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廠的辦公室里，張旋把何燕飛從車間里叫了進來。
“何姐…？”
“叫我什么！”何燕飛柳眉倒豎。
叫什么？我還能管你叫小姨怎么？張旋叫你小姨那是她的事兒，想讓我叫你小姨那你可得等。
“何燕飛，跟你商量個事兒怎么樣？”
“啥事兒？”
“你說我要是把何蕭借走半年，你會不會和我拼命？”
何燕飛上下兩個眼皮分離聚合了有十幾個來回：“往哪兒借？”
“暑假的時候我要帶他到林吉省去，你有什么意見要發表嗎？”
“去干啥？”
“當然不是給他介紹對象了，帶他去見見市面。”
何燕飛不說話光轉眼珠子玩兒了。
張旋這個時候冒出來了：“啊！去半年呀，不去不行呀！”
“不去？那來的錢？老子將來要養活兩個老婆，沒錢喝西北風呀！”
張旋聰明地不說話，我就笑。
兩個老婆那一定有她一個，這就行了。
“你們出去干什么？”何燕飛眼珠大概是轉累了，終于停擺了。
“當然是帶著他出去賺錢了，你想呀老何已經快三十了…”
“今年二十七，不許說他老何。”何燕飛很認真地糾正萬峰。
萬峰就是故意那么說的。
“二十七也不小了，這好不容易找個媳婦得趕緊結婚吧？”
何燕飛假裝臉紅。
“結婚就得有房子，有家具還得買自行車縫紉機電視機手表什么的吧？沒三轉一響想往家娶媳婦那不是做夢嗎！”
我可沒提這些條件，何燕飛在心里給自己辯解。
她知道何蕭家沒錢，但是沒提不等于她沒想。
“其實現在的三轉一響里已經沒有自行車了，而是改摩托車了，要置辦這些東西得有錢吧？老何…你瞪眼也沒用，我就認準他老何了。老何哪來的錢？沒錢你過去了跟著喝西北風嗎？一旦你忍受不了喝西北風的命運，那你們的婚姻就會出現問題，重了就得離婚，輕了你就得開拓思路為家庭創匯了，女人創匯的最好途徑就是養漢了，本錢小利潤大而且一舉兩得，何燕飛你說將來你要是養漢了…”
張旋笑得伏在桌子上單手摟著肚子。
萬峰說這些話的時候偏偏還是一本正經，這就更增加了喜劇效果，張旋不笑都不行了。
張旋笑得肚子疼，何燕飛的臉黑得像鍋底。
猛地一拍桌子：“說什么呢？誰將來養漢了？”
“我不是說你將來一定會養漢，但起碼有這種可能吧？怎么的可能性也得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吧！”
百分之九十？這不就等于養漢了嗎！
“你還說！你給我好好說為什么要帶何蕭出去？”
萬峰摸出一支煙，剛要劃火點燃就被張旋伸手搶了過去：“不許抽！”
可惡的小老婆，抽個煙都管，不過不抽就不抽，反正也沒多大煙癮。
“我帶他出去當然是為了賺錢了，半年時間保底工資一萬元，如果成功說不定還會有獎金，獎金具體是多少我現在不能說，反正不會比保底工資少。”
何燕飛傻了，一萬元？這是多少錢？
一張大團結是十元，十張是一百元，一百張才一千元，那是整整一千張！而且還有不少于保底工資的獎金，也就是可能有兩萬元了！
“驚喜不？意外不？知道一萬塊錢能干什么嗎？”
何燕飛現在心里亂糟糟的，哪里還能算清一萬元能干什么。
“現在咱們就來算算一萬塊錢究竟都能干什么，蓋一棟四間的新房，磚瓦結構那種一千元足夠了，板夾泥的估計有三百就下來了。現在你們結婚的房子有了，下面就是置辦家具了，拿出一千元別說四十八條腿，就是七十二條腿帶全套的家用各種工具都置辦回來了，再接下來就是大件了，一輛50摩托一千元，電視機四百元，縫紉機一百元，手表一百元，再買個收錄機三百元，這個我可以給你弄個出廠價，還有什么？我覺得嬰兒車都可以買了，這些是多少錢？算算？”
萬峰那筆一項一項列出：“四千元！這些東西需要四千元錢，也就是說，一萬元何蕭娶你這樣的老婆可以娶兩個回去還有富裕。”
“他敢！他像你個混蛋娶兩個老婆。”
萬峰無語了，沒事兒我提兩個老婆干什么？這不搬石頭砸自己嗎！
“何姐，你別捎著我行不？我也沒打算娶兩…”身邊有冰冷的感覺傳來。
萬峰斜眼一看，張旋目光如劍。
算了，不提這茬了，命苦呀！
“何燕飛，現在你同意他跟著我出去不？”
“我怎么知道你說話是真的？”
萬峰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我給不起一萬塊唄？”
“我沒說。”萬峰現在有什么實力何燕飛還是清楚的，這貨不但在北遼有一個六百人規模的服裝廠，還有一個組裝錄音機的小廠，而且洼后隊一年還會給他很多分紅，別說一萬，就是十萬何燕飛也覺得萬峰沒有任何壓力。
“這次出去不是就他自己，不但有他還有李明斗和李涌，他們三個人和我一起出去，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聞聽還有李明斗和李涌，何燕飛放心了。
“我沒說不放心呀！”
“這么說你就是同意了唄。”
何燕飛點頭。
“你是同意了！可現在的問題是何蕭那混蛋他沒同意，何燕飛，你知道這是性質多么惡劣的事情嗎？他不同意跟我出去，其實就是不想賺這筆錢，他不想賺這筆錢，說白了就是不想娶你呀！我估計他是變心了，聽說他的學員里現在有兩個女弟子，長得很漂亮，說不定有人已經把當初我教你的招數用到了老何的身上，你想呀那女弟子借著師傅指導的假裝腳下不穩往老何的懷里一倒…這個是我猜的，你別往心里去！喂喂！何燕飛！你要去哪里？我可是什么都沒說呀。”
何燕飛已經一溜煙地從辦公室跑出去了。
小廠辦公室里就剩下萬峰和張旋。
張旋用大白眼看萬峰：“你就不怕何蕭揍你？”
“憑啥？”
“你這就是挑撥離間，就是忽悠，你這貨小名一定叫忽悠，當初你一定就是這么忽悠我的。”
“滾蛋！誰稀得忽悠你。”萬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我現在才想明白，我就是被你忽悠到被窩里去了。”
“噗！”萬峰一口水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