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昭聽了一時有點恍然,他以為楊家和岳父要恨死自己了,沒成想還是默默幫襯了自己,也許岳父對他是失望透頂了吧。
“外公讓我轉告您,莫要忘了你的承諾,辜負了他的女兒,難道還要辜負自己的親生女兒么?這是最后一次幫你,望你好自為之。”
這話是靜芙自己琢磨的,根本就不是外公的意思。
說完跪在地上給父親磕了三個頭,默默地離去。
艾葉放下東西行了禮也走了。
杜昭望著眼前的東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摸著盒子里的斗篷和鞋襪,一時心有感慨,他確實對不住女兒。
“老爺,這些東西?”
小廝進來看到了,心里也是一聲嘆息,先夫人多好的人啊,可惜了。
“給我收起來,莫要讓李氏她們知道,我外放時帶走。”
杜昭嘆息一聲,一時心頭有點暖意,芙兒并不大,也不過比憐容大一歲而已,卻做了這么多事。
“要說大小姐針線可真好啊,都會做衣裳了,二小姐還什么都不會呢。”
小廝轉轉眼珠故意開心的說了這么一句,他可是承受過先夫人大恩的,幫不上大忙,好話也能說兩句的。
杜昭想起憐容,回杜家也快一年了,卻什么都不會,女紅也學的很粗糙,做個荷包都拿不出手,更別提給他這個父親做過什么了。
“我聽艾葉說,還要去給二老爺和三老爺請安呢,丁香還抱了個大盒子,跟這個差不多大小,我幫著拿了一下,好沉呢,應該也是送給長輩的禮吧,這是做了多少呀。”
小廝感慨的嘆口氣,微微搖頭一臉心疼的樣子。
“芙兒是個孝順孩子。”
杜昭聽了心生憐惜之意,倒覺得自己有點臉熱了。
“我聽說王嬤嬤的月例銀子很貴是么?那小姐的花銷夠用么?住在外家底下奴才少不得要打賞吧,不然會不會欺負大小姐啊。
老爺這一走起碼也要好幾年,您要不要安排一二。”
小廝委婉的勸了一下,不能什么好都讓那邊得了去吧,還沒當夫人呢,就把我們這些下人不當人看。
手里捏著丁香厚實的打賞,低下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
“你可是聽說了什么?”
杜昭這會子正愧疚的時候,到對靜芙多了幾分憐惜之意,以為有人作踐了靜芙。
“那倒不曾,不過大小姐學醫呢,這個可是要花很多錢的吧,真要學成了,對咱家也是個臉面。想必小姐手里也不寬裕。不是說藥材很貴么。”
小廝歪著頭一副其實我也不懂的樣。
杜昭想了想連連點頭,兒子奕辰還小,并不需要太過操心,倒是芙兒過幾年要進宮選秀,又是養在外家,錢財上的確不能委屈了,王嬤嬤是個好助力,平日里怎么也要打賞一二。
想到這看著眼前的東西又覺得對不起女兒了,說道:“你去把我的匣子取出來,我有事交代你。”
“是。”
小廝趕緊進了書房取了杜昭放重要契約的匣子出來,他打開匣子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張契約來,想了一下又拿了兩張大額的銀票遞給小廝。
“你去把這個交給芙兒讓她自己找人去過戶,讓管事的小心伺候大小姐,若有欺瞞我必定不會輕饒。”
杜昭一時善心大發,看著這么多鞋襪的份上,又覺得往日的確委屈了靜芙,給了一間鋪子和五千兩銀票。
“是,小的一會就送過去。”
“莫要聲張,尤其不要告訴李氏,省的滿院子都咋呼。”
杜昭微微皺眉。
“是。”
靜芙從父親那里出來,又去了二叔二嬸的屋里,親自去請安磕頭,將自己的一點子針線活包括給哥哥的禮恭敬呈上,表達了晚輩的一份孝心。
江氏一瞧,針腳細密安卻有點生澀,的確是靜芙的手藝,并非針線房做的,滿意的笑了,回敬了一套頭面首飾算是謝禮,靜芙也沒有推辭。
又去了三叔那,針線都差不多,但給三叔和三嬸多了一些保養身體的藥丸,以及給三哥提神醒腦的藥膏,以及防止蚊蟲的藥物等等。
得到了錢氏早就準備好的一些精美布料和頭面首飾等等作為回禮。
抱著一堆東西回了院子,發現父親的小廝在等自己呢。
“你怎么來了?可是父親有事吩咐我?”
靜芙微笑以對。
“是,這是老爺讓奴才交給您去過戶,別人都不知道呢,老爺怕自己走了您沒人照拂了,手里多點銀錢總是好的。
回頭我會告訴管事小心伺候大小姐,這是老爺的吩咐,這是一間旺鋪。”
小廝微微湊近一點,壓低聲音說道。
靜芙眉角含笑,看了眼艾葉,艾葉立刻拿了一個荷包里面裝的是碎銀子去打賞他。
“多謝小哥跑一趟,要過年了別嫌棄留著喝茶吧。”
“多謝大小姐,過了年咱家也要請女夫子了。”
小廝留這么一句話匆忙跑掉了。
“女夫子?呵呵呵!”
靜芙看了眼手里的東西,隨手交給王嬤嬤,“嬤嬤看呢。”
“應該是愧疚之心作祟吧,您只管收著就是了。”
“也對,多個進項總是好的,回頭嬤嬤幫我去敲打一下管事順便過戶,讓他們把每年的賬本給我送過來,我正缺錢呢。”
靜芙伸了個懶腰。
“是,交給老奴就好。”
王嬤嬤給她脫了外褂,收拾了嬸娘送來的首飾,查看了一下準備登記造冊。
“這是誰送的,像是舊的呀。”
靜芙翹起嘴角譏嘲的一笑,“那是我二嬸送的,先收著吧,壓二年去融了就是了。”
“送自己侄女還送個舊的,這也不是小姑娘帶的呀。這套送的可心,款式也活潑可愛,是小姑娘戴的首飾,可見盡心了。”
王嬤嬤一看就明白,這禮物就能看出人心來。
“那是我三嬸特意去最好的首飾鋪子給我定制的,是今年的新款呢。”
她眉眼也多了些溫暖的笑意。
“可見還是三房那一家子值得親近一下,二房不遠不近也就罷了。”
王嬤嬤微微搖頭,沒有人味。
“嬤嬤說的是。”
“奴才讓人定制了箜篌,姑娘不是喜歡這個樂器么,翻過年應該能拿到手了。”
“好呀,多謝嬤嬤給我操心了,我還真喜歡箜篌的聲音呢,嬤嬤會彈這個么?教我可好。”
王嬤嬤頓時笑了,“會,老奴會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