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銳遠按時到達見面的那家咖啡廳的時候,他明明沒有遲到,但傅錦行已經坐在包房里了。
只能說,他還是晚了一步。
“你來得這么早,我還提前了三分鐘呢!”
明銳遠丟下車鑰匙,一臉驚訝地說道。
“你拿到國內的駕照了?年紀到了嗎?”
傅錦行收回視線,略顯疑惑地問道。
“只要有錢,什么證件拿不到?再說了,我從十歲就開始開車了,在國外都沒人說我什么,來這里就不行了嗎?你別不相信,我可是老司機了!”
明銳遠洋洋得意地回答道。
“既然你找我,我也來了,那你可以開始說了吧?”
等了兩分鐘,眼看著傅錦行一直都在專心地看著書,喝著咖啡,明銳遠實在等不及了,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稍等一下,可能是堵車了,還要等一個人。”
聽了他的話,傅錦行放下手里的書,看了一眼時間,如是說道。
“還要等一個人?還有誰?”
明銳遠大驚,同時,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
正想著,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走進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
一見到他來了,傅錦行微笑著說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看,這不是到了嗎?快坐吧。”
明銳遠見到曹景同出現在這里,又是驚訝,又是納悶兒,同時,他又隱約覺得,自己之前的預感果然是對的。
他剛才就感到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太對勁兒。
還真的應驗了!
“你們最近朝夕相對,差不多天天都能見面,我也用不著介紹了。來,都坐下吧。”
傅錦行說道。
“不好意思,那條路有些堵,我換了一條路,遲到了幾分鐘。”
曹景同一臉抱歉地說道,頻頻看著手表。
他特地提前出發,但剛一下樓,就被樂雪給堵住了。
這個女人最近也不知道是發什么瘋,隔三岔五就去公司找曹景同。
一開始,曹景同考慮到她是段芙光的表妹,也不好意思板著一張臉。
但兩次之后,他回過味兒來了。
她要是來公司,就讓前臺或者秘書把人給攔下來。
消停了才沒兩天而已,哪知道,曹景同今天又被樂雪在停車庫那邊給“巧遇”到了。
他很無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這位大小姐。
所以,曹景同被她糾纏了半天,耽誤了時間。
只不過,他不好意思實話實說而已,只好推說路上太堵了。
“阿遠,既然你都來了,那我就告訴你,我和曹景同其實從來都沒有反目成仇過。一切都只是我的安排而已,讓他離開傅氏,是我的安排,讓他取得明銳思的信任,也是我的安排,你懂了嗎?”
傅錦行開誠布公地說道。
其實,從曹景同進來的一瞬間,明銳遠就想到了。
正因為如此,他當時的心情才會顯得那么復雜。
想不到,連老謀深算的明達都被這兩個人給糊弄過去了!
而且,明達還試探過曹景同很多次,他其實對這個人并不放心,甚至多方測試。
哪知道,最后還是被人鉆了空子!
想到這里,明銳遠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這可真是一個大秘密啊!你就這么告訴了我,不怕我說出去嗎?再說了,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坦白啊!”
傅錦行怎么會聽不出來這番話里的諷刺意味呢?
但他并不生氣。
與之相反,他看起來甚至還很平和。
“我之所以對你坦白,也有我的用意。與人合作,最重要的就是誠意,我想來想去,所以拿出這個誠意,不知道你滿意還是不滿意?”
眼看著傅錦行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明銳遠也不好表現得太過跋扈。
更何況,傅錦行現在是告訴他了。
就算是不告訴,也沒什么不對。
所以,明銳遠在不占理的情況下,總不能隨意亂發脾氣。
“還算滿意。”
他哼了一聲,這才終于重新坐了下來。
等明銳遠坐下,曹景同看了他一眼,也坐在了旁邊的一個空位上。
一時間,三個男人都不說話,氣氛難免變得有些尷尬。
“既然大家已經坐在一起了,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阿遠,我知道,你對明氏集團是不可能放棄的,我也不需要你放棄。但是,你也必須清楚一點,明達要對付我,我同樣不可能任由他宰割我。我唯一能夠對你承諾的一點是,我只針對明達,不針對明氏集團。假如有朝一日,明氏集團能有一個全新的未來,我很期待。”
傅錦行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再說了,一直都是明達在找他的茬兒,他要是再不反擊,真的會被人當成是縮頭烏龜。
“你的意思是說,明達是明達,明氏集團是明氏集團?”
