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的朝著自己的兒子大喊,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她知道,兒子一定能夠看的懂她的嘴型的,抓住陸小溪,不讓她再禍害林家了。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林子堂如一堵墻般擋在陸小溪跟前,竟然抬起腿,一腳揣在了她的胸口上。
包氏這幾天精神崩潰,吃的也不好,哪里架得住林子堂扎扎實實的一腳,頓時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費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她呵護備至的兒子,怎么就這樣被陸小溪給蒙蔽了?
站在林子堂身后的陸小溪,對著包氏綻放了一抹勝利的笑容。
包氏到死,都想不通,事情怎么就成了這樣子?
沒錯,包氏死了,被自己的親兒子,一腳踹死的。
死不瞑目。
林子堂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保護陸小溪,他也沒想到自己就踹了那么一腳,就把人給踹死了啊。
當林子堂意識到包氏真的死了的時候,他并沒有一絲懊悔,而他想到的卻是如何跟別人解釋母親死了的事兒。
“小溪,你看到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林子堂害怕的像個孩子。
陸小溪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對于溺愛兒子的包氏,對她最大的懲罰,怕是被的兒子親手殺死吧。
“表哥,舅母真的死了嗎?你殺人了?”
“不……不是我殺的,小溪你看錯了,她是自己瘋病犯了,然后摔倒了就死了。”
林子堂一遍遍的給陸小溪灌輸著這樣的概念,他以為說的多了,這邊說事實了。
林婆子在一旁也傻了眼,怎么就鬧出了人命來呢?
好在沒有外人看到,孫子是殺人兇手,肯定是不會出去說的了,她又叮囑了下陸小溪,跟她說了些危言聳聽的話,看樣子陸小溪也被嚇著了,林婆子就趕忙張羅著發喪。
然而,包家卻來人了,包氏的哥哥嫂子還有八十歲的老娘,都覺得包氏死的蹊蹺。
前兩天回來的時候,可是全須全尾的呢,怎么就這么幾天功夫,又是得了瘋病,又是死了的呢?
包家婆子一質問,林婆子就心虛了起來,不過林子堂肯定是想要息事寧人的,“外婆,我是我娘的親兒子,不是外人,她若是死的有蹊蹺,我能不追查到底嗎?你不知道,我娘是真的瘋了,連我都傷,你看……”
說著,林子堂就脫下了外衫,給包家婆子看自己還沒恢復徹底的后背。
包家婆子看了一眼,就別過臉去,太滲人了。
她顫抖著干枯的手,難以置信的問道:“這……真是你娘傷的?”
包婆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是一直在看著陸小溪的。
林子堂向旁邊靠了靠,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包家婆子的視線,“是啊,外婆,不然怎么說我娘瘋了呢?誰都不認識了,以前她多疼我啊,要是不瘋怎么舍得傷害我呢?”
包家婆子覺得外孫子說的也對,但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她還是想要看女兒一面。
林子堂偷偷地看了眼陸小溪,詢問著她可不可以看。
見陸小溪點了頭,林子堂才開口,“看吧,就是這些天娘生病了,不吃不喝的一個勁兒的鬧,瘦的嚇人,不然也就不會這么早就去了的。”
包家婆子看是看了,但是根本也看不出什么來,人的確是瘦了,不過被陸小溪收拾了一番,根本就看不出來邋遢和之前被關起來的痕跡。
包家婆子不舍的摸著自己女兒的臉,但再不舍,人死也不能復生了,當她對著林子堂擺了擺手,意思是讓他蓋棺吧,直到這個時候,林子堂的心才算踏實下來。
包家婆子是聽過自家閨女說過陸小溪的事兒的,如今女兒去了,外孫子還在呢,當然還得為外孫子著想了,“子堂啊,你娘都去了,你爹咋還不回來啊?沒個信兒嗎?”
