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千瞳只是跟她父親斗氣,才說錦瑟是自己的意中人,但是看到錦瑟為了保護梨河園,為了保護大家,奮不顧身地向汪為仁挑戰,最后還被重傷時,千瞳就被錦瑟深深打動了。
錦瑟受傷期間,千瞳一直默默照顧著錦瑟,雖然嘴巴老是對他說著尖酸刻薄的話,但心里還是對他好的。
錦瑟自然也感受得到。
本來錦瑟想等到丹神宗的事情過去后,找個機會認真地表白,豈料主人突然被梵祭司捉走了,生死未卜,整個九重神殿的人都在無比沉重地為拯救主人備戰,他又哪里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這份愛情,他便一直藏到現在。
沒想到,活潑開朗的千瞳竟然先開口了,還如此直截了當。
錦瑟瞬間臉紅!
“千瞳,謝謝你!如果有來世,我會用一生去守護你,愛你!”
錦瑟情意綿綿地說著。
這小兩口說著肉麻的話,完全進了浪漫的小世界,完全就不在乎,現在已經是性命攸關的時刻。
其實趙英彥開口這樣問的時候,大家都瞬間明白趙英彥的意思了。
如果不想淪為弈文一樣的靈魂傀儡,那就只能在梵祭司動手之前自爆。
在場所有人的境界都達到歸空境,六個歸空境高手的自爆,產生的力量是毀天滅地的,更何況還發生在結界之內,也就是說,力量不會散逸出去,而是濃縮在這個小小的結界里,那么在爆點的中心,這個毀滅性的力量是會桑加的,不要說趙英彥他們的身軀,恐怕連云河也會化為飛灰。
而這個,也正是趙英彥想要的結果。總比遺體落入梵祭司手中遭到侮辱的好。
“主人,對不起,是小彥能力不夠,只能以這種方式來保護你最后的尊嚴,如果再有來世,小彥仍然想跟隨你。”
趙英彥在心里默默地跟云河作最后的告別,就開始催動氣海……
顏少秦、弈武和錦瑟他們也面無懼色,毫不猶豫地紛紛如此做。
也許是趙英彥給云河渡入的那一道靈氣令他恢復了些許力氣,也許是梵祭司的結界波動,又也許是靈魂契約的聯系,他感應到趙英彥那種同歸于盡的情緒,云河從昏迷中費力地睜開眼睛。
“你們……停手……”他的視野仍迷迷糊糊看不清,聲音是嘶啞的,可他仍是用僅有的力氣喊出聲。
“哥!”顏少秦激動地呼喚。
“主人,你忍耐一會就好,很快就不會有痛苦了。”趙英彥悲傷地說:“對不起,小彥不能救你出去,只能出此下策。”
“你們快逃,不用管我!梵祭司對我有所求,不會傷我性命的。”云河掙扎著說:“我幫你找機會,逃出去了,永遠不要回來……”
雖然鎮狐丹和鎖妖項圈把云河的氣海封住了,吊墜又放在定海神珠的空間里拿不出來,但不等于云河就使不出力量。
他還有紫蓮!
紫蓮跟他的靈魂結合在一起。
紫蓮,求求你,哪怕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也好,幫我擋住梵祭司的結界!
云河用僅存的意識呼喚。
他的靈魂已經很虛弱,好在紫蓮仍能感應到他的心念,“唰”的一聲,他的額頭綻放出一朵靈動的紫蓮。
紫蓮的七彩光芒籠罩了這一片空間,這瞬間趙英彥他們覺得全身一輕,梵祭司的威懾居然暫時消失了。
“就趁現在,快走!這是命令!”云河虛弱地吼。
盡管紫蓮的力量能擋得住梵祭司的威懾,但并不能長久,而且由始至終,云河連動半根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連眼皮都是無力地半垂著。
他整個人就如枯葉敗絮般虛弱不堪地躺在顏少秦懷中。催動紫蓮把他僅有的力氣都耗盡了,全身的傷口血滲不止,鮮血在每一個瞬間都在澆落。
顏少秦腳下很快就澆出一片血的梅花。
他知道云河的特殊體質,要是普通的傷口,幾乎在一瞬間就能復原的。
但這樣連血都止不住的情況,只能說明他傷得很重,靈氣都耗盡了,已經到了極限,連修復傷囗的能力都失去了。
這就是被捉到牢室折磨這么久,從來沒有逃的原因。因為光擋住威懾和結界的力量是沒有用的,他沒有力氣走。
“哥,你不要再用靈氣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顏少秦看得眼淚直飆。
“沒事,這點傷不礙事的……”云河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仿佛真的一點都不痛,也傷得不重,虛弱的聲音依然是那么溫柔。
然而,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血都快放盡了,還說沒事?
