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陰天子問身旁的金發女子:“炁先帝?”
“對。”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金發女子說:“從來沒人看到過炁先帝斗笠下的真容,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還挺神秘的啊。。。”
兩人以意念進行交流,并沒有發出聲音來,而在眾人的中央,炁先帝開始了這次倒山海會議:“1700年前,我等令天地傾覆,山海逆流,畫妖師的世界正如我等計劃的那樣,一步步的邁入了如今的格局。”
“諸位做的很好。”炁先帝的聲音有些沙啞,給人以古老的滄桑感:“身為倒山海領導者的我,向諸位表示感謝。”
“而如今,一千七百年過去了,我等倒山海,也迎來了新的時代,想必諸位老先生們也發現了,這次前來參加會議的人里,有不少生面孔,而且。。。”
炁先帝贊賞的說道:“大多都是一些優秀的年輕人。”
場面很安靜,能夠來到這里參加會議的人不少,但無一例外,他們全部都是當世頂尖的強大存在。
“新鮮血液流淌在倒山海之中,永不停歇,你們,才是我等的未來。”
“而說到未來,我想你們應該也聽說過。”
聽說過?
聽說過什么?
炁先帝:“二十四門第計劃!”
“呼。”
“果然說這個了。”
“這事,真個兒是麻煩!”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炁先帝輕聲道:“看來諸位是都聽說過了,那正好,也省的,老朽再來解釋一遍了。”
“多年之前,我們倒山海迎來了一位極為杰出的智者,他叫秦守岸。”炁先帝說:“當時,秦守岸提出了‘二十四門第計劃’,這件事,在場的也有不少參與者,面譜翁,太歲公,千里紅眸,我等之間的老干部們,想必是還沒有忘記當初同秦守岸立下的約定吧?”
“嗯?”
閉目養神的面譜翁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眼炁先帝,無形之間,似乎有兩道目光一觸即分:‘還是那件事嗎?在這里等著我們啊。。。’
“二十萬年前,倒山海內亂,其中有一批人叛逃,然后改換了門庭,也即是,二十四門第的創始人。”
這等秘辛,如果不是從炁先帝口中說出,恐怕至今都不會為外人所知,因為堂堂畫妖師世界最為巔峰,甚至可以說就是畫妖師文明歷史的二十四門第,原本竟然是倒山海的人。
“然而時過20萬年,二十四門第中的傳承的力量,已經消失殆盡。”
“所以是時候,”炁先帝沉聲道:“讓二十四門第,重歸于我倒山海了。”
重歸?
如何重歸?
“可惜啊,至今為止,除了谷家外,貌似沒有一門地,被我等回收了吧?”
谷家多年前的滅門慘案,至今歷歷在目,可即便到了現在,當年的那次事件,依舊沒有被欽天監所調查出來,雖說他們一直懷疑是倒山海組織搗的鬼,卻始終沒有確鑿的證據,至于說什么一個8歲的幼齒小兒,滅掉了碩大的谷家,這事,騙誰啊?
“還是諸位覺得,二十四門第還需物盡其用,才讓其殘存至今?”
這話說出來,眾人辦事效率低下里暗藏的心思,卻是徹底暴露在了炁先帝的眼皮子底下:“面譜眾,你們呢,當年分派任務的時候,你們負責的是洛家吧?”
面譜翁沒有說話,只是一旁站著的陰天子卻是暗自握緊了手:‘興師問罪?’
“老朽,”面譜翁開口道:“已經收回了一半!”
“洛家呢?”
面譜翁沉聲道:“正如方才所言,物盡其用!”
“嗯。”
炁先帝點了點頭,說:“這是你的事,該怎么解決,你們自己商量,至于結果嘛,谷家是個不錯的參照物。”
“此外,”炁先帝:“何時回收另一半,能否請老翁,給個時候啊?”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這不是針對,而是的的確確,在于面譜眾自身出了問題。
“老朽,”面譜翁說:“沒有找到菩薩女!”
