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回蕩在廊道里,秦隱的身形挺得筆直,手中匕首不斷翻轉。
最終他決定還是沿著血色的紋路向深處探尋。
地宮陣法有古怪,但是還沒古怪到讓秦隱頓足的地步。
走了上百步,廊道越來越寬闊,而且霧氣中吹來的風也越來越大。
直至秦隱看到一處巨大的平臺懸在深淵之中。
泛著斑駁紅色的壯麗宮殿坐落于平臺。
無盡的廊道終于消失,粗壯的鎖鏈從腳下蔓向中央那處巨大的平臺。
秦隱探頭掃視上下四周,發現自己所處的不過這巨大環形內壁孔洞中的一個。
每一個孔洞前都有一條鐵鏈蔓出。
低頭再看深淵。
濃重的黑色翻滾,望不見底。
相比起此地,秦隱渺小的像一只螞蟻。
粗目望去,這地宮恐怕是連山體都掏空了。
踢了塊石子下去……
毫無回音。
四周寂靜的可怕,只有那鬼火一般的星光依舊懸浮于半空,照耀著詭異的宮殿。
又以腳尖踩了踩鎖鏈,有鐵銹抖落,但好在沒聽到異響。
鐵鏈雖然堅韌,但懸在高空,若是一腳踏空落下,也只有十死無生。
秦隱目光平靜抬起,看向百丈外的那座宮殿,他輕盈的躍上鐵鏈,腳尖連踏。
五道氣旋輕輕炸響,秦隱腳下如風,踏著鐵鏈,如驚鴻一般橫掠深淵!
鐫刻至中成的《追星腿法》!
讓秦隱踏步如流星,身輕如燕。
當他行到一半處時,深淵里的黑霧似乎開始沸騰,不斷有黑氣幻化出各式景象,甚至偶爾還有似人手一般的臂膀探出。
不過秦隱手中的那柄瑯琊匕,卻如同驅散黑夜的火光,帶著秦隱不斷切破黑暗。
寂靜的宮殿深處,只有他一人奔跑在那百丈長的鐵鏈上。
落地。
腳底終于傳來那熟悉的山巖觸感,秦隱抬頭仰看著前方那座宮殿。
一處三丈高的大門正對自己,門框上的金漆與紅漆早已斑駁脫落。
然而秦隱的視線真正落在的卻是大門前的三寸之處!
因為血色的紋路從山洞中蔓延到鐵鏈上,跨過百丈距離,最終化作一條粗壯的血線蠕動向大門前方的……水晶!
透明的水晶之中浮起一條如血管般的鮮紅。
那條“血管”甚至還在水晶里不斷蠕動,好似活過來一般,正是這塊詭異的水晶封住了大門。
大門上方的牌匾,刻著鎏金大字。
鬼斧神兵!
這個提示,莫非是……
“兵器庫?”
剛剛嘀咕出聲,秦隱突然側首,因為他看到了第二條血線蔓延而來,攀爬向宮殿的右側。
這個標志畫面,說明有人正在前來!
正面是天材地寶,右側未知。
若想避開對方視線,左側便是最好選擇。
而且,自己一定要比對方先入宮殿。
場外人,不只有寧白舟,還有他秦隱!
拿定注意,秦隱腳踩追星步,快速奔向左方。
抬頭看去。
天材地寶!
四個大字將秦隱的瞳孔都印成金色。
竟然真的有。
秦隱眼中浮起興奮,看著那塊三丈高的水晶巨石,將手中匕首握緊。
“我秦隱此行不求財,不求兵,不求功法……要的就是這些天材地寶!”
看著手中森寒的瑯琊匕,秦隱眼中煞氣一閃而過。
“這一步,我秦隱先邁了。”
手臂青筋暴起,手中瑯琊匕平直刺出。
他在賭。
這種水晶在龐大的地宮里也是極為罕見。
回想起之前碰到的異象,秦隱推斷瑯琊匕正是這種陣石的克星。
既然如此。
那就試試看!
一點寒芒挾裹著千斤巨力鑿下。
水晶石四周蠕動的黑色霧氣剎那凝固。
秦隱抬首,嘴角咧起。
因為細密的蛛網裂隙剎那浮遍視野。
同樣的景象再度出現。
晶石化沙。
三丈高的水晶石在瑯琊匕重刺之下,無聲碎裂,寂靜消融。
淡淡的黑霧將石塵吞噬。
秦隱站在終于露出本體的大門前,右手探出,輕輕一推。
吱呀一聲。
門開了。
秦隱一步跨入。
平臺上再無少年身影。
“嗯?”
寧白舟手持著一枚通體碧綠的玉雀站在洞口。
剛剛他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
好像某種玉石破裂的聲音。
應當不是錯覺。
“呵,此地只有我一人,怎會有其他聲音。”
“一幫可憐蟲,你們廝殺的無論多厲害,終不過徒勞而已。”
寧白舟臉上掛起冷笑,持著碧綠玉雀走向宮殿平臺。
這是旁支奉上的祖傳玉雀,也正是這大陣鑒別寧展后人的唯一標識。
有此物在手,他寧展必然是此行的最大贏家。
山巒外。
薄霧浮起,遮云蔽月。
之前還泛著青色的山頭,此刻已經蒙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畢方此刻立在對面山頭的一處青松頂部,極目眺望,眼中有火光閃耀。
“牽引四周靈力成旋流,地宮上空有血色紅光,帶著兇煞之氣,這地宮陣法有點邪門啊。”
口中喃喃,畢方用翅膀撓了撓下巴,看著半山腰四周偶爾泛起的青光,似鬼火一般。
“大陣運轉,引燃靈力,上沖紅月。這地宮大陣怎么這么像……魔門用以燃燒仇敵靈力的幽骨冥火大陣!”
畢方陡然驚起,腦后紅毛都炸起,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般從青松頂部彈出,短時間內以極快的速度繞著地宮飛了一圈。
當胖雀子看到山腰下浮出的陣陣紅紋,最終構成一個個玄奧的梵文后,畢方臉色瞬間無比難看。
“不好,這是祭血明王陣,以九死之地供一處生機的藏寶兇陣!”
“這根本不是挑選繼承者的衣冠冢,而是為某個特定人遺留特定寶物的傳道冢!此冢內的寶藏將在血肉催發的大陣之下,最大程度的匯聚供養某種特定寶物。”
“好他媽狠的照月靈皇!”
“這寧展當初怕不是個大魔頭吧。”
想到此處,只感覺全身冰涼。
畢方哆哆嗦嗦的落下,看著那已經被山越人徹底堵死的洞口,口中喃喃。
“秦隱,你小子命硬,可別給爺爺死里面,遇見不對就跑啊……不行,洞口堵死了,祭血明王陣本來也要閉合……要開啟只能是有人得了寶藏。”
“等等,還有那把匕首,破邪屬性……應該能破開這等兇陣吧……”
畢方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滿臉絕望。
“爺就日他娘的懸虹雀了!”
秦隱當然不知道這地宮的陣是什么。
他只知道,眼前擺著的那三個古樸的木制寶盒很漂亮。
木制寶盒上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上鎖。
單單四周彌漫的淡淡藥香,就已讓他感覺渾身毛孔都舒坦張開,鐫刻出的靈脈之中,靈力流動速度憑空加快了兩分。
這百年前歿去的寧展靈皇,終于做了件良心事。
秦隱收起心思,瑯琊匕平平劃過最前那具寶箱的縫隙之中,手腕輕顫。
吱扭一聲。
箱蓋被挑開,蕩起一片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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