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兩天兩夜。
轉瞬之間,三天已逝。
一大早無機等三人便以整裝待發去了城主府——‘悟道章’大會最終舉辦地點便在城主府前的廣場上。
而林北與白南夕則隱于暗處暗中觀察。
“那是洛仙城城主隱無為。”林北指了指小河上架起的高臺上首中央坐著的那個沒什么存在感的中年人,“他是少有的有‘入道境’修為的城主,不過他人還算不錯,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不會為難咱們。”
“面子......”白姑娘沉吟片刻,疑惑道:“根據我這數年來的了解,你應該是個算無遺策自組多謀之人,這靠面子......”
“嗨呀,在下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面子。足智多謀?算無遺策?我要真那么厲害還用跑路?”林北擺擺手不以為意道,“我就是跟著老......反王謀反之后,怕自己的真實水平暴露才從他那邊跑路的。”
開什么玩笑!我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程序員,又不是什么軍事學院跟人力管理畢業的大牛,算無遺策什么的......
如果讓我知道結果倒推過程倒是沒問題,其它的......還是算了吧。
白姑娘更不解了:“那為何皇宮所有人都會背叛我?”
“因為小白你不懂人心吶......”林北感慨不已。
當然,這個不懂人心就是字面意義上的不懂人心。
當年的武王白玉原本就是最受老先帝喜愛的皇子,他也是朝廷最能打仗的將軍,同時他還愛民如子,無論對誰都十分寬厚仁和,因為朝廷上下俱都以為他會是皇位完美繼承人。
大秦皇室一向人丁不旺,與武王同輩的皇子俱都早夭,他這一輩就只有他一個人活著。
而再往下那一代,也就只有當初的太子所留的嫡女存活,也就是白南夕。
原本皇位就該是他武王白玉的,孰料......老皇帝臨死前不知為何忽然決定把皇位傳給了自己的孫女。
而武王白玉對此也無異議,甚至交出了麾下數十萬大軍的指揮權,搬去偏遠王府做一個閑散王爺。
可幾年前,不知為何,他忽地決定把皇位從當今女帝白南夕手中奪回來,當時林北就是跟著他起事的謀士之一。
“說來其實還是小白你問題太大。”林北解釋道,“本來武王人走茶涼,你上位之后拉攏體恤一番那些將軍跟宮中的太監宮女禁衛什么的,大部分人都會為你所用。
不過你一直對他們愛答不理的,他們當然更思念過去那位敦厚可親的武王殿下。
說實話我壓根就沒什么動作,他們便紛紛來投,我也沒辦法吶......”
白姑娘面無表情道:“一群臭魚爛蝦,要他們何用。”
老實說,她對這所謂的皇位真沒什么興趣,原本也不過是為了給這一世加個身份罷了。
說到底,這秦國也不過是千年前她隨手創立著玩兒的,后來皇位她也隨手傳給了仆人。老實講,要不是她看出小北對這件事很上心的話,她根本就不會去復什么位。
畢竟......她未來的目標是與小北一直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其實很有用的,比如我。”林北笑道,“在下朋友遍天下,所以哪怕我功夫并不強,也依然沒人敢對我怎么樣。
而跟朋友相處,最重要的便是利益。”
他指了指臺上的大光頭:“比如他們佛門,我給了他們小說話本的發賣權,他們也離不開我的創作,所以我們能走到一起。
又比如道門,俠隱閣生意那么大,里面比我強的高手一大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有不少‘入道境’乃至境界更高的大佬都在里面當兼職殺手。
這些我可搞不定,所以最終俠隱閣賺的錢,我跟道門三觀二八開。”
白姑娘皺眉:“怎么才八成?”
“八成是人家的!”林北嘆道,“原本人家說五五開,可我不敢要啊!好說歹說才給降到兩成,就這我拿著都心驚膽戰的。
跟人家佛門的交易是因為沒我的話他們寫不出好的故事,所以我敢拿得多還不怕。
可這殺手的生意,說白了做大之后跟我已經關系不大,要不是那位洞仙真人呂毋生人還不錯,怕是我早就被黑吃黑弄死在哪個臭水溝了。”
林北搖搖頭:“說實話,我之后就打算趁機脫手俠隱閣,然后找個離了我不行的生意再跟道門搭上線。”
“佛門道門......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白姑娘有些不解。
在她的印象里,佛門道門都是一群又臭又硬的石頭,不會也不屑去做這種事,最起碼前幾世是這樣的。
“那誰知道。”林北聳聳肩,無所謂道:“反正這次我也給佛道二位大佬發了消息,他們想發展,打壓朝廷就是最好的選擇,再加上我的面子......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依他的估算,那兩位肯定會來,但絕不會直接出面,而是會牽扯住一兩位高手就算出過力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自己的后手多......林北抬手伸出傘外接住幾顆雨珠,笑而不語。
臺上,城主隱無為靜靜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他昨夜收到宮里傳來的消息,要他務必把林北帶回去,死活不論。
至于那位女皇陛下......只要不搗亂,便隨她去吧。
身為跟著武王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他完全明白那位‘策君’林北的恐怖,所以這個任務他定會小心小心再小心!
因為只要有些許漏洞,就一定會被那個人抓住!
半晌,他忽地面色一變,隨即傳音給三大家族的族長:“本座另有要事,此地便交給三位家主了。”
說罷,不待三人回應,他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三大家族的族長面面相覷。
一刻鐘后,他只身一人來到城外十里處小樹林前停了下來。
當初在軍中之時策君曾說過“逢小樹林切勿急急而奔”,他對此深信不疑。
片刻,他心頭一動,朗聲道:“既傳信本座,何不現面一見?!”
“阿彌陀佛......”一道身穿月白僧衣的年輕和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數十丈之外。
那和尚身邊還跟著一名大概十四五歲身著粉色紗衣的小姑娘——她此時正吃著糖葫蘆,而這年輕和尚眼中滿是笑意地看著小女孩兒,似是在他眼中這便是整個天地。
“原來是靈山寺元來方丈......”隱無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方丈不在寺中修行,來這紅塵中做什么?”
“阿彌陀佛......”元來方丈取出絲帕擦干凈小姑娘唇角沾上的糖衣,回頭道:“施主雖有戒心,卻并不如何懼怕......果然,隱施主已達‘藏海’之境界了。”
“但大師也無所畏懼。
要么便是大師對自身實力無比自信,要么......”
隱無為轉過身,看著截斷自己后路的那個身穿藏青色道袍的身影,“是方丈有幫手。”
“沒想到你也來了,洞仙真人呂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