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四皇子笑容毫無芥蒂,鄭氏兄弟頓時放下了胸口大石,不過,李崢為什么同來的問題,他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先開口。
還是李崢開口打圓場:“上次殿下提起的書,我尋著了,特意拿來給殿下過目。”
“來的正好。”劉敬正愁現在沒什么書看。
劉琰接下蒙眼布,看看面前慘不忍睹的戰況——她就不應該跟小哥比。
這一看就知道小哥是放水了,可放了水還把她贏得這么慘。
幸好小哥不是教她的先生,不會因為這個罰她一頓狠的。
看著小哥的兩個伴讀,劉琰倒也不跟他們見外:“大鄭,小鄭。”
小哥就是這么叫他們的,劉琰覺得叫起來很順口,也跟著這么喚。
二鄭順勢見禮:“見過三公主、四公主。”
“我聽說你們倆都挨打了呀?打的重嗎?”
鄭琪滿心委屈:“我們一人屁股挨了四十板子,打的可重了,都不能躺著只能趴著,這兩天才能下地,走路還不便當……”
鄭涵真恨不得把這個缺心眼兒堂弟的嘴縫上。
被大板子打了屁股這種丟人事兒就別見人就說了好嗎?更何況這是公主,是位姑娘,你說打屁股難道不害臊嗎?
換成一般姑娘可能就羞惱了,不過劉琰對這個是真不在意:“四十板子啊?那是打的有點重了。”
不過看看小哥,他這傷到現在還不能走呢,鄭家兄弟這伴讀當的確實不稱職,劉琰對他們那一份同情頓時收回來。
該打,不打他們才不長記性。
不過看見李崢的時候她倒是樂了:“咦,你也來了啊?”
李崢微笑施禮:“見過兩位公主。”
劉琰擺了擺手:“別多禮了,對了,昨兒我還遇到你哥哥了。”
“家兄回去也說到這事。”
劉琰探頭看了一眼李崢帶來的兩冊書,裝在盒子里,盒蓋已經打開,書是舊書,但保存的很好,看著一點兒也沒有缺損。
劉芳愣了下,她剛才就覺得李崢眉眼依稀有些眼熟,再聽到劉琰和他的話,忍不住問:“你哥哥是李崆?”
她這話問得有些突兀,連劉敬都轉頭看了她一眼,劉芳也沒發覺。
李崢心下了然。
他不是第一次遇見向他打聽自家兄長的姑娘,對這種情形一點兒也不陌生。
不同的是,這次打聽他的是位公主。
李崢回話更加謹慎起來:“是。”
劉芳心中一喜,可是高興著又不知道接下來說什么。
她一早奔宜蘭殿去是為什么去的?她自己都沒有去深想,不知道是不敢想還是不好意思去想。結果宜蘭殿白去了一趟,卻在四皇子這里意外遇著了李家人。
她能問什么?
劉敬是見過李崆的,也聽說過他在外頭偌大的名聲——據說每次他出門都有人朝他身上扔花、扔帕子、扔荷包香囊。最離譜的一次是有位姑娘把臂鐲系在帕子上朝他扔過來,李崆躲閃不及,被正正砸中了額頭,當時就砸的見血了,險些讓這位玉郎破了相。
這傳言是真是假,只看李崢就知道了。李崢雖然還沒長到他兄長那個年紀,但已經能看出眉俊目朗,風姿翩翩,再長年幾年,想必也不會遜于他那個禍水一樣的兄長李崆,又會引得京中女子象吃了迷魂藥一樣的癡癡傻傻。
就連對這些事兒不怎么敏感的劉琰都察覺到三姐姐與平時不一樣。
換做以前她可能注意不到,但現在一個姐姐嫁了,另一個姐姐馬上要嫁了,再加上宮里人現在都在說三姐姐也要尋駙馬了,她要不往這邊想也難啊。
難道昨天,三姐姐看上的人就是李崆?
這個,這倒也不奇怪啊。昨天她們在樓上看那些人投壺,那些人里頭,就沒有哪個比李崆長的更好看的了,三姐看上他,說明三姐有眼光啊。記得昨天去的那些人里頭有個臉特別黑的,三姐肯定看不上這樣的。
劉琰瞅瞅劉芳,又看看李崢,站起身來扯著他的袖子就往外走。
李崢有點兒暈,他這么跟著出去肯定不妥,但是屋里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打算幫他。
能攔下劉琰的無非是四皇子和三公主,可這兩人都不出聲。
李崢就這么被扯到了廊下。不出來不行,四公主手勁兒大著呢,他要敢硬扛,衣裳都能給撕下一截來。
“公主,公主……”李崢打小到大還真沒這么狼狽過:“公主有話請只管吩咐。”
“昨天我在公主府見到你家兄長,他定親沒有啊?”
李崢愣了下,答說:“兄長并不曾定親。”
“哦,那你們家想不想給你兄長定親啊?想定門什么樣的親?”
這個……
李崢真是詞窮了。
他習慣了委婉、含蓄、旁敲側擊,曲折迂回的說話方式,對眼前四公主這么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問話有點不適應。
“公主,其實昨日我兄長去公主府是被人硬邀了去的,因為被擠兌著同人打了個賭,騎虎難下不得不去,其實我兄長早先就說過,這幾年都沒有成親的打算,說要仔細鉆研學問,還想去遠方游學,至少……五六年里頭不會定親成親的。”
“那就,你哥不想成親,你家里也不想給他成親,是吧?”
李崢只能點頭。
“這樣啊……”劉琰把李崢拉出來就是為了幫三姐姐問問這事,三姐姐自己大概是不太好意思問。
可她問出來的這個結果,也不算什么好消息。
人家不想定親,這話說得明明白白。
昨天去公主府是意外,人家不想招駙馬,不想尚公主。
劉琰抓抓頭,這樣的事情她是沒辦法,只能把這事告訴三姐姐,也許三姐姐并不止看中了這一個駙馬的人選呢?昨天去的人那么多,不見得個個都象李崆這樣是無心插柳,肯定有人是奔著做駙馬去的啊,長的也都不難看,這個李崆不行,那就再換一個唄。
太陽照在廊下欄桿外的芭蕉葉上,那顏色綠的象是能滴下來,大大的葉子象是一把把大扇子,人往芭蕉前頭一站都要給映綠了。
劉琰不說話了,李崢就安靜的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