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的消息是在我小兒子滿月的時候才傳來,這天前來送賀禮的人很多,就連百里七夜都托人送來了喜禮,自從沈一為他差點死掉那次過后,他整個人也才算是徹底的醒悟過來,不過燕北凊還是很不喜歡他就對了。
這不,我同顧染北溪還有從花城趕過來的周柳一起聚在一塊閑聊,可惜的就是慈安和琨曳都不在,和她們已經快三年沒見了,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如何。
正當我們準備去前廳用膳的時候,一個小丫鬟著急的闖了進來。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王妃,這,這來賓中有一件禮物可能需要您去過目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對方寄錯的。”
等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這所謂的禮物居然是一顆寶貴的水珠,這水珠世間不是僅此一顆的嗎,怎么又多出來了,難不成是玉衡出事了?
好在在我檢查這水珠的時候發現盒子下面有一層暗格,打開看了藏于暗格下面的信件,這才明白這水珠是玉衡體內的那一顆,如今他已經不用再用水珠續命了,之所以送來,是希望能讓我有個以防萬一的準備,同時也告訴我,他這三年過的很好,等到他周游列國回來后,第一個回來就會來見我。
晚上,我將這事告訴了燕北凊,燕北凊說,“其實,你不用太擔心玉衡,如今有人陪在他身邊,只是不知他自己何時開竅。”
在我的再三詢問下,我終于知道原來這霏蕤最終還是找到了玉衡,霏蕤從婚禮上逃了出來,她這姑娘看守喪去柔柔弱弱的,膽子倒是大得很。
至于那個柯鳳兒如今可是成了羌國的一名猛將,她帶領著她的那幫兄弟成立了自己的一支隊伍,人雖不多,可勝在各個都是個頂個的好漢,聽說最近有個小公爺愛上了她,許是能成一段好姻緣。
玉衡沒有食言,在澄兒一歲的時候,他回到了莫城,把冷泗那間原本廢棄的醫館重新開了起來,不過霏蕤卻沒有跟著他,我同他仿佛又是回到了以前的光景,只不過我們兩個此時心中已然都將往事看開了。
霏蕤最終還是回了涼都,據說是被原先要成親的那個人給追了回去,我心中很是感慨,想不到這姑娘歷經了這么多的坎坷,最后還是沒能拿下玉衡。
過了半月,我去玉衡醫館的時候每每能看到一個小姑娘在這醫館之內,我給她看過脈象,就是普通的感冒咳嗽罷了,按理說早該好了,可是她卻說自己感冒好了又起濕疹了,然后濕疹好了又被燙傷了,總而言之就是沒事找事。
我也知道這莫城愛慕玉衡的姑娘很多,只不過她們大多堅持一周或者一個月就放棄了,這小姑娘倒算是堅持的最久的那個。
“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這玉衡大夫了,就算看上了也不用每次都真生病啊,這多劃不來,又費銀子又傷身子。”
“不用你管,我知道你,你是,是玉衡大夫喜歡的女子,可是我比你年輕,比你貌美,我有的是時間等玉衡大夫回心轉意。”
后來燕北凊見過這小姑娘一次,也是從那之后我才得知這小姑娘的身份,別看她小,來頭可不小,她居然是念笙的親妹妹,叫念荻,是那誠王最愛的女兒。
也不知她是怎么認識玉衡的,許是玉衡在外面行走這些年招惹到得吧。
因為她身份特殊的關系,所以沒人敢對她無禮,玉衡對她最多只能是視而不見,她耐心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有本事在莫城待了兩個多月,還不帶泄氣的。
這一來二去的我和她也就熟識了起來,而后知道原來是玉衡兩年前去北荒的時候機緣巧合救了她一命,而這小姑娘就一顆心全撲在這玉衡身上了,至于霏蕤好像還被這小姑娘氣哭過一回,小小年紀,真是了不得。
我是再也不敢去撮合了,之前出的亂子還不少嗎,我只有默默的當個圍觀群眾的份。
念荻年紀比我小一些,可是卻是個狠角色,身手不錯,嘴皮子也厲害,有些無事生非的病人我還來不及施展我的口山功夫,就被這小姑娘三兩下給嚇跑了,只不過玉衡對她這種擅自做主的決定有些不滿便是了。
這一天,我和燕北凊因為有事出門,所以我就沒有去醫館,等到下午回城的時候,我想起昨天答應念荻要和她去喝小酒的事情,所以就急急去了醫館,到了醫館后卻發現醫館沒有人,玉衡和這念荻都不在,只有一個赟輝在。
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念荻因為不熟藥理而配錯了藥,雖然無甚危害,可耽誤了病人的病情,那病人將玉衡一通臭罵,而玉衡全然接受了下來,念荻要上前評理的時候卻被玉衡攔了下來,等到那人走了,玉衡第一次對著念荻發了火,好像說了一些比較重的話吧,然后念荻就哭著跑走了。
這個玉衡也真是的,念荻在莫城除了他這醫館便無處可去了,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可別出了事啊!
