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八一年的一月一號到二月五號大年初一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手機端
本地的人收拾收拾開始貓冬過年了,外地的人也準備回家過年了。
方宏球是這種準備回家過年人的一個。
他們兄弟三人商定把手里的貨清倉后回家過年,在家過完正月十五再回來。
萬峰和張閑是在三號到渤海的。
他這次到渤海除了進貨外還有另一個任務,打算在渤海找一個服裝的試銷點。
八一年的渤海可是有一百二十萬人口的市場,這是一個不可放棄的市場。
雖然它現在還不是像過十年后那個以服裝聞名的城市,但現在它的服裝需求也是巨大的。
渤海有一句民間諺語:苞米面肚子料子褲。
這從側面反映出渤海人馬對穿著的講究。
萬峰有信心讓他們的服裝在渤海市刮起一陣旋風,當然他不能留在這里賣服裝,那需要一個像辛莉那樣的代理人。
服裝廠過年的生產規模是紅崖縣城消化不了的,必須要尋找新的經濟增長點。
他選擇的代理人是張廣垌的妻子,畢竟在渤海他熟悉和靠譜的人也張家了。
張廣垌的妻子是個家庭婦女,平日里除了做家務是趕海賣點小錢。
冬季趕海也不是季節了,正好可以賣賣衣服什么的。
萬峰帶來了二十多件衣服的樣品,各種樣式的夾克衫,褲子和滑雪衫。
張廣垌的妻子一眼看了萬峰帶來的這些樣式新的衣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萬峰把底價和應該賣出的價錢詳細地介紹給她。
雖然萬峰告訴了她賣價但是她能賣出多高的價錢不是萬峰能管轄的范圍了。
約好那個樣式賣的好讓她寫信告訴他,萬峰若是再來把貨捎來。
反正從渤海到紅崖的信件有兩三天到了,寫信也來得及。
辦完了這件事他才去見方宏球。
這個時候的方宏球正在急著往外甩貨,他手里還有三千多只表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甩出去難道還要背回去。
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多,但是電子表是大頭,半個月前他才從南方發一次貨回來,除了萬峰拿走兩千只外幾乎沒動多少。
“吃不下,沒帶那么多錢。”
在弄明白方宏球的意思后,萬峰直接給了方宏球一個透心涼。
方宏球手里有三千五百塊電子表,按照原先的價錢,這需要兩萬四千多塊錢。
方宏球手下現在最大的走貨商是萬峰了,在手底下一次拿貨千只的只此一人,他要是吃不下,指望另外幾個縣市的家伙今天一百明天五十的那得拿到什么時候?他這個年弄不好得在渤海過了。
“要不你把貨留在這里,等過完年你回來的時候我再給你錢。”萬峰陰險地說。
“那可不行,我是要帶著這些錢回去的,一是過年二是進貨。”方宏球直接否認。
其實他的擔心萬峰吞了他的貨不給錢,盡管從他和張廣垌這層關系來說這種可能性很小。
但是可能性很小也不代表沒有,有一點可能性他都不敢冒這個險。
“那沒辦法了,要不你背回去要不你留在這里過年。”
背回去那是不可能的,留在這里過年也不行,他已經有兩三年沒回去過年,家里的老婆來信告訴他今年如果不回去過年和他離婚。
而且明確規定了時間,在臘月十五前若是不回去不用回去了。
雖然他在外面有姘頭,但是家里的老婆他可不敢扔,那時候離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今年必須回去。
從這里坐火車回到東廣省最低也要四五天,這還得是路非常順當的情況下,如果出點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十多天也不一定到家。
再有兩天進臘月了,他能不著急嗎!
“你身帶了多少錢?”方宏球咬牙問。
“干啥?”
方宏球想了一下這樣問似乎不妥問了另一個問題:“那你這次要拿多少貨?”
“五百只。”萬峰直接把自己的數目砍下了六分之五,這個時候他若是不占點便宜不成棒槌了嗎。
“五百!次你拿了兩千這次拿五百?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壞了。”方宏球不滿地說,這小子這是要砍價了。
“師兄,你別和我拐彎抹角,說吧,你手里的貨要多少錢脫手?別耍你們南方人的小聰明,說個實數。”
“電子表六塊錢,我揮淚甩賣了。”
萬峰一撇嘴:“咱別扯蛋好不,你這表從南方過來多少錢我多少是知道的,這么的吧,我也不能讓你賠了,五塊我全收了?兩塊萬錢包括你其余的東西我全收了。”
“啊!五塊!這不可能!”
“我說師兄,這幾個月你在我身也賺了不少錢了,也不在乎這一回,你又沒賠,保本沒問題吧?想賺錢不還有明年嗎,放心明年我還給你原來的價錢,你現在手里所有的貨兩萬我留了,多一分我都不要。”
“特么的,你這小王八蛋小心將來生兒子沒,算我倒霉,兩萬所有的貨都給你了。”方宏球的臉難看的像豬八戒似得。
“這不能怨我,誰讓你自己不長心眼,一開始把底兒交出來了,這種情況換你你也我高尚不到哪里去。”
其實方宏球是一開始不說,萬峰也沒準備給他原價,通過幾次打交道他是知道方宏球今年是一定要回去的。
貨不脫手他怎么回去?留在姘頭家?說不定等他回來那姘頭不定又變成誰的了呢。
清點完貨物,萬峰才知道方宏球為什么難看,除去三千五百只電子表,是那些錄音機配件錄音機打火機鑰匙鏈什么的也遠不止兩千五百塊錢。
這貨如果不是急著回去,這些貨是拿刀逼著他也不會甩的。
萬峰從厚厚的棉衣里子里掏出二十捆錢。
現在錢的面額太小,身帶幾萬塊錢還真不方便。
方宏球點完了錢,萬峰和張閑把貨背出了方宏球住的地方。
方宏球現在已經開始歸心似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