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何斯迦誤會了傅錦行的意思。
又或者說,傅錦行的反應確實容易讓人產生誤解,他看起來好像不允許何斯迦輕易在自己的面前提及張子昕一樣。
她微微一頓,有些自嘲地笑了:“抱歉,我不會再提了。”
說完,何斯迦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回到家里,她洗了手,換了衣服,就陪津津做作業去了。
現在的幼兒園,差不多每天都會布置一堆親子作業,圖畫上色啦,做手工啦,等等,偶爾也需要大人的陪伴和輔助。
以前工作忙,這些事情大部分都由萍姐來一手包辦了,不過何斯迦最近正好有空,就自告奮勇地和津津一起完成。
一直到晚飯之前,他們兩個人都躲在房間里不出來,傅錦行幾次想要過去看看,但又忍住了。
他承認,自己不討厭津津,甚至還覺得這個小淘氣挺可愛的。
但是,每次一想起他的存在就意味著何斯迦和蔣成詡有一段揮之不去的過往,傅錦行的心情又會再一次變得復雜。
“傅先生,快洗手吧,馬上就能吃飯了。”
萍姐從廚房里端出一道魚,看到傅錦行站在房間門口,她連忙招呼道。
“哦,好的。”
他沒有推門進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吃晚飯的時候,何斯迦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津津幾次和她說話,她都是勉強敷衍,神色之間似乎有些疲乏。
“怎么了?”
傅錦行忍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
她實話實說:“頭疼,好像要裂開一樣。”
沒想到連幼兒園的手工作業都那么復雜了,她陪津津弄了一個多小時,眼花繚亂,頭痛欲裂。
萍姐很是擔心,連忙倒了一杯熱水,送到何斯迦的手邊。
傅錦行沉聲說道:“馬上去醫院。”
說完,他立即放下筷子,準備起身。
誰知道,何斯迦一把按住他,搖了搖頭:“剛從醫院回來,我不想再去一趟,我只想睡覺。”
傅錦行瞇了瞇眼,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絲毫不在意旁邊還有萍姐和津津。
倒是何斯迦有些不好意思,臉頰變得滾熱,口中拒絕道:“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他不理會,直接將她送回了臥室。
坐在餐桌旁的津津吐了吐舌頭,嘟囔道:“討厭……”
萍姐連忙瞪了他一眼,小聲叮囑道:“津津,不許亂說,快吃飯。”
何斯迦大概是真的累了,身體一碰到柔軟的大床,她就閉上眼睛,馬上睡了過去,前后可能連一分鐘都沒有。
雖然入睡很快,但她睡得并不踏實,小腿還抽搐了兩下。
傅錦行給她蓋好被子,又不放心離開,索性就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臥室里沒有開燈,就著從窗外照進來的一縷朦朧月光,他可以盡情地打量著床上的人兒。
熟睡中的何斯迦顯得異常的靜謐柔美,和平時迥然不同。
傅錦行就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快凌晨的時候,何斯迦醒了。
她看見旁邊坐了個人,頓時有些害怕:“誰?”
傅錦行按亮了一盞壁燈,這才起身,走到何斯迦的身邊,手上還拿著一杯水:“渴了吧?”
他的柔情令她有些不太適應,半天沒有伸手。
“毒藥很貴,想弄死你也不會這么大費周章,喝吧。”
傅錦行開口說道。
這才對嘛。
何斯迦放心大膽地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光。
“今天的事情,不許跟任何人說。”
等她喝完,傅錦行才叮囑道。
她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輕輕地撇了一下嘴:“知道了。怪不得你一直守在這里,原來是害怕我把你的家事說出去,放心好了,我不是一個嘴碎的女人。”
原本在心中升起的一絲感激之情,此刻也已經煙消云散了。
傅錦行怔了怔,也感到無語。
他是害怕她不舒服,所以才陪在旁邊,并不是為了堵她的嘴。
算了,懶得解釋。
兩個人正在各想各的,傅錦行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倒是愣住了。
正應了那句俗話,凡事不能念叨,想啥來啥——
回家之前,傅錦行還想到,張子昕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系自己了,哪知道,這就來了電話。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何斯迦只要稍微向前探了一眼,就在手機屏幕上看到了“子昕”兩個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發出一聲冷笑,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傅錦行走到窗前,去接聽電話。
他只低聲說了幾個字,所以,何斯迦也無法推斷出他和張子昕的對話。
放下手機,傅錦行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我出去一趟,你要是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何斯迦隨口接道:“然后呢?你就會馬上回來嗎?”
