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大哥,你回來啦!”云河高興地迎過去,挽著烈帝的手道:“原來澈大哥長得這么好看的呢!”
這是一句發自內心的贊美。
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是閃著星星的,對烈帝充滿崇拜之意,就像小粉絲遇到自己的偶像。
烈帝聽了心里可甜了。
別人的稱贊和傾慕他一點兒也不在意,但云河的贊美就不一樣。
從前,云河是他的最大夙敵,而現在云河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
云河的贊美比任何人都更真誠,更重要,更能說到他心里去。
“澈大哥,你買給我的棉花糖真好吃!”剛贊完烈帝英俊的王者風范,下一秒,云河的注意力又回歸食物,真是名符其實的吃貨。
一邊吃,云河還一邊滿足地笑了。
烈帝覺得皇兄雖然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但是不得不說,真的超越可愛,就像純潔的小天使。
烈帝喜歡云河撒嬌的模樣,任性的模樣,對自己毫不設防的天真模樣。
看著此刻純真得如同白紙的云河,烈帝的心中更是愧疚萬分!
從前的自己太無情了,竟然對如此善良的小天使下狠手,活活把他折磨至死……
他還記得在陰暗的牢室中,云河瞪著他時那種憎恨和絕望的眼神。
那時候的云河,一定恨透了自己。
自己欠他一句道歉。
“云河,對不起。”烈帝內疚地說。
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烈帝跟云河說對不起了。
“澈大哥,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又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了?”云河愣地道。
烈帝才恍然想起,云河失憶了。
“沒什么,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讓你待在這里等我這么久。”烈帝趕緊轉移話題。
“原來是這事,澈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而且澈大哥你只是去洗澡而已,并沒有離開多久。”云河一臉天真地說。
“嗯,那就好……”烈帝吱吱唔唔地問:“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澈大哥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澈大哥嗎?”
“這個……”云河愣了一下,隨即傻笑:“澈大哥,我只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好,你不會傷害我。如果真的有那種事,那一種是誤會,或者你有苦衷,我肯定會原諒你啦!”
烈帝聽了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
云河就算失憶了還是那么善良。
想到云河可能隨時都會恢復記憶,烈帝不由得有些惆悵了,盡管云河現在說無論自己對他做了什么都會原諒自己,但自己從前畢竟對云河可謂壞事做盡。
烈帝還沒有心理準備,不知該怎么面對恢復記憶的云河。
而現在的,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對他好一點,好好補彌給他。
烈帝心里有一個小小的自私的想法。如果,皇兄永遠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也許也不錯……這樣,自己就能永遠做他的澈大哥了。
要不以后,讓御廚也學會民間所有小食呢?這樣以后云河任何時候來皇宮探望自己,都能解饞了。
然而,現在的他失去了江山,還被梵祭司追殺,這些事情還言之過早。當務之急,是先解決青桐郡之危,然后再想辦法除掉梵祭司這個大魔頭。
其實青桐太守一直都留意著烈帝的動向。聽聞烈帝已經梳洗完畢,回到廂房,青桐太守又下人送來一桌熱菜。
烈帝雖然吃了云河送的兩只包子,但是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兩只包子又怎能填飽肚子,而且這半個月以來風餐露宿,跟云河聊了幾句后,烈帝就開始隨便吃點東西。
云河當然是乖乖地坐著陪澈大哥一起用膳,吃貨本色。
二十多年了,這兩兄弟從來就沒有好好地坐下來,吃過一頓安穩的飯。
這種感覺是烈帝從來未曾有過的!
“澈大哥,你多吃點。”云河像乖小孩,用筷子夾了一塊雞翅到烈帝碗里。
“謝謝……”烈帝心里又泛起一陣暖意,坦然地接受著云河對自己的關懷。
就這是親情嗎?感覺真的好溫馨。
二十多載了,烈帝才第一次有了跟家人團聚的感覺。如果此刻父皇仍在生,父子三人能好好的共享天倫之樂有多好!
他也終于明白,當年自己讓父皇多傷心了。
倘若自己早點醒覺,父皇就不會帶著遺憾離開人世,而皇兄就不必在民間過著流浪的生活。
既對以前所作一切有著深深的內疚,也對現在眼前所擁有的時光感到幸福。烈帝的心情十分復雜。
盡管這桌飯菜不如皇宮里的山珍海味,卻是烈帝人生中最幸福的一頓飯,他默默地享受著風雨飄搖之中這短暫的快樂時光。
或許下一秒,梵祭司的影傀就會殺到青桐郡,他又要投入血戰之中,便至少現在的這一刻一秒,這快樂只屬于他和云河。
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
侍女們在收拾碗筷,而烈帝也準備去找青桐太守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躲在假山后的青桐太守跑出來,一把拉住收拾桌子的侍女問:“陛下和云谷主用膳了嗎?對飯菜滿意嗎?”