果然,明銳遠的眼睛一亮,顯然,他也是把傅錦行的話給聽進去了。
“這當然,如果可以,明氏集團可以改叫任何的名字,但明達永遠都是明達,這一點卻改變不了。不知道我有沒有說清楚呢?”
傅錦行反問道。
明銳遠點了點頭:“你說清楚了,我也聽明白了。”
說完,他又朝著一旁的曹景同揚了揚下巴:“那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曹景同似乎沒有想到,明銳遠居然會主動詢問自己。
他不禁失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傅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讓我怎么做,我就會怎么做,就這個意思。”
曹景同的回答好像令明銳遠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他撇了撇嘴,小聲說道:“真是一條哈巴狗!”
“你說什么?”
率先發怒的人,不是曹景同,而是傅錦行。
“明銳遠,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今天坐在這里的三個人,大家都是平等的,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那么,請你馬上離開!”
傅錦行不怒自威,沉聲說道。
說來也奇怪,一向桀驁不馴的明銳遠被他給這么呵斥了幾句,居然真的老實了。
“好吧好吧,尊重,我尊重,我特別尊重你們,行了吧?我們繼續吧。”
明銳遠主動低頭,還雙手抱拳,沖著傅錦行和曹景同拱了拱手,表示賠罪。
見狀,傅錦行這才沒說什么。
至于曹景同,則是全程面不改色,似乎根本沒有被那句“哈巴狗”給影響到。
其實,也不是他的心理素質好。
而是這么久以來,被人這么喊著,他早就習慣了。
離開傅氏之后,尤其是到了晟威地產之后,因為和傅氏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多少人罵他是白眼狼,其中還包括不少老同事,老朋友,這些人甚至當面羞辱過曹景同。
但他都忍了下來。
所謂忍辱負重,也不過如此。
“我已經說完我的態度了,現在,應該輪到你了。”
傅錦行的心情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等到再次開口,他的語氣已經沒有一開始的那么溫和了。
“我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明氏集團歸我,至于其他人怎么樣,我完全不在乎。”
既然對方都已經那么坦白了,明銳遠覺得,他自己也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
再說,就憑傅錦行的識人能力,想必也早就把他給看透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主動找上來。
“所以,”傅錦行想要向明銳遠確定一件事,“只要不影響你拿到明氏集團,不管我對明達做什么,你都不會插手。相應地,任何人只要能夠幫助你拿到明氏集團,不管他做什么,你都會成為他的盟友。我理解得對嗎?”
明銳遠聽得十分認真,然后,他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吧。”
至于具體是怎么一回事兒,那可就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
不過,大致上,的確是這樣,沒錯。
半天沒有開口的曹景同忽然問道:“照這么說的話,如果慕敬一答應你,幫你拿到明氏集團,你豈不是要跟著他一起來對付我們了?”
按照剛才的對話,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里,傅錦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誰知道,明銳遠聽完了曹景同的話,卻馬上擺了擺手,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拜托你不要跟我提這個人!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你說的這種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看那意思,他對慕敬一的意見似乎很大。
曹景同連眼皮子也沒有抬起來,繼續追問道:“為什么?你的態度這么堅決,所以,總有一個理由吧?”
明銳遠站了起來,直接開始脫衣服。
見狀,傅錦行和曹景同都愣住了,有些尷尬地想要移開視線。
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在包房里脫衣服這種操作,還是太考驗人的心理素質了。
幸好,明銳遠只是解開了上衣,就沒有再繼續。
他露出腹部的疤痕,氣呼呼地說道:“看到沒有?這一槍就是慕敬一的那個手下開的,這筆賬我必須記在他的頭頂上!”
那天的情況,傅錦行當然是最清楚不過的。
曹景同倒是不太了解,他隨口問了一句,立即換來了明銳遠的一番控訴。
“這個疤痕,我問了醫生,要是想完全除去,至少要花幾個月的時間!我這么一個翩翩美少年,就因為慕敬一,已經變得不完美了!”
明銳遠怒氣沖冠的樣子,看起來倒不像是假裝出來的。
他好像的確很在意這方面。
“還有,就連醒醒的那雙眼睛,也是慕敬一害的,到頭來,他還想嫁禍到我的身上!”
明銳遠重新穿好了衣服,又坐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