林子堂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然是越快越好了,嘴里說著給了,可事實上,并沒有,現在的林子堂,就連親爹都不人信任了。
能來的都來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著也敢不回來的了,所以按著林子堂的意思,也不擺放三天了,當天就下葬了。
在眾人面前,林子堂為了表示孝心,哭的比誰都大聲,不過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了,他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做了噩夢。
他夢見了他娘從墳堆里鉆了出來,口吐著鮮血,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看著就要被掐死了,他也醒了。
林子堂嚇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摸了下額頭,上面全是冷汗,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離天亮早著呢。
漫漫長夜,他是不敢睡了。
外面有什么風吹草動,他脆弱敏感的神經都被彈了一下,他真的害怕死了,也許這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吧,可偏偏他親手殺死了他娘。
林子堂知道不睡覺不是個事兒,但是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是他娘來找他索命的樣子,嚇得他睜了一晚上眼睛,第二天大大的黑眼圈都出來了,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
白天他也不敢一個人在家,非要有個人在他視線之內的陪著他,晚上就更不用說了,沒辦法,家里就這么幾個人,林婆子到現在還指望著陸小溪給自己賺銀子呢,所以只能她來陪著林子堂。
剛開始還好,身邊多了個人,林子堂還敢睡,見他睡了,林婆子急也跟著睡,可是睡著睡著,她就被林子堂給吵醒了。
林子堂大喊大叫的非說看到他娘了,林婆子又是哄又是安慰的,可是沒過多大一會兒,林子堂就又嚇醒了。
林婆子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啊,她偷偷的跟陸小溪商量,想著讓陸小溪去鎮子上給林子堂抓些安神的藥來。
林子堂這種連親娘都殺的人,良心遭受譴責那是報應,不過陸小溪還是照做了,不過開的可不是什么安神的藥,而是繼續讓他失眠的藥。
人在長期的失眠下,精神就會崩潰,尤其是林子堂這種情況,本來就心虛,很容易變得神經兮兮的。
因為林婆子不讓陸小溪靠近林子堂,所以給他端藥的事兒就落在了他的投上,起初林子堂為了能夠睡個好覺還配合的喝著,不過喝了兩天,他還是睡不著,就不愿意喝了。
林婆子也找陸小溪確認過,陸小溪說就是安神藥啊,她親自去找郎中開的,不可能有假,表哥就是喝的少。
林婆子這會兒也沒個人可以商量,陸小溪說啥就是啥,家里發生了這樣的事兒,她也很糟心,為了照顧林子堂,她都好幾天晚上睡不好,只能白天抓緊時間睡一覺,更別說去外頭透透氣了。
她覺得要是再這么折騰下去,自己也得瘋了不可。
陸小溪看出了林婆子想要出門轉轉,她本來就是個愛往外頭跑的人,讓她老實的坐在家里,不得難熬死了。
恰好今天的林子堂情緒看起來很穩定,正在吃著陸小溪做的面條,陸小溪就勸林婆子去外頭溜達溜達,散散心,林婆子嘴上說著擔心的話,不過腿跑的比睡都快。
林婆子走了,也就沒有礙眼的人了,林子堂雖然精神有點問題,但還沒有徹底的失去理智,他趁著這個機會跟陸小溪說著要娶她的話。
陸小溪聽后沒有嚇一跳的樣子,“表哥,不是我不想嫁給你,實在是外婆那里……唉……你去跟她說吧,外婆是長輩,我得聽她的,她要是同意,那我就嫁給你。”
“她就沒安好心。”林子堂吼道:“她就想讓你巴結那個江夫人,然后讓江夫人給你找戶有錢的人家,她好從你身上撈錢,當年她就是這么對你娘的。”
陸小溪低著頭,不說話,不敢林子堂說什么,她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話,要聽外婆的,看起來就是個沒主見的丫頭。
“好,那我去跟她說。”
林子堂以為自己說了,林婆子就會答應他呢,畢竟從小到大,他要什么,她都答應,可是沒想到,唯獨這件事兒,林婆子并沒有同意。
不僅沒有同意,還加快了給他娶媳婦的進程。
鄉下有個規矩,父母過世白天之內要是成親便罷,若是不成親的話,那是要給爹娘守孝的。
所以林婆子覺得三年太遙遠了,還是在三個月之內搞定吧。
她不知道,她月是催促著林子堂成親,就越讓他反感,而恰好,不知道誰嘴巴長,又去了包家那里說三到四。
包家長嫂周氏替包家老太太來了,一看到包家來人,林家祖孫來都心虛,客客氣氣的應對著,可是周氏還是問了讓他們惶恐的問題。
“親家嬸子,我就開門見山了,我聽說我那個苦命的妹子過世之前家里就不太平,我們仔細想了想,她年紀也不大,身子骨一向就很好,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呢?”
林婆子站在那里,雙腿大晃,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大舅母,上次不都解釋過了嗎?哪有什么不太平啊,是我娘瘋病發了才鬧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