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是什么
是秦無涯眼中的江山嗎
秦軒不知道秦守岸口中的天下,到底是有多大,而這個計劃,又有多么的復雜,但他很清楚,秦守岸,做不到。
“風姐”
秦軒回頭看風兮然“你說,我也會變得跟秦守岸一樣嗎”
安于現狀幾十年,每天都是不斷的重復著之前的日子,也許你會說,去冒險啊,去感受各式各樣的風景,吃遍美食,玩遍天下。
可然后呢
然后,秦軒不就是跟秦守岸,一個結果嗎
“他只想給自己的人生,找一個理由,一個,能讓他不再空虛的目標,”風兮然說“一統天下的夢,很長,長的秦守岸到死,都沒能看到。”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
秦無涯墓前,秦守岸自嘲道“這是你從未想過的事,而我,一個無權無勢的紈绔子弟,卻在這里妄想,做這樣的白日夢。”
“可幾百年前,當秦道雪親眼看到無辜的畫妖師孩童被凡人活活打死,他想要的,他的那個夢,不也只是妄想嗎”秦守岸“他與我的差別,不過是他付出了一輩子,然后,你和爺爺,又為他的夢,付出了一生心血。”
“既然如此,”秦守岸“我為何不能當下一個秦道雪”
“也許我跟秦道雪一樣,無法做到自己追求了一輩子的夢想,可我的兒子,我的孫子,子子孫孫,終有一天會像你替秦道雪完成目標一樣,完成我的心愿。”
“而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他就不再是秦無涯之子,而是秦軒的祖父,他帝國里的第一塊基石
人們會記住,曾經有一個人,他為秦家人確立了一個新的目標,是他創造了這條路的開始
或許今天,他當不了秦道雪夢想之路上的里程碑,可他,卻會超越老三秦,成為秦家史上最偉大的奠基人
秦無涯的功績,起源于秦道雪,而秦軒的功績,將脫胎于,他
“二十四門第計劃,算計到了所有的掌門人,其中有人被蒙在鼓里,也有人,看出了端倪,”風兮然說“秦守岸找到了畫妖師傳說中的至寶山海異志,也因為它,阿軒你才能覺醒如此多的本命。”
“甚至可以說,是秦守岸造就了現在的你”
聽著風兮然的分析,秦軒其實是很苦惱的,因為秦守岸的所作所為,不論對錯,可他卻拿自己的子孫當籌碼,去實現他的夢想,這無疑讓人覺得有些不爽。
“所以老爹不愿意受制于爺爺,放棄了門第計劃”
“不。”
秦規玄此時開口了“真正放棄門第計劃的人,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的爺爺秦守岸本人。”
“嗯”
這是什么意思
秦守岸不是制定計劃的人嗎,那怎么秦規玄又說,是他放棄了自己的計劃
這,自相矛盾了啊
“沒什么好奇怪的,”風兮然說“之前他就提到了,一個人的想法和性格,會隨著年齡和經歷的改變而改變,秦守岸四十多歲開始了他的路,但等到年近百歲,他思考問題的方式,自然也有了變化。”
“不錯。”
秦規玄說“秦守岸的本性,并不壞,只是他太過才華橫溢,碌碌無為的一生,是對他的一種折磨。”
“所謂的一統天下,僅僅只是為了滿足他空虛的心靈,想給他的人生,也找一個奮斗的目標,而不是虛度光陰,”秦規玄說“老三秦的功績壓得他喘不過氣,在這份壓力下,他渴望證明自己,更希望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可當他年老之后呢”
秦規玄說“他面對自己的孩子,一如當年的秦無涯面對他,他們的想法在那一刻,產生了共鳴。”
“是讓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當自己的替代品,還是,讓他去過自己的日子,有自己的選擇”秦規玄“秦無涯拼了命的把事情做完,而秦守岸,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年老后,他體會到了自己父親的苦衷和無奈,所以”
“你的意思是說,爺爺不想讓老爹走他的路,反而希望他忘記自己的老路,去過屬于他的人生”
“沒錯。”
“可憐天下父母心,”風兮然感慨道“可惜,秦守岸沒能拿出可以讓餓狼們滿足的肥肉。”
這一刻,秦軒想到了自家的譜記族書,在秦守岸的那一部分自傳里,最后一頁寫著的,只有對不起三個字。
一直以來,秦軒都不明白,秦守岸最后,為什么要說這三個字
又是對誰說的
現在,秦軒明白了。
秦守岸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兒子,秦期弦
秦守岸畫的大餅,實在是太漂亮,太吸引人了。
二十四門第真的是饞的口水直流,可在他們饑腸轆轆的時候,秦守岸卻突然撂擔子不干了,這誰能忍得住
秦守岸的才華,毋容置疑,他改造了那么多的兇獸,甚至創造出了雪女族的返祖之路,還有山海異志,傳世之人的秘法傳生之術,其他秦軒不知道的,可能更多。
作為一位畫妖師,說實話,秦守岸真的不比老三秦差。
而按照風兮然的說法,她已經猜到了一部分秦守岸的計劃,風兮然說,如果當年秦守岸能夠狠毒一點,提前算計好秦期弦的性格,并將他培養成自己的繼承人,那還真有可能,實現他的野心。
至于秦軒
他其實是,秦守岸計劃出了一些錯誤后的結果。
理論上說,秦夕瑤今天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秦軒的,而秦軒才是那個,真正繼承秦守岸留下的那份龐大遺產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依舊一頭霧水,仿佛被蒙在鼓里,迷迷糊糊的,所有事都要自己去找答案,自己去分析。
“這就是你說的,秦守岸給我留下的使命,對嗎”
聽著秦軒的話,秦規玄點了點頭“沒錯,正如秦道雪開了個頭,秦無涯結尾,秦守岸開的這個頭,也要有他的子孫去補全。”
“那我姐姐呢”
“她是意料之外的存在,”秦規玄說“就算是秦守岸,也沒有算到她,或者說,原本計劃里,她不應該是執行者。”
“怎么說”
“她當了你的替身,”秦規玄“替你背負了,原本應該由你來承擔的責任,以及全部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