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源的最后一次相親依舊以失敗而告終,給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的相親畫上了一個圓滿的省略號。
江楓甚至覺得鄭思源在穿上外套毫不留情轉身離開的那一刻,畫面上打出了4個大字:。
還是加黑加粗那一種的。
是的,鄭思源的最后一次相親江楓都去圍觀了。
作為buff菜的制造者,江楓想親眼看看那些曾經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buff菜是怎么在鄭思源身上一次又一次的翻車的。
如果是王浩,9次相親套餐都能直接把他送進婚姻的墳墓了。
在親自圍觀了第10次相親之后,江楓發現其實buff菜還是很有用的。可能姻緣套餐因為鄭思源沒有姻緣暫時失效了,但相親神器還是起到了主觀作用的效果。
至少妹子沒有生氣,即使鄭思源穿外套轉身離去的表情和動作是那么的熟練而又自然,妹子也沒有露出什么象征生氣的神情。
見證了相親全程的江楓,即使隔著幾張桌子都能和鄭達一起感受到鄭思源那一桌相親時的尷尬。
據鄭達所說,前幾次凌廣昭介紹的都是外向活潑的姑娘。可能是因為到了后期實在是難以找到外向話多能調節氣氛的妹子,凌廣昭開始向鄭思源介紹一些性格正常的姑娘。
到了第10個,也就是今天的這位姑娘,已經變成了較為沉默跟鄭思源一樣不怎么愛說話的存在。
相親全程兩人都沒什么交談,相親飯吃得特別快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鄭思源根本就不像是來相親的,他像是來吃飯拼桌的。從頭到尾除了開頭的自我介紹鄭思源就沒有開過任何一句口,甚至沒有向相親姑娘介紹哪道菜比較好吃,全程都只是自顧自的吃,甚至還喝下了兩碗糖水。
和鄭思源相親的那姑娘雖然也沒說話,可能性格有些內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她吃飯的時候一直在偷偷盯著鄭思源看,顯然是對鄭思源有些好感。她見鄭思源一直在喝糖水以為糖水特別好喝特意給自己盛了一滿滿,喝了一口之后就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
但這個姑娘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她懷疑人生之后看見鄭思源一直在喝,更加懷疑人生,于是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和接下來的許多口。一邊懷疑人生,一邊把這一碗令她懷疑人生的糖水全部喝下了肚,惹得鄭思源都有些驚奇地看了她一眼。
但那也只是看了一眼,吃完飯后鄭思源還是毫不留情的走了,連微信都沒加。
喝完一碗糖水的姑娘在經歷了這樣一場堪稱窒息的相親之后居然也沒有發火和不滿,只是坐在原位發了一會微信,就略有些失落著拎著包走了。
坐江楓對面的鄭達已經絕望了,前幾次相親他還會在鄭思源離開之后打電話質問他到底對相親對象有哪些不滿,當鄭思源說出他并沒有不滿,甚至覺得其中的幾位還不錯之后再大聲地唾罵他。
現在鄭達不光不唾罵甚至連電話都不打了,他只會在內心祈求他兒子喜歡的不是同性。
剛剛鄭思源相親的時候他甚至都在心里想了一下,如果鄭思源跟他攤牌自己喜歡的并非女性,他是該接受還是該自盡,還是該讓鄭思源自盡。
鄭達都不想在北平呆了,他只想盡快回到南邊好好處理一下自己生意上的事情,用金錢來麻痹他的身體和靈魂,暫且忘記這個該死的糟心兒子。
“鄭師伯,您打算什么時候回姑蘇那邊?”相親結束之后江楓就知道讓鄭達留在北平是沒戲了。
“明天就走。”鄭達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回去賺錢了。
“那黃師伯呢?”江楓問道。
黃師傅在鄭思源第三次相親之后就熱情大減,并不在熱衷于搶兩位徒弟的鍋鏟,恢復了每一個有錢有閑的老頭的日常——吃吃喝喝玩玩轉轉。
董仕和董禮沒什么時間陪他,他就一個人在北平城里亂竄。和同齡的老人家不同,黃師傅精通運用各種手機app,無論是導航還是某團都運用自如,甚至還混進了一些神秘的群聊,在公園里結識了一幫每天都能吹牛逼的老大爺。
自從黃師傅愛上去公園里看別人遛狗,下象棋和吹牛逼之后就不怎么在泰豐樓里晃悠了。從固定掉落的蘇幫菜大廚變成了偶爾掉落的蘇幫菜大廚,導致董仕董禮風評受損。不少食客紛紛投訴,覺得這兩位廚師最近懈怠了,超常發揮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少。
但不知為何,明明黃師傅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董仕董禮的點菜率卻越來越高。江楓還聽到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傳聞,似乎有一些無聊的食客在暗地里悄悄計算董仕董禮超常發揮的幾率,想要找到他們超常發揮的規律。
對此,江楓表示根本不需要計算,只需要在后廚門口蹲著,看什么時候有一位老頭笑呵呵地走進去。
也是因此江楓非常關心黃師傅準備什么時候回去,他擔心黃師傅一回去董仕和董禮的風評就不是受損了。到時候可能是急速下降跌到冰點,沒準不少食客會脫粉回踩。
然后資本家王秀蓮同志就會借機大扣工資,董仕和
董禮在經濟和精神上受到雙重打擊,于是決定奮發圖強,苦練廚藝,努力達到自己師父的水平。最后泰豐樓就會收獲兩位不輸于黃師傅的蘇幫菜大……
誒,這樣想想黃師傅早點回去也挺好的。
鄭達是不知道江楓在剛剛那么短時間里就想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道:“他應該近期不會回去,昨天我還聽見他跟他兒子打電話叫他兒子也到北平來玩幾天。”
江楓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們提及黃師傅的兒子,不免好奇多問了幾句:“師兄他…現在在做什么?”
