狀況,自從數千年前被新晉貴族打壓和迫害后,他們這群老牌血脈畫妖師,就已經沒落了,如果再被官方知道他們勾結倒山海,這可幾乎是要抄家滅族的風險。
可即便知道有這樣的風險,包括孫老爺子在內的所有二十四門第掌門人,都沒有選擇離去,因為他們相信,秦守岸會特地將所有人都召集過來,必然有大事要宣布。
“結果,事情也跟我們想象的一樣。”孫老爺子:“在會議上,秦守岸說了一件,我等從未想過的大事。”
孫文命問道:“是什么?”
“事關我二十四門第存亡的,”孫老爺子:“傳世計劃!”
“嘶”
孫文命:“秦守岸,玩這么大?那我們。。。”
“文命,你知道我孫家的生存之道嗎?”
“這。。。”
“我孫家能位列二十四門第,而不是在幾萬年前,就跟其他的古老傳承一樣,消失在歷史之中,”孫老爺子盤坐在那,語氣卻相當的平靜,宛若在闡釋一個事實:“并不是因為我孫家先祖有多聰明,本事有多大,我們能生存下來,僅僅是因為,先祖懂得審時度勢,在最關鍵的時刻,站好位!”
“我明白了,”孫文命:“父親。”
“嗯。”孫老爺子點了下頭,說:“秦家人沒有一個簡單的,秦守岸敢明目張膽的放出話來,必定有讓他如此自信的理由。”
“支持一件事,看的并不是這事本身,哪怕事情的成功率再高,辦事的人不行,這事,一樣會失敗,反之,傳世計劃雖然聞所未聞,但提出這個計劃的人是秦守岸!”孫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說:“那就足夠了。”
他們孫家做事情,對人,不對事!
話說的再漂亮,若是你這個人不值得信賴,誰會支持你?
孫老爺子本已不作期待,誰叫原本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秦期弦突然撂擔子跑路了呢。
“二十四門第傳世計劃,”可誰想,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如此驚喜等著他,若有生之年,能看到秦守岸所描繪的那一天,孫老爺子,也算是死而無憾了:“終于要開始了。。。”
“可是,”孫文命說:“小小怎么辦?”
“小小。。。”
說到這個,孫老爺子眼中也露出了一絲猶豫:“成大事者,有些,有些犧牲,那也是。。。”
話說到一半,孫老爺子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爹!”孫文命:“那是小小啊,我的親女兒,您的親孫女!”
孫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更何況他們本來就算不上梟雄,孫家終究比不了秦無涯,能夠將自己打造成一個無敵的怪物,只見孫老爺子從蒲團上起身,說:“既然白凝霜把事情都亮出來了,那我們這些老家伙,也沒必要再藏著了。”
“秦家,必須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怕是會寒了這些世世代代追隨秦家的老伙計們的心啊。”
“這兩天,”孫老爺子:“我會親自去白泉學院,問問她。”
人間,一處,不為人知的位面,這里約莫是民國初年時的背景。
秋老爺子調查了家族里搜集來的宗卷,最終,還是被他找到了林玄九的下落,一心想要調查秦期弦死因的他,也在退掉了一系列的事情后,借著閉關進修為名,偷偷的來到了這里。
事實上,對于秦期弦的死,秋老爺子騙了白凝霜。
他其實看出來了。
或者說,看出了一些端倪。
秦期弦尸體上的傷口,秋老爺子其實是有懷疑對象的,他以前,見過這樣的傷口,只是秋老爺子不怎么確定,所以想要找到林玄九這個專家,好好的問清楚當年的事。
林玄九,是落白仆,也就是古時候的仵作,在藍星,這樣的人就被稱為法醫,因為落白仆不僅僅需要驗尸,還要找到死因,拿出證據。
所以在欽天監(官方政府的代稱)里,落白仆是山海官三十六部門之一,專門管理橫死的案子。
林玄九曾經是這個部門的部長,而且與秦期弦是忘年之交,兩個人的關系,非常的要好,這也是為何,秦期弦死時,誰都沒有告訴,偏偏叫來了林玄九的原因。而結果上看,林玄九的的確確幫秦期弦隱瞞了死因,且連秋老爺子這樣的官方大佬,掌管典籍的大人物,都被騙過去了,若不是秦軒出現,他甚至都還以為秦期弦還活著呢!
一瞞十一年,林玄九這個朋友,秋老爺子替秦期弦感到值得。
“老先生,您,”一個挑著擔子,穿著樸素葛布衣服的漢子見秋老爺子一個人,問道:“這是要上山啊?”
看看現在的時間,才凌晨4點多啊,他們這樣的小販起早去趕集,而秋老爺子,這一看便是有身份的,竟然也這么早,而且還是上山。
“是啊,”秋老爺子并沒有因為對方是普通人,覺得如何,反而親切的回到:“我上山看望老朋友,林玄九你知道嗎?”
“林玄九?”
漢子一愣,而這時,身旁經過的一個中年婦人拍了下他,說:“九叔!”
“噢噢噢,哎,我還以為誰呢,老先生您說的原來是九叔啊,”漢子說:“他就住山上呢,您是九叔的朋友。”
林玄九的人緣,貌似的確不錯,他在這山上,準確的說,應該是山腰處,開了家壽材店,也兼職給人辦理白事,而這個世界并不像藍星那么平靜,偶爾也有一些動蕩的鬼怪作祟,當然,對林玄九這種部長級的人物,那些不過0階1階程度的穢物和災禍,不過是灑灑水的工作量,平常村民有這方面的事,都會找他來解決,而報酬嘛,也不能一文不收,不過適當性的給一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反正林玄九,也不缺錢。
‘從這些人的態度來看,一個神神道道的老家伙,還能當這一村一地之寶,’秋老爺子暗道:‘看起來,是個好相與的人啊。’
落白仆大多行事低調,而且很少會親自去收尸,最多也是逐日司親自備案,然后再把事情轉交給落白仆部門,二者合作,一個抓,一個查,而這樣的人,秋老爺子一個搞學術的自然不會扯上什么關系,所以秋老爺子并不認識林玄九,但大名,還是聽過的,再加上最近的調查,秋老爺子有把握,自己以秦期弦老師、養父的身份去詢問,林玄九一定會告訴他真相。
然而,讓秋老爺子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到達山腰,找到了林玄九隱居的那壽莊的時候。
看到的,卻是掛了白帆的大門。
“這是怎么回事?!”
秋老爺子站在門口,心頭就是一顫,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而隨著秋老爺子走進門,一路來到大廳,看到的,卻是一副白事的布置,若說這是壽莊的風格也就算了,可那副擺在秋老爺子正對面的棺材,卻讓他徹底冷在那里,因為這棺材里躺了一個人,赫然是他此次來到這里的目標,林玄九。
“林玄九?”秋老爺子:“這。。。”
“呼!”
“嗯?!”
秋老爺子突然聽到一陣破空聲,只見他蒼老的身體往旁邊一退,身前,棺材蓋重重的蓋了上去,發出了‘嘣’的一聲巨響。
“什么人!”
這是個女人,穿著藍色的褂子,黑色的短裙,披頭散發,一雙好看的眼睛正平靜的望著秋老爺子:“你是來祭拜的嗎?”
“林玄九為什么死了,”秋老爺子問道:“還有你是什么人?!”
“來祭拜的話。”
突然,女人消失了,再次出現時,卻是在秋老爺子的身后,她拿起了一炷香,借著蠟燭的火點上,然后遞給了秋老爺子:“上柱香吧。”5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