被他這樣一安慰,顏少秦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這段時間,顏少秦深知道云河遇到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厲害,他也知道自己太弱,保護不了云河。
大半年之前,他仍只是歸空境三重,后來修為被廢,云河冒著生命危夕幫他重筑氣海,他又拼命閉關潛修,拼命用紫火晶和靈丹提升實力,好不容易才突破至歸空境八重。
然而,今天他依然是覺得那么絕望。
因為他保護不了云河,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依然是靠云河犧牲自己來保護他。
每一次都這樣,他接受不了這種事實……
云河每流一滴血,都比在他心里剜一塊肉更痛!
要走就一起走,要留就一走留!”顏少秦雙眼通紅,發瘋似著抱著云河拼命往外墻的方向沖。
弈武、錦瑟和千瞳緊跟在后面。
唯獨趙英彥和獅虎獸沒有動!
云河麾下,只有他倆跟梵祭司正面交鋒過,他們深知道梵祭司實力的可怕。
光是可以動,也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因為到目前為止,梵祭司也只是用了威懾和事先布好的結界,梵祭司還沒真正的動手啊!
如果大家都往著一個方向逃,梵祭司在他們背后發出一擊,大家豈不是都完蛋了?
獅虎獸已經變成威風凜凜的妖獸原形,他裂開大嘴,向著梵祭司噴一團火球,這是它的絕技,狂焰獅吼,而且這一次它用了十成的力量。
而趙英彥也沒有落下,揮起天星劍,就向著梵祭司斬過去。
他們的心思是一樣的,犧牲自己,為顏少秦他們爭取更多的逃生時間。
這個策略,從開始到現在,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我真佩服你們的忠心,也覺得你們的勇氣可嘉,不過沒有用的。你們這些技倆在我面前只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梵祭司的聲音是從容不迫,不慌不忙的,仿佛這只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
“嗖嗖……”梵祭司首先拍出兩掌,擊中迎面襲來的火球和劍影。
獅虎獸的狂焰獅吼瞬間被拍成煙消云散,而趙英彥的天星劍更被震得脫手飛出,倒插于地面半尺。
梵祭司又了隔空點了兩下,趙英彥和獅虎獸就被點中氣海,瞬間定住了。
緊接著,梵祭司又彈了四指,飛奔中的顏少秦、弈武、錦瑟和千瞳全部被定住。
可憐他們還沒逃出二十丈就被攔截下來。
由于力量突然被抽空,顏少秦瞬間失去所有力氣,他連懷中的云河都抱不住,眼睜睜地看著云河摔到冰冷的地上。
這么一摔,又把云河的傷口震出一身的血,身軀下很快就蔓延出一片鮮紅的血之海。
云河半瞌著眼簾,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中,眼神越來越渙散。
那張臉,即使是在瀕死的是時刻,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幾縷沾血的銀發順著蒼白的臉頰披下,勾畫著凄美的輪廓。
血之海依然在往外滲,蔓延成蝴蝶般美麗的血翼。
慘白的月光照撒而下,卻沒能為那逐漸冰冷的身軀的增添絲毫的暖意。
膛膛間只剩下微弱的起伏,或許撐不了多久,那顆脆弱的心臟就會嘎然而止……
他額頭那朵紫蓮只是綻放了幾個瞬間就因為力量枯涸而黯淡消失。縈繞在他周圍的七彩光芒也隨之消散。
逐漸消散的還有他的生命之光。
“哥,支持著……不要死……”顏少秦悲傷得嗷嗷大哭,眼淚就像崩堤的洪水。此刻的他,這樣的哭相,又如何像一個堂堂八尺男兒,然而看到云河這樣,他什么都顧不著了!
如果能換云河活下去,那么就算讓他悲慘地死去一千回,一萬回,他也義無反顧的。
而現在,顏少秦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在凋零,卻什么都不能挽回,心里是悲痛啊!
可憐云河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他甚至聽不見顏少秦的聲音。
梵祭司伸手探向天星劍所在的方向。他本以為天星劍在他的威懾之下會倒飛入他手中,可是天星劍卻紋絲不動,還發出“嗡嗡”的悲鳴。
它在為它的主人趙英彥在嗚不平,也在憤慨地絕拒梵祭司。
梵祭司“噫”了一聲,沒想到這把劍不但能抗得住自己的威懾,還如此有靈性!
這說明,這把劍的等級,恐怕已經達到化神境,是一把人間罕有的神器,只是礙于趙英彥的實力有限,不能發揮出劍的全部威力。
梵祭司心動了!心里已經決定把這劍據為己有。他只是不明白,為何趙英彥會擁有如此寶物,而云河身為趙英彥的主人,卻絲毫不動心?
奴仆而已,奴仆的一切都是主人的。云河竟然舍得用如此珍貴的寶物去裝備奴仆,而不是用來自己防身?這些,就是云河籠絡人心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