江楓覺得黃師傅他們師門都挺神奇的,擱其他人家要是兒子把自己辛苦經營數年攢下良好口碑的酒樓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弄到破產,最后直接掛牌出售了,那兒子不是打死就是反派,反正公眾形象不會太好。
但黃師傅的兒子似乎并不是一個反派,他就是一單純路人甲。仿佛黃記酒樓不是由他掛牌出售的,是黃記酒樓自己主動掛牌出售,黃師傅的兒子只不過在里面打了個醬油。
“他?就整天閑在家里教教小孩寫作業,干點其它事。那孩子從小嬌生慣養,反正你黃師伯他那酒樓不是賣了嘛,只要你師兄不去賭那些錢他一輩子都花不完,愛怎樣怎樣唄。”鄭達毫不在意地道。
江楓:……
這是怎樣讓人羨慕的人生吶。
如果他要是把泰豐樓賣了……
那他大概只有死路一條吧。
“對了,小楓有件事情我一定要提醒你。季夏真的是個好苗子,好好教,實在不行你就去招個合適的白案師傅讓季夏呆在后廚偷學。她現在已經入門了,這幾天在跟我學桃酥。要是可以的話你就請兩位師叔祖抽空指點她一下,我聽說兩位師叔祖在白案上還是有幾分造詣的。”
“別耽誤了,真的。”鄭達原本只是隨便教教做個交易,教了一段時間倒真的生出了幾分愛才之心,舍不得季夏這么好的胚子被江楓這個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師父給糟蹋了。
其實就算鄭達不說江楓也會給季夏物色其他白案師傅,只不過現在鄭達是最合適的人選退而求其次太可惜了。
“那您…教會夏夏做桃酥了嗎?”
鄭達:???
我的重點是桃酥嗎?
“前天剛教。”鄭達的意思很明確,教了,但季夏會不會他就不清楚了。
江楓瞬間懂了,去隔壁便利店抓季夏。
他剛剛坐在桌子邊臥底偷看鄭思源相親的時候瞄到季夏好像溜出去了,十有是去便利店和便利店老板一起看動漫了。
江楓走進便利店,果不其然,季夏正坐在收銀柜后面和便利店老板一起聚精會神地看著她跟本看不懂的動漫——因為她是從第3季開始看的。
季夏現在就和每一個在寫作業時間恰好路過電視機邊,電視機上又恰好播放著看上去很好看的電視劇或動漫的小孩一樣。
即使看不懂,但就是好看。
“夏夏。”江楓感覺他雖然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小孩,但他已經直接過渡到了出來抓逃學小孩的家長階段。
“吃飯了。”
只可惜,他不是來抓小孩回去上課的家長,他是來叫小孩回去吃飯的師父。
他和鄭達都不在后廚里,季夏呆在后廚里又不能玩手機,確實是難為她了。
“哦。”季夏乖乖從收銀臺后面跑出來,跟著江楓回泰豐樓。
“夏夏,你鄭師伯祖明天就要回姑蘇了。”江楓道。
季夏只是看著江楓,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便宜師傅已經沒了。
“剛才你黃師伯祖夸你最近學的不錯,點心方面已經入門了,他還說他前天剛教了你如何做桃酥。”江楓笑著道,“你桃酥學得怎么樣了?”
季夏有些遲疑,她不清楚江楓是想聽實話還是想聽夸張的話:“還……還可以吧。”
“都學會了嗎?”江楓笑得更加燦爛了。
“學…學會了嗎?”
“到底有沒有學會?”
“應該學會了…吧?”季夏最后還是變成了疑問句。
“那正好,今天晚上我來考察一下你學的怎么樣。等下回去的時候記得把做桃酥的材料帶上,讓師父我看看你怎么做……”
“讓為師檢查一下你學的怎么樣。”
江楓覺得,他果然收了個好徒弟。
真正優秀的徒弟,就是要在師父不會的時候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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