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魔門橫掃天下已過去一月有余。
塵境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也就是打打殺殺很正常，但大范圍搞事不存在的那個樣子。
也許唯一的不同，就是塵境的勢力被徹底顛覆，各個國家以及武林世家門派的權利交替，也許還需要一段時間。
不......也許......還有另一個不同。
“你聽說了嗎，沒想到‘悟道章’第六十二位的墨黎居然是山外小樓的人！”
“莫非是那個‘天上三隱’之一的山外小樓？”
“是啊，就是那個山外小樓。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便有山外小樓。”
“我也聽說了，‘悟道章’第四十一位，儒門師之然也是山外小樓的人！”
“是啊，聽說還有蘭陵蕭家的蕭萬年、蕭千絕，金狼王庭烈玉山，甚至‘悟道章’前十中都有不少是山外小樓的人！”
“你的消息落伍了，實際上佛門四廟、道門三觀，包括儒門、唐門等等在內，他們都是山外小樓的勢力！”
“我聽說啊......魔門中也有不少人是山外小樓的人。”
“真的假的？！”
“真的啊！”
“山外小樓......恐怕才是‘天上三隱’中最強的那個吧......”
類似這種對話，在塵境各地的江湖人士中都有流傳。
甚至“山外小樓”都成了最近江湖上比較流行的話題。
但依舊沒人知道山外小樓在哪里，它的樓主又是誰。
秦國某家酒樓包間內——
“林兄，咱們都來一個月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問這話的人是無機。
一個月前，魔門之事解決。
得到玄同臨走前傳信的元來大師派無機跟隨在林北身邊當消息傳遞者，如有需要，懸空寺將全力配合林北整合山外小樓以及塵境的行動。
唐門同樣派來了唐朵。
但兩人跟著林北跑來秦國，結果卻在這城里無所事事了一個月。
無機終于忍不住了。
林北抿了口酒，斜睨他一眼：“急什么，打草驚蛇打草驚蛇，我草已經打了，不等蛇露出腦袋來，我怎么捕蛇。”
元來確實給了他一份懸空寺所掌握的山外小樓人員名單。
但林北知道那個幾乎沒用。
不是因為懸空寺不給力或者故意坑他，說起來這個也是他自己的原因。
要知道當初的林北是一個很沒安全感的人，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安全托付給其他人？
在那些大勢力借他的名義創建山外小樓之后，這幾年來林北也暗中替換了一部分人，甚至他將那些大勢力安插在山外小樓之中的人員名單都互相給了其他大勢力。
雖然其中有真有假，畢竟林北自己也不知道山外小樓中到底誰是誰的人。
但他成功的把水攪渾了。
那些大勢力在混亂中也只能互相牽制，所以至今為止，山外小樓到底誰說了算，還是個未知數。
“林兄，所以你想怎么做？”無機問了個問題。
“現在那些人都按兵不動，把山外小樓曝光于世，只是我計劃的第一步。”林北又抿了口酒，“現如今，江湖上沒人知道樓主是誰，而那些大勢力，也只是認為我是表面樓主。只有頂尖大勢力才明白我是平衡各家的紐帶。”
林北微微一笑：“若我......放棄了山外小樓樓主之位呢？或者......我已無力再當山外小樓的樓主，你覺得如何？”
無機一怔，爾后神情嚴肅：“有野心的人，會想......掌控山外小樓。”
山外小樓太大了，也太強了。
太上道宗與懸空寺強在底蘊以及頂層高手的實力上。
而山外小樓則要龐大的多，高手也多得多。
且如果硬要說的話，其實各大勢力，包括魔門，他們都是屬于山外小樓的一員。
如此強大的山外小樓，真的沒人會有想法嗎？
哪怕只是掌控其中的一部分，那也差不多能當一個武林盟主了。
只要他不像公冶詡一樣單挑全世界。
“是啊，有野心的人，都會想著掌控山外小樓。”林北微笑道：“那么大師，你呢？”
無機一怔，認真道：“貧僧沒有想法。”
說沒有想法是假的。
但無機聰明的一點，是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斤兩。
山外小樓這種東西......不是他能玩兒的轉的。
因為他不像林北。
林北自身實力強大，又有著無敵的后臺，甚至還與大部分大勢力都關系良好，而且他自己并沒有其他門派當后盾。
他的后臺只是幾個獨來獨往的頂尖大修士。
但他無機不同。
就算靠著懸空寺撐腰，他成功當上了樓主。
可他也做不了什么事情。
因為他頭上還有懸空寺那些長輩在。
他不想去當靶子，也不想當一個傀儡。
所以還是現在舒服。
“林兄，你說吧，要貧僧怎么做。”
林北點點頭：“大師，我要你把一個消息散播出去。”
“什么消息？”
“山外小樓的樓主，是悟道章第一的‘桃花仙’林北林輕言。然后再散出去一個消息，林北林輕言，他被魔門門主打成重傷，所以樓主之位需要另選賢能來當。”
無機不解：“他們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林北嘴角微勾，“可要是林北出現在眾人面前，且真的受了重傷呢？”
“會有人來試探。”
“那就讓他們試探。”林北擠擠眼睛，“真亦假時假亦真，若有人來試探，然后發現林北真的受了重傷，結果他卻忽然死掉或者失蹤了，你覺得他背后的勢力會怎么想？”
無機想了想，沉聲道：“林北真的受了重傷。”
“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林北豎起三根指頭，“說白了無非三種，要么林北確實受了重傷，殺人的是其他有目的的勢力，或者林北自身要掩蓋自己的受傷的問題。”
“要么林北沒有受傷。”
“要么就是他可能受傷或者影響不大。”
林北繼續道：“那他們會怎么做？”
無機想也沒想：“繼續試探。”
“不錯。”林北點點頭，“那若是這次林北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雖打敗了對方，但自身也吐血加上面色蒼白，對方會怎么想？”
“他可能是裝的，或者......是真的。”
“是的，這其實就是做減法。”
林北收起一根指頭：“去掉了模棱兩可選擇，他們會下意識覺得要么真要么假。然后他們會如何做？”
“第三次試探。”
“這次林北輸了，且真的受了創。”
“會有第四次試探。”
“這一次，林北打贏了，而且是完全的碾壓。”
無機豁然抬頭：“他們會認為林北真的受了重傷！”
“就是這么個道理。”
第一次試探，林北給了對方三個選項。
第二次試探，林北去掉了一個選項。
第三次試探，林北去掉了“受了重傷”這個選項，因為以其他人對林北的了解，他可能是在故意示弱。
可第四次試探，林北卻又忽然“雄起”......
這反而將“林北沒有受傷”這個選項換成了“林北真的受了重傷”。
這就是林北利用他們的逆向思維做的反轉。
“散播消息吧。”林北一口燜完杯中美酒，“之后，就要看我的演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