這話出口,頓時間,全場都騷動了起來。
“沒找到?”
“這也算是借口嗎?”
“面譜眾什么情況,誰不知道啊。”
“舍不得了?”
“老翁年紀大咯。。。”
而面對這些議論,炁先帝并沒有制止,因為他知道,面譜翁會給眾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老朽說了!”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了整個議會所在地,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留下,面譜翁那蒼老的聲音:“沒找到菩薩女!”
這就是他的答復。
沒找到,就是沒找到,就算是故意不想找到,那一樣,也是沒找到!
“老翁冷靜啊。”
“別氣壞了身子,我等不插手就是了。”
“這不陰天子了嘛,他一個就夠了,另一半,不要也罷!”
不得不說,作為倒山海組織的創始人之一,面譜翁還是很有影響力的,即便是炁先帝也要給他幾分薄面:“此事就暫且告一段落,我想諸位也清楚,老翁做事是有分寸的,既然老翁覺得這樣更好,我等,以后便不再過問了。”
對此,面譜翁沒有表示什么,而是再一次的閉目養神。
“老爺子。。。”
“沒事兒,”面譜翁在陰天子心中說道:“例行慣例罷了。”
“那。。。”陰天子還想問什么。
“而且菩薩女,”面譜翁說:“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明白了,”陰天子說:“我會讓她們走一趟的。”
隨后,炁先帝又提及了很多事兒,其中有質問的,也有過問幾句,但大多都是問一下各個組織的進程:“這二十四門第計劃,是一個大工程,諸位里有一半,參與了此事,剩下的,也大多與其相關。”
“至于無關的,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此話一出,就連面譜翁都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是時候?”
“這個時代嗎?”
“可,可如今。。。。。。”
“當然,還有一段時間,并不是立刻讓你們動手,”炁先帝看向了另一個圓盤,那里站著一群披著黑色風衣的身影:“在那之前,有個任務要托付給節氣眾的諸位。”
“嗯?”
為首的那人抬起了頭,露出了黑色兜帽下的臉龐,這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戴著一副眼鏡,此時正不解的看著炁先帝:“什么任務?”
“聽說節氣眾這一代的首領,是谷家出身。”
青年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扯下了兜帽:“在下谷蟄清,前輩有什么吩咐?”
“谷家與張家,始祖師出同門,只是因為理念不同,一為抬虬匠,二為尋龍家,”炁先帝說:“若說世上有誰能破解這個謎團,非谷張二家莫屬!”
炁先帝沒有明說,可谷蟄清卻聽出了他的意思,于是問道:“誰的墓?”
“勘無量!”
“嘶”
“誰?”
“這,真的假的,有線索了?”
“老爺子?”陰天子悄悄問道:“這勘無量,是誰啊?”
“勘無量。。。”
面譜翁閉著眼,低聲喃喃道:“那人的東西,可不好拿。”
不僅是陰天子,事實上,在場的所有年輕一輩的成員,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只是相比起他們,那些因為這個名字而倒吸冷氣的老前輩們,此時可是相當的驚訝,畢竟能讓炁先帝發布這樣的任務,恐怕手上是有了極大的把握了吧。
“沒聽說過,”谷蟄清面色平靜,直言道:“他是誰?”
“你沒聽說過,也正常,畢竟哪怕是在場的諸位老干部們,知道勘無量的恐怕也不多吧。”
此時,全場都十分的安靜。
如果說是別的什么,他們可能還有發言權,但勘無量,這個真的是太有年頭了。
“如果不說清楚,”哪怕站在那里的是倒山海組織的領袖,是傳說中的炁先帝,谷蟄清依舊沒有絲毫的懼意,甚至就連臉色都沒什么變化,眾人看在眼里,也想起了谷蟄清是個面癱的傳言,而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干脆:“節氣眾,不接受任務。”
谷蟄清的性格,固執而死板,可相對的,一旦他接受了任務,也必定會完成,當然,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這個任務他覺得有完成的必要,如果這個任務,毫無趣味可言,哪怕再重要,谷蟄清也不會理睬。
甚至,坐視其失敗而,不聞不問!
