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何斯迦是有備而來,自己完糊弄不了她,梅斕只好恨恨地接過了那一沓花花綠綠的宣傳單,一把按在了床頭上。
“我原本還以為黃影那女人就夠讓人反胃的了,想不到,你比她還令人作嘔!”
她瞇著眼睛,對何斯迦罵道。
收斂起臉上的偽善笑容,何斯迦冷笑道:“你把我跟她相提并論,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停頓了兩秒鐘,她又開口:“黃影睡了你的丈夫,你也睡了別人的丈夫,從本質上來看,你們兩個人沒有任何不同。甚至,人家是單身,你是已婚,婚內出軌,罪加一等。所以說,誰比誰更高尚呢?嘲笑別人身上有屎之前,一定要先低頭看看自己的屁股。”
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何斯迦看了一眼時間,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快過春節了,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梅斕認識的那些上流貴婦,即便是平時都少不了各種山珍海味,更何況逢年過節,更要大肆采購。
所以,何斯迦已經計算好了,只要她們肯大出血,何氏名下的那幾家海產干貨店就能過個好年,甚至還能小有盈利,先還上一部分欠款,順便堵住那些人的嘴。
回到家之后,何斯迦又累又餓,吃了一大碗飯。
她沒有瞞著萍姐,把自己的行程都說了一遍,包括逼著梅斕幫自己賣干貨這件事。
萍姐聽完,又是好笑,又是擔心:“人家巴結婆婆都來不及,你怎么還跑去敲婆婆的竹杠?她非得氣死不可,以后少不了找你的麻煩。”
何斯迦吃飽喝足,忍不住又盛了一碗湯,一勺勺地喝著。
“是她先把燙手山芋丟給我的,就別怪我傳球回去,有來有往嘛,這才是我的做人原則。”
她滿不在乎地說道。
萍姐在對面坐下,有些猶豫地說道:“其實,你只要跟傅先生說一下,他就能幫你把那些錢還了,何必這么辛苦,又是海產干貨,又是私房菜的。”
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何斯迦笑著搖了搖頭:“你說得沒錯,只要我開口,他一定會幫我還掉何家的欠債,我也相信。但是,我怎么能開這個口呢?有些話,只要一說出來,我就覺得自己矮了一頭,再也不能平等地面對他了。”
說著說著,她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萍姐無奈地看著她,嘆氣道:“那我就只能多做一些有營養的,你愛吃的東西,給你好好補一補。”
何斯迦重新笑了起來:“那是,我的胃口都被你給養刁了,出去吃那些飯店的菜都吃不慣,就得回家才能填飽肚子呢。”
兩個人正說笑著,傅錦行居然提前回家了。
“我回來換套衣服,晚上有個應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打算先沖個澡,再換衣服,不料經過客廳的時候,傅錦行就聞到一股香氣,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不等他問,萍姐已經端了一碗湯出來:“快嘗嘗。”
何斯迦在一旁說道:“這是我從網上搜到的,讓萍姐試著做一下,味道還不錯。”
傅錦行喝了一口,連聲贊嘆:“不錯,不錯。”
她又說道:“其實這就是當年何家大院的招牌湯品,只可惜我們外人不知道真實的配方,只能照貓畫虎,學著去模仿。”
但即便只是學了個皮毛,味道已經很好,足可見這道湯真正的魅力所在,怪不得一度風靡整個中海。
聽了何斯迦的話,傅錦行微微一皺眉。
他放下湯碗,一口都沒有再喝,而是去洗澡了。
等傅錦行離開,何斯迦看了萍姐一眼,向她搖搖頭:“不是湯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你別多想。”
她知道,傅錦行其實是不太愿意讓自己去插手何家的事情。
他嘴上說尊重她的選擇,實際上,心里卻并不那么想。
何斯迦故意等了一會兒才走進臥室,果然,她進來的時候,傅錦行已經洗完了澡。
“腳好了?”
看到他穿著拖鞋,旁若無人地站在地板上,何斯迦有些緊張地問道。
她連忙上前,想要伸手去扶他。
“沒事了,站立的時候完沒感覺,但想遠走肯定還不行。”
以傅錦行的這種性格,能堅持坐了這么多天的輪椅,實屬不易。
當然,那也是在何斯迦的威逼利誘之下,才得以做到。
“還想遠走?想得美!”
何斯迦不太放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去大宅干嘛了?”