那侍女自豪地說:“回稟太守大人,陛下和云谷主已經用過膳了,他們對這里的飯菜相當滿意,還讓我們上了兩次菜呢!”
兩個人,吃兩桌菜?這是正常人的飯量嗎?
青桐太守汗了汗,不過不管怎樣,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知道烈帝很快就要傳召自己,青桐太守也很快就離開了那個院子。
太守府正廳。
現在坐在主位上的人不再是青桐太守,而是烈帝,而云河則站在烈帝身邊。
與正襟危坐的烈帝不同,云河的表情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樣子,不過他時不時卻好奇地打量著烈帝。
因為他不明白,親切的澈大哥為何一坐下來之后,就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好嚴肅呀!
而青桐太守則誠惶誠恐地跪在下面,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云河不好意思打擾烈帝,剛才烈帝不是說了嗎?他有事找青桐太守商量,于是他乖乖地站著,不敢作聲。
此刻青桐太守滿額的冷汗,他心里在嘀咕:那些藥力怎么還沒發作啊!烈帝和云河看起來仍是龍精虎猛的!難道是那位大人給的藥有問題,這可壞事了……
原來,送去廂房的兩桌飯是加了料的。除了加了化功散還有鎮狐丹,份量足可以一次性讓幾百個普通人倒下。
不過,烈帝和云河都不是普通人。
據那位大人提供的情報,烈帝在很久以前就突破至歸空境二重,跟自己現在的境界差不多。化功散發作可能雖然一些時間,也許不能將烈帝的修為全部化去,但令人烈帝失去力氣,束手就擒只是時間的問題。
至于云河,并不是人類,而是狐妖。而鎮狐丹就是專門對付狐妖的。
現在,青桐太守正在倒數著時間,只要烈帝和云河倒下了,就立即將他們擒起來。
他已經用玉簡給那位大人傳信了,烈帝和云河就在自己府中,并且他還承諾,在那位大人趕來之前,會親手將烈帝和云河捉起來,交給那位大人處置。
這時,坐在主位的烈帝發話了:“青桐太守,青桐郡的人疏散得怎樣?”
“回陛下的話,正如陛下所說的那樣,青桐郡四周已經被影傀和傀儡包圍了,普通人根本就不能突圍出去。我已經頒下緊急的郡令,讓大家以最快的速度疏散至神夢山避難。相傳神夢山是隕落之神的遺骸所化,被亙古而神圣的結界所保護。那結界對人族沒有影響,但能抑制邪妖,就算是梵祭司的影傀和傀儡踏入神夢山,修為也會跌落至連普通人都不如。所以神夢山是最安全的避難地方。要是梵祭司敢率領影傀和傀儡來范,我青桐太守必定死守到最后一刻!”青桐太守激動地說著。
看青桐太守說話的語氣,慷慨激昂,一副忠心為國的樣子,要是烈帝不是早就看清青桐太守的真面目,還真以為他是一個忠臣了。
“那么現在青桐郡已經有多少人疏散了?”烈帝用淡淡的語氣問。
“回陛下,除了太守府的人,其他的人已經疏散完畢。”青桐太守回答。
“嗯,做得不錯。”烈帝對青桐太守的辦事進度還算滿意,又說:“讓太守府的下人也撤了吧!他們并不是修士,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自己是一國之君,太守府以國禮接待,這一路走來,侍女和侍衛幾乎是十步一崗。
那些有修為的侍衛就算了,他們是赤炎國的侍衛,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責任,只不過侍女和其他下人則沒必要跟侍衛死守在一起。
經歷了一次生死之劫,烈帝也有了悲天憫人之心。他想起了皇宮里的臣子、侍衛、妃嬪和宮女,現在已經全部淪為梵祭司的傀儡,心里不由得陣陣痛心。不忍心太守府的下人也步那些人的后塵。總之,能救一個就是一個……
“陛下真是宅心仁厚,是我赤炎國的大福。微臣立即就遣散他們!”青桐太守當然是順著烈帝的意思去辦。
烈帝還想說點什么,突然腦袋一陣天旋地轉,坐都坐不穩了,險些從座位上倒下來,幸好站在旁邊的云河眼爭急手疾把烈帝扶住。
“澈大哥,你怎么了?”云河焦急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