他稍微駐足,扭頭回答道:“我會讓曹助理送你去醫院。”
她“哦”了一聲,撩了撩頭發,沖著傅錦行擺擺手,笑靨迷人:“再見。”
這一次,換他表情一怔,眉心也跟著一點點地皺緊。
一直到了和張子昕碰面的地方,傅錦行的心情都是十分微妙的。
他想,如果剛才何斯迦稍微撒一撒嬌,或者鬧一鬧脾氣,不許他出門,讓他必須留下來陪自己,說不定他也會同意。
但是她偏偏沒有,還很高興地和他道別。
這令傅錦行越想越是一肚子氣。
等張子昕趕到的時候,正看見傅錦行臉色鐵青地坐在那里,她的心尖也跟著一顫,忽然有了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難道,他已經……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盡量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等很久了嗎?回市區的路上稍微堵了一下,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劇組拍戲,整天忙得不行,都出不來。”
傅錦行抬頭看著張子昕,面無表情:“是嗎?既然時間寶貴,那你今天約我見面,到底想要談什么?”
自從上一次受傷炒作的事情,兩個人明顯疏遠了不少。
“聽說你去南平了?你可真大度,帶她去參加前任男友的婚禮,沒出什么意外吧?聽說那位孟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有男生追她,沒有追到,人家就去追別的女孩了,結果兩個人剛在一起,她就不高興了,還大鬧了一通呢。”
張子昕一手托著腮,一臉興味地說道。
傅錦行似乎也來了一絲興趣:“哦,是嗎?真看不出來,好歹是名門千金,那位孟小姐好像太嬌蠻任性了一些。”
她招招手,點了一杯牛油果奶昔。
“誰知道呢?或許那些大小姐都是這樣吧,占有欲超強,如果得不到,就寧肯毀了。哎,畢竟何斯迦和蔣成詡的事情,算是鬧得滿城風雨,就算她心里有氣,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張子昕重新戴上墨鏡,以免被服務生認出來。
很快,她的飲料被送了上來。
傅錦行注視著那杯奶昔,輕笑一聲:“你不減肥了?”
兩個人認識這么多年,張子昕幾乎沒有一天不在節食,理由是娛樂圈里的女人就是要瘦成紙片才可以。
“偶爾也要放縱一下,見到你高興嘛。”
她撒嬌似的咬了咬吸管,伸出一只手,姿態親昵地扣住了傅錦行的手腕,想要與他十指交纏。
但他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是避開了張子昕的手,讓她撲了個空。
“嗯。”
傅錦行點了點頭。
他有些冷漠,但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張子昕的心里不停擂鼓,只喝了幾口飲料,她便借口離開。
傅錦行也沒有挽留,等張子昕一走了,他就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劉美薇的電話。
“劉總,我想馬上見你,麻煩你到中山路這邊的一家店里,我等你。”
他把地址告訴了劉美薇。
半小時以后,劉美薇匆匆趕到。
她雖然滿心疑惑,但并不敢拒絕傅錦行,只好推掉手上的事情,立即來赴他的約。
“請坐。”
傅錦行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張子昕剛才也是坐在那里,他故意沒有讓服務生拿走她喝過的杯子。
劉美薇看著桌上的半杯飲料,杯壁上還沾著一枚口紅印,她不禁有些尷尬。
“好了。”
他伸手一推,示意她坐下。
劉美薇只好坐了下來。
不等她回過神來,傅錦行用一種銳利的目光直視著劉美薇的雙眼,直截了當地問道:“張子昕給了你什么好處,你居然會幫她做這種事?”
她毫無準備,一下子愣住了。
傅錦行的觀察力一向都是過人的,他幾乎可以斷定,劉美薇一定知道什么,而且,還是和張子昕有關的。
“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幾秒鐘之后,劉美薇急了,她不停地解釋道:“傅先生,我……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和她的工作室合作了,她的身價越來越高,我派人談了幾次,都拿不下來合約,所以我才……”
傅錦行打斷她的話,冷聲喝道:“所以你就幫她殺人嗎?”
劉美薇的臉色變得慘白,等她反應過來,立即搖頭如撥浪鼓一般:“什么殺人?我完全不知道,傅先生,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情急之下,她的聲音有些大,幸好旁邊沒有其他筆下文學人,否則一定會引來關注。
“禮服。”
看著她充滿惶恐和不解的表情,傅錦行薄唇微吐,說出兩個字。
緊接著,他看見劉美薇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坐不住了。
“我太太的禮服。”
見狀,傅錦行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