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殺了人還如此義正言辭，簡直豈有此理，此等女子怎配為正妃？”
靜芙嗤笑一聲，“我堂堂杜氏一族嫡長女，怎么不配了？嫡長女不配為妃，難道庶女和外室女就配為正妻了，皇后娘娘是這個意思么？”
皇后頓時臉漲的通紅一片，幾乎恨不得上前撓爛靜芙的臉了，她是庶出的，要不是王家人才輩出，她根本沒有資格做皇后。
但誰讓她會投胎呢，就是投在了王家大族了，又正好是大房的庶女，先皇后的親妹妹，庶出也是親妹妹，一個爹么。
庶出這個字頓時就擊中了皇后最不愿意提起的隱痛，恨不得所有人都不記得才好，靜芙一句話就讓皇后心口生疼。
“娘娘為何如此生氣，憐容本來就是庶女，就是外室女啊，她是在我娘去世后，李氏攜著肚子逼宮上門的。
要不是看在杜家血脈不能外流的份上，如何能讓他們進門，族長爺爺都恨死他們了，玷污了杜氏門楣的清白。
就連教養嬤嬤都是我求了王嬤嬤去請來的，月例銀子這些年一直是我掏的，要不然憐容如何能進宮伺候十王爺，這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更該謹言慎行才對，怎么能教唆十王爺說出什么，我應該把李氏一個妾室看做半個長輩這樣的話來。”
靜芙一點也不客氣，你找我麻煩就別怪我專扎你軟肉。
隨即朗聲道：“皇上，靜芙愿意接受任何懲罰，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李氏做的事夠我殺她一百次，我絕不后悔。”
太后望著如此堅毅的靜芙突然開口道：“若我當年有她這樣的剛性，也許我娘就不會走那么早，我們母子也不會受那么多苦了。”
口里嗚咽了一聲，淚如雨下。
太后是正經的嫡長女，奈何父親官位高，于她娘感情不好，很寵愛妾室，為了爭鋒她被無條件送進宮里博富貴，為的也是唯一的哥哥不被父親打壓的太狠。
進宮后太后和皇帝母子也受了不少苦，父親偏心只知道索要好處卻不給太多扶持，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宮廷艱難生存，何其容易，其母為了他們母子，幾乎傾其所有供養他們，早早的去世了，這成了太后一生的痛。
皇帝也想起了那些艱難的歲月，心有所感，握著太后的手低聲勸慰，“母后，都過去了。”
“不，沒過去，它成了一道傷疤，留在我心里，我后悔沒親手殺那個賤人，我后悔啊。靜芙沒錯，她沒錯，沒錯！”
太后嘶聲裂解的低吼著，神情猙獰恐怖。
靜芙跪了下來在她腳邊，抽出衣領上藏的銀針，果斷穩準的刺入了她胳膊內側的穴位。
“那個壞人死了么？”
她輕聲的問著，聲音柔和帶著縹緲的味道。
“死了，最終還是死了，可惜不是死在我手上，是氣死的，她兒子不爭氣被氣死了的，呵呵呵！”
太后得意地笑了。
“你看壞人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老太太一定高興呢。”
“是啊，我娘肯定高興。好孩子不怕，有哀家在沒人敢說你不好，哀家護著你。”
人老了就任性了，太后一輩子剛強就是看不上庶女，其實和先皇后關系挺好的，處處維護，奈何先皇后死得早沒法子，人走了就護著李文熙，看的跟命根子一樣。
這也是她不喜歡眼前這位的原因，這位也是個庶出的，且手段陰狠容不下人，太后就更討厭了。
皇帝目睹了靜芙的一系列舉動，心中也是嘆服的，故意引了話題撕開了這件事，只要自己點了頭放過，日后這件事就不能再提了，誰提都沒用，更不可能再影響浩哥，這丫頭心計很深。
皇后陰著臉緊閉著嘴不說話，此時多說多錯，但這個仇她記住了，杜靜芙咱們走著瞧。
“朕不管你們家的破事，一個妾室不守規矩不老實，死了也活該，讓老十約束好侍妾，不可張狂。”
皇帝想了想死一個妾室算什么，尤其是個外室，還逼死了發妻，這事換我也容不下的，手段只能更狠，因此倒也覺得沒什么。
反而看了眼皇后，眼帶警告之意，挑釁在先，失敗在后丟了他的臉面，真是愚蠢至極。
皇后微微低頭，“是，臣妾定約束好侍妾。”
“多謝皇上憐惜，芙兒從沒有傷害無辜，我愿意用我娘來起誓，若我傷害無辜就讓我和我娘生生世世無法投胎。”
靜芙跪在地上含淚道謝。
“父皇，其實李氏的死是她自己不守規矩，當時打板子所有人都在場，幾次三番坑害芙兒，芙兒不得已才出手讓她消停點的，不曾想手段越發毒辣還教唆女兒憐容出手，被我攔下都有兩次了。”
李文浩抱拳上前適時開口。
“哎，你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哀家聽浩哥說，她幾次三番羞辱你們母女，逼死了你母親是么？”
太后摸摸靜芙的頭，充滿了憐惜，有一種錯覺恍惚和自己年輕時一樣的，好在自己還有個哥哥可以依靠呢，這孩子更可憐了。
靜芙取了針給她揉了揉，也診了脈。
“太后抱歉，我不該說這樣的事讓您生氣，您身體不算硬朗，不能動怒，要心平氣和最好，早晨可有鍛煉五禽戲，多活動總是好的，飲食要清淡。”
太后頓時笑了，“有，你還真有本事啊，和你外公說的一點都不差，呵呵呵！你的茶我喝的可好了，你下次再給哀家帶一點吧，晚上睡得好。”
“那我回去給您重新做一種茶吧，那種原先是給我外祖母的，一直沒有資格給您診脈，如今我知道您身體了，可以對癥下藥了。
我的茶最好晚上喝，白日就不要喝了，換別的茶也可，因為那茶里面有一些藥，是為了晚上睡眠的。”
“哦，好，那哀家等著你，你做好了讓王嬤嬤送進來就好，你得閑進來陪哀家說說話啊，我喜歡你的性子，像我年輕的時候呢。”
“好，得了機會我一定進來給您老人家請安。”
“別得機會了，回頭哀家傳召你就好，忘不了你的。”
太后挺高興的，不樂意見娘家姑娘，顧忌多惹事，在一個親哥嫂子沒有女兒，侄兒那一輩也沒女兒，她干啥要給別人這個臉面呢，犯不著呀。
“好，我下次帶好玩意給您，我攢了好多可有趣了。”
靜芙又像個孩子一樣哄著老人開心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