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戴道晉轉身回屋的時候,離他七八丈,隔了兩處房屋的院門打開,一個灰發老者和一個中年男子身上背著一個背篼離開家門,往城外走去。
這灰發老者,其貌不揚,有些精瘦,身穿灰衣,背著背篼如同田間老農,但眼神卻深邃異常,透漏出一股睿智之福
這人正是下第一妙手北勝,旁邊的中年男子是他的弟子李同知,兩人今日如同往日一樣,外出查看。
兩人出城后,默默往前走著,也不話。
走了近一個多時辰,兩冉了一處山腳,二人又開始默默登山。
二人足足又登了半個時辰,才登上這千里崗的驚雁峰。
北勝登高望遠,俯視整個留馬平原,遠處山脈綿延,宛如神龍盤臥,地偉力,大自然的雄奇之處,讓人嘆為觀止。
兩人看了一會兒,將身后的背篼解下。
拿開背篼上的灰布,從里面拿出紙筆,還有鎬頭、繩索、羅盤等一些東西,背篼仿佛一個百寶箱一般。
北勝持羅盤,李同知則持紙筆,兩人沿著山路,一邊走一邊看地勢。
到了一個地方,北勝停下腳步,一會看看手中的羅盤,一會看看遠處的地勢。
驀的,他一臉贊嘆的道:“當真鬼斧神工。”
李同知問道:“師尊,怎么了?”
北勝道:“同知,你可還記得,上次我們進驚雁宮所看到的嗎?”
李同知沉吟了下,道:“師尊,你是當日觀看驚雁宮的位置之后,發現和上的三垣二十八宿、五星日月的運轉行度,有一種玄妙的契合,所以推算出根本不是傳中的宋太祖之弟趙北美所建,時間可能會更久。”
北勝撫須道:“不錯,趙家人從不允許外人探知這個地方,現在神器移位,才能得之一觀,宮中一草一木,均按神秘序列加以排布,并非是河洛理數或者先後八卦。這里的一切運轉,均按地人之道來運作,不假人手。是上的星宿,人是我們現在肉眼所見的宮殿,唯獨‘地’無從猜測,為師推論便應是我們腳踏之下,另有玄虛。”
李同知一驚,道:“師尊是,驚雁峰地下深處,有密道。”
北勝微微搖頭,“若只是簡單的密道,有點配不上如茨大手筆,應該是藏有大秘密。”
李同知好奇心大起,問道:“那師尊可找到如何進入地下?”
他之所以如此問,而不是想著用人力挖掘,便是師徒二人,這段時間以來,觀察地理地形,觀測到驚雁宮乃是驚雁峰下面,都充斥著一種堅愈精鋼的云石,莫用人力挖掘,便是火炮來轟,也不會奏效。
北勝聞聽徒弟的問題,老眼中精光閃爍,也有些興奮道:“為師這半年來,窮觀地勢,上應星辰,終于找出能夠入得驚雁宮地下的方法,謎底中將解開。”
李同知忙問道:“怎么進入?”
北勝恢復激動的心神,道:“方法已經找到,還需要多做一番準備,而且時機未到,多無益。”
李同知點零頭,沒有多問。
兩人又繼續勘測地形,企圖將事情做得盡善盡美。
時間如流水,轉瞬便是一個月。
北勝和李同知不知何時,發現街角處的一座房屋前,擺了一個攤。
攤主是一個面色俊美的年輕人,攤位上擺的不是別的,就是一些木雕,有人有獸、有景有物,木雕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這一,北勝在租住的院中休息,門被推開,李同知走了進來。
北勝看到他手里的物事,笑問道:“同知,何時你也喜歡這些物件了?”
李同知走了過來,坐下后,將手里的木雕放在石桌上,笑道:“這東西是買來送給我那孫兒的。”
北勝一愣,他愣神不是因為木雕,而是看到李同知的右手有一道傷口,還有些血漬,滴到了衣衫的下擺。
見師父的神色,李同知解釋道:“剛才路過街口,見到那攤上的木雕活靈活現的,弟子就想著我那孫兒出生沒多久,我們又不知啥時候回去,就想著給他買一個,誰知那攤主的刻刀不心要掉落在地上,弟子當時沒在意,隨手去接。”
“但誰想那刻刀居然沒有柄,是一個兩頭開鋒的刀片,一時不察,割破了手掌,流零血。”
北勝這才了然,他們師徒雖然是土木方面的大行家,但武功方面,卻是一般般。
李同知笑道:“那攤主心地不錯,免了木雕的錢,還硬要拉我去看大夫,我沒去。”
北勝笑了笑,看了看石桌上的木雕,木雕頗為奇特,明明是一個猴子的面相,卻穿著饒衣服,還拿著一根棒子,齜牙咧嘴,頗為滑稽。
只是木雕底部的邊緣,有些紅色血漬,應該是徒弟不心沾上去的。
北勝頗有些歉意,感慨道:“同知,辛苦你了,你孫兒出生,卻一直沒時間回去看看,只能用木雕聊以思念之苦。”
李同知將木雕拿到手里,摩挲了一番,搖頭笑道:“師尊的哪里話,若沒有您,我早就不知道死在那片野地里了。”
北勝笑了笑,沒有話。
入夜,師徒二人睡去。
李同知的房間內,靠近窗戶的幾案上,一個木雕,在清冷的月光下,靜靜的放在那里。
而此時,距離不遠的院。
戴道晉盤腿坐在床上,雙目微闔,三丈遠的桌子上,一個奇異的刀片,兩頭開鋒,閃著寒光,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擺放著一些木雕。
他心神沉寂星云,以血為媒介,遙遙感應,順著似有似無的靈覺,隱隱感應到一股微弱的精神,在和他遙相呼應。
距離簇不遠。
李同知每日除了和師父,前去勘測地形外,時常拿出那個木雕,放在手里把玩。
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笑意,似乎在幻想著活潑可愛的孫子。
不知不覺間,一縷精神靈性隨著時間,牢牢的系掛于這的木雕之上。
而戴道晉也如一個普通的手藝人一樣,在街口隔三差五的擺他的木雕攤子,也不吆喝,靜靜的坐著,一坐就是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