燕北凊知道后也派了好多人去找,我想了想這念荻該不會在之前我們約好的那個酒館吧,于是我和燕北凊便趕到了那。
到了之后卻看見玉衡將這念荻背在肩上,我剛想開口,燕北凊卻捂住了我的嘴。
等他倆都離開之后,燕北凊才松開了我,“玉衡,其實是不是對念荻動心了?”
我曉得玉衡的性子,之前霏蕤還有和扇對他是百般好,可是他除了客氣之外便再無其他,許是念荻的這種乖張性子正中了玉衡的心思。
“其實,念荻很像我剛認識的你。”燕北凊說了這么一句話,我高興道,“是說我和她一樣好看,一樣有魅力是不是?”
燕北凊拂了拂額,“一樣的刁蠻、任性,可卻充滿善良。”
也許,玉衡的幸福真的要來了吧,如果他能幸福,我想我才會真正的安下心來。
之后的日子,就過得很是平靜,除了每天給人看病問診之外,偶爾有些小摩擦,也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了,而我和燕北凊最多的爭吵來源就是關于我帶孩子的問題,我老是帶著這兩個小娃娃去做一些他們想做而燕北凊不讓的事情,例如掏鳥窩了,再例如玩鞭炮了,還有就是和他們玩泥巴。
燕北凊這個做爹的有些太過嚴肅了,對慕鳶還好,可是對兒子郢兒就過分了一些,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居然讓他背三字經,他以為人人都像他這么聰明的嗎。
只是他教小孩確實很有一招,不過過了一宿,這郢兒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這做娘的還真是有些感到不適應,后來我問了燕北凊,燕北凊禁不住我拷問,最后告訴我,原來他用了激將法,我真是服了他們父子,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是敵人吧。
時間一晃過得很快,在郢兒五歲的時候,便有一個高人說我這兒子骨骼精奇,是個學武的好材料,只是要跟著他生活十年。
這事情我自然不能答應,是十年又不是十個月,我若是答應了,我就要十年見不到兒子了!
這高人的身份我也是略有耳聞的,據說他懂五行八卦,還能預測過去未來,聽上去是邪乎的很,可我總覺得他像是江湖騙子。
“王妃娘娘,您本不是這世界之人,只是時空錯亂,才導致您到了這來,您可要知道這犯事必定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怕是得由您的子女承擔,你那女兒有鳳玨護體自是無虞,可這兒子就不好說了。”
這神人居然將我的來歷身份說的這般透徹,還真真叫我冒了一層冷汗出來,我不怕別的,就怕他說的一一應驗了那可就完了。
“你也不必過于擔心,這孩子身上有一股邪氣,是與生育來的,這也是他的機遇,只要過了十三歲,便可安然無恙了。”
燕北凊有派人查過這高人的身份,可最后卻什么都沒查出來,唯一查到的便是他曾經是個非常厲害的術士,幫人改命過,而那個被改命過的人居然還是一個我們熟悉卻又陌生的人,那人是真正的顧燼白。
當我們見到這真正的顧燼白后,聽他說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就是這個高人告訴他若想活命,就得去土攰的山上等人,而他最后等來的是燕北凊,而后燕北凊才冒充了他的身份,一直臥薪嘗膽藏于康王府。
“他當時告訴我,說這青王爺是有一樁情緣要用我的身份才能了結,雖不知說的是什么,可我的確活了。”
這高人還真是個神人,最后我和燕北凊一致決定將郢兒交給他,在他離去之前,我問過他一件事情。
“我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有什么契機?”
“若說契機,不如說是你本該屬于這個世上,對了,你這身上的龍玨可是我祖師爺的寶貝,等你百年過后,我祖師爺自會取回。”
說完這話,這高人就帶著孩子離開了,我給郢兒做了一個荷包,里面放著我給他求來的平安符,只希望他能真的渡過此劫才好。
匆匆流年,入白駒過隙,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少年,在我帶著鳶兒去山上祈福回程的時候,一個少年將我們的馬車攔下。
“來者何人!”
“娘親,是郢兒!”
過了這么多年,這一家團圓的日子總算是盼到了,而燕北凊此時正在北荒做客,我讓人快馬加鞭給他送了信去。
人生的下半場剛開始,我希望會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