轉身拿起領帶,傅錦行漫不經心地往脖子上套著,佯裝無事地問道。
何斯迦一驚,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自己才剛回家一個多小時而已呢。
看來,又是梅斕在背后告狀了。
“她跟你訴苦了?那你應該知道我去干嘛了。”
何斯迦有些不高興地說道,轉身要走。
傅錦行一把拉過她,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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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好笑:“她吃虧的時候怎么會大張旗鼓地對外宣傳?我聽說,你走的時候,我媽氣得臉都綠了,你究竟做什么了?”
何斯迦眼睛一轉,頓時明白過來。
“好啊,你到處安插眼線!”
她有些氣憤地控訴著,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傅錦行。
傅錦行握住何斯迦的手指,輕輕地晃了幾下,連連求饒道:“小姑奶奶,不要嚷,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一年也不回去幾次,總要知道家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放心吧。”
想想也是,她不責怪他了。
等何斯迦又說了一遍自己做了什么,傅錦行笑得險些岔氣,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讓我媽給你做銷售……不、不是,算不上銷售……哈哈哈!”
他一手按著肚子,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何斯迦。
就算是傅錦行本人也不敢保證在梅斕面前一定能夠占到便宜,畢竟,她那個人一向跋扈慣了。
所以,傅錦行承認,他只占便宜不吃虧的性格多半也是遺傳自梅斕的基因。
可現在,他的小嬌妻居然一連幾次讓梅斕吃癟,甚至兵不血刃。
“笑什么,不許笑了,等我換衣服,和你一起去!”
何斯迦有些尷尬地說道,用手去捂傅錦行的嘴,不讓他再笑個不停。
不管怎么說,婆媳的事情盡量還是不要讓第三方插手,一個大男人夾在中間,還是很為難的。
所以,何斯迦馬上去換衣服了,她不放心傅錦行受傷的那只腳,偏偏他是絕對不肯再坐輪椅了,非要恢復日常行動。
前往酒店的路上,何斯迦發現傅錦行的嘴角一直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她剛要開口,忽然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被你發現了。”
傅錦行搶先說道:“只要我說不坐輪椅,你肯定會陪我一起來。”
他的小聰明,都用在這種地方上了!
何斯迦氣急敗壞,揍了他幾拳,這才解恨。
到了宴會廳,她終于知道了為什么傅錦行一定要帶著自己過來,哪怕使詐。
因為蔣成詡和孟家嫻也在。
說來也奇怪,在發生了上一次那樣的事情之后,他們居然還能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似的,一同出來應酬。
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也養眼。
只不過,在知道他們根本就是一對同床異夢的怨偶之后,再看到二人臉上露出的虛假笑容,就覺得有些倒胃口了。
此時此刻,何斯迦就是這種感覺。
她忍不住側首,對傅錦行輕聲低語道:“你何必誆我,就算知道他們在,我也不會不陪你過來的。”
他不誠實,害得她擔心了一路,生怕傅錦行有個什么閃失。
“我不是怕你嫌棄辣眼睛嘛。”
傅錦行替自己辯解道。
何斯迦哼了一聲,趁其他人不注意,在他的腰上死死地掐了一把,疼得傅錦行無聲地齜了齜牙,也不敢聲張。
只見她跟身邊的蔣成詡說了什么,兩個人竟然一起走了過來。
傅錦行從經過的侍者手上拿了兩杯香檳,遞給何斯迦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
“傅先生,傅太太,真是太巧了,你們也在。”
孟家嫻過于熱情地問候著,不知道的人恐怕還會以為,她是今天這場晚宴的女主人。
她今晚打扮得也確實十分高調,一身大紅色晚禮服,長發高高挽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頸子,因為小時候學過芭蕾,所以孟家嫻的儀態非常好,在一群女人之中顯得相當鶴立雞群。
“哈哈,是啊,既然主辦方邀請,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傅錦行端起香檳,一如往常地敷衍道。
有他在,何斯迦樂得做花瓶,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不用浪費口水。
誰知,孟家嫻卻好像非要針對她似的。
只聽她話鋒一轉:“我怎么看見你們兩個人剛才一進門的時候,好像不太高興似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呀?”
關你屁事,是不是喝海水長大的,管得真寬!
何斯迦微微蹙起了眉頭,剛要反駁孟家嫻,傅錦行卻搶先一步開口:“是啊,跟我鬧別扭呢,非說自己胖了,我說沒有,她還不肯相信,嫌我哄她。”
說完,他扭頭看向何斯迦,一臉柔情:“就算真的胖了,你還是那么美,在我心里,你永遠都是最美的那一個。”
何斯迦:“……”
孟家嫻:“……”
蔣成詡:“……”
這土味情話怎么說起來那么旁若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