“人類求道于古老,得山公教化,傳之于三友,借畫定義森羅,以妖概述萬千,終留畫妖師之不世傳承。”
這句話,在場的人都聽過,而且印象深刻,因為這是幾乎所有有著悠久底蘊的畫妖師們,在其極小的時候,便被父母強行要求背誦的譜記族書里的一段話,炁先帝說:“也許諸位看到的,或者聽到的話,與這句有一些出路,但無論怎么變化,大體意思都是,人類在弱小之時,想要求取智慧,而在求道之路上,他們碰到了古老。”
“古老看不起人類,并沒有給予他們什么東西,”炁先帝講述著這個不知何時發生的故事:“而在人類絕望之際,有一人得到了山公的教化,并傳道于三友,這人,便是勘無量。”
“如果諸位這樣還不是很明白的話,那么,我來說一下三友。”炁先帝說:“勘無量有三位弟子,被后世尊稱為‘三友’,其中一人,便是我等倒山海組織的起源。”
“倒山海!”
“嘶”
這下子,幾乎所有年輕人們都被炁先帝的話給嚇到了,對他們而言,倒山海本身就已經是個神話了,可這里卻來了一個更可怕的存在,這個叫勘無量的,竟然是傳說中的倒山海的老師。
這,這得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啊?
哪怕是谷蟄清,也只是知道這句譜記族書里記載的話,可他從未想過,這句話里竟然包含了這么深的東西。
怪不得所有有底蘊的畫妖師家族,都會要孩子背誦這一篇譜記族書,原來這些話,竟是畫妖師文明,乃至人類這個物種的起源。
只是,哪怕是聽到了這般驚世駭俗的秘聞,谷蟄清依舊還是那么平靜,只聽他說道:“這個任務,節氣眾接了。”
“給線索吧。”
炁先帝也知道谷蟄清,這個年輕人,雖然性格上有那么一些缺陷,但本事,可是真的不小,哪怕縱觀整個倒山海組織的新一代里,都是數一數二的,只見炁先帝沉默了一段時間。
“有意思。”
忽然,谷蟄清似乎聽到了什么似得,少有的露出了笑容:“勘無量的墓,如果找到了,那目標是什么?”
谷家和張家,同出于一祖,只是相比起張家肆無忌憚的盜墓傳承,谷家要低調的多,只是,真的比起這里面的門道來,谷家可是一點也不遜色于張家人,甚至于,他們還有著張家人都不曉得的獨門絕活。
不過,谷蟄清對那些所謂的金銀財寶,不感興趣,他只知道任務,任務說什么,他才做什么。
至于自己,他不需要。
所以谷蟄清想知道,炁先帝想找什么東西,總不可能進了墓穴,把所有東西都帶出來吧?
然而,讓谷蟄清比較詫異的是,當他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在場卻又不少人在那里輕笑,也是這時,炁先帝說道:“勘無量墓里什么最珍貴,自然是《千斤書》。”
“《千斤書》?”又是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
只是不等谷蟄清開口詢問,炁先帝便說道:“你進去了,自然就會知道它是什么,到時候把它帶回來就是了。”
對此,谷蟄清也不再多問。
“狐貍老太婆?”陰天子。
“都跟你說多少遍了,要叫我姐姐!”
“你知道《千斤書》嗎?”
“這個。。。”狐貍面具的金發女子搖了搖頭:“我也沒聽說過,但老爺子應該知道。”
“老爺子?”
“找不到的,”然而,出乎陰天子和金發女子意料的是,面譜翁此時正有些不解的看著炁先帝,似乎是不清楚,為什么他會交給節氣眾這么一個根本完不成的任務:“自古以來,從未有人找到過勘無量的墓,更別說那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千斤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