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出現了傍晚的夕陽,初從一只巨獅的身上拔出了自己的長劍。
獸群里發出了一陣驚慌悲慘地哀嚎,它們終于有了退意,它們的王被殺死了。
如同從潮水一樣到來的獸群,在很短的一段時間里,如同潮水一樣地撤退。
等到它們完全離開,希斯卡瑪城之外只留下了滿地的尸體和血跡。
秋天的風吹在臉上的時候有一些冷,讓城墻上上一刻還在奮戰的人們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他們看向遠處,在正對著夕陽的方向,他們看到了那個黑色的人影佇立著,踩著獸王的尸身,提著長劍,背對著赤紅色的陽光。
“啊!!”一個士兵舉起了自己的長矛,面目漲紅地發出了一聲咆哮,在這場與野獸的戰爭里,他們取得了勝利。
“啊!!!”人們都舉起了自己的武器,一同咆哮著。
他們以最原始的方式發泄著,一如最原始的時候,人類將野獸驅趕時的模樣。
“呵,咳咳,呵呵。”
希斯卡瑪咳嗽著,摔坐在了城墻的墻邊,他仰著頭面向將要落下的余暉,嘴角微微勾起,發出了一陣輕笑。
曼恩站在他的身邊,臉色蒼白地正準備說些什么,結果眼角又瞥到了一具尸體,終于再也忍不住,轉過頭去吐了起來。
“嘔!”
希斯卡瑪疲憊地側過頭來,看著曼恩嘔吐的模樣,笑了笑。
“孩子,如果你想游歷大陸,這樣可不行。”
曼恩感覺自己就要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了,結果這個城主居然還在旁邊說風涼話。
他黑著臉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嘴角抽搐著,虛弱地說道。
“我知道。”
“不過,你很勇敢。”希斯卡瑪笑著回過了頭:“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可做不到你這樣的事。”
那時候的他無數次想要逃離過這片戰場,更不要說主動來了。
“而且。”他說著,低下眼睛,看向了那個城墻下的人影:“你有一個很好的同伴。”
曼恩喘了口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初。他看了一會兒,抬了抬眉頭,淡笑著輕聲說道。
“我也知道。”
在初回到城墻之前,她本以為人們會再一次畏懼她,就像是來時的路上她救下的那隊士兵一樣。
但是當她回到城墻上的時候,卻發現并不是這樣,人們看著她的眼神里帶著善意、尊敬還有感激。
這讓她有一些無所適從,她少有被人們用這樣的眼神看待過。
幸好在她感到窘迫之前,希斯卡瑪替她解了圍,他讓眾人散開去各自準備,今晚,城中將舉辦宴會。
人們笑著散去,初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夜晚,火光將城市照亮,街道上到處都點著篝火,希斯卡瑪的士兵、王國的士兵、受雇傭的冒險者,平民們坐在一起,吃著豐盛的食物,共同享受著歡慶的一夜。
人們拿著木桶做的大酒杯暢飲著,當然,希斯卡瑪的士兵不能飲酒,他們還需要負責最后一段時間的戒備工作。
那個叫做馬特的吟游詩人坐在篝火的旁邊唱著歌,這次他的歌聲不再那般憂愁,而是帶著一些輕快。
有人問他,他之后還會不會離開,他依舊說會,不過這次他并不是為了去逃難的。他準備去傳唱一個傳說,將它唱到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以報答一份恩情。
冒險者們拿著酒杯,喝得滿臉通紅,向著身邊的人吹噓著自己從前的冒險事跡。這一次的雇傭對于他們來說收獲頗豐,不僅得到了十枚金幣的雇傭費,日后也多了一筆新的吹噓的資本。
初還是坐在角落里,她并不喜歡熱鬧的場合,或者說只是她有些不習慣而已。
她坐了一會兒,曼恩從一邊走來,手里拿著一個袋子。看到初的時候,他笑著,舉著袋子搖了搖。
袋子里的聲音叮當作響,不用看初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東西。
曼恩笑著坐在了初的身邊,將袋子打了開來。
“那個叫做希斯卡瑪的城主還是挺大方的,因為你,他多給了我們十枚金幣,他說雖然不足以表達對你的感謝,但是還是希望我們收下。”
“嗯。”初淡淡的應了一聲,顯然她并不是很在意金幣的多少。
曼恩從錢袋里數出了十枚金幣,又拿出了兩枚大銀幣放在了另一個袋子里,遞給了初:“這是你的份,按我們說好的,平分。”
初看了一眼曼恩遞過來的金幣,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拿著吧,我用不到這些。”
“總會用的到的。”曼恩抬了抬手里的錢幣,不理解地說道:“這可是金子,即使是在你的世界應該也是流通的吧?”
初看了曼恩一眼,帶著一種說不明白的語氣回答道,像是無奈,又像是只是隨意的回答。
“我的世界不流通這些,而且除了你的惡,我不能從這個世界帶走任何東西。”
曼恩愣了一下,接著,他抬了著眉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的惡啊,也就是說我越貪心,你就能得到的越多咯。”
他拿著金幣,眼里閃著光,一副要獨吞的樣子。
“嗯。”初靜靜地點了點頭,轉過了視線。
可是隨后,她的手里一沉,是曼恩將裝著金幣袋子塞到了她的手里。
“但這是屬于你的。”曼恩神色認真地看著初說道,嘴角帶著一些笑意。
“我雖然貪心,但是做生意是要講究誠信的。不管你用不用得到,它們屬于你。”
初拿著錢幣,半響,無奈地笑了一下,將它們掛在了自己的腰間。
“不過如果我們平分的話,你怎么成為最富有的人呢。”
“放心吧。”曼恩從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了一枚銅幣,對著初晃了晃。
“我永遠比你有錢。”
這是在他們來的路上,他從那個快要餓死的小女孩手里賺到的錢,一個土薯一枚銅幣。
“這是我自己賺的,可不能和你平分。”曼恩拿著銅幣自豪地說道。
初被他逗得笑出聲,惡發出的笑聲依舊沙啞,卻不再是那么難以入耳:“一枚銅幣,你要怎么分。”
這已經是最小面額的貨幣了,難道還要把它掰成兩半不成。
歡慶的宴會了,使者和男孩坐在一起,看著慶祝著勝利的人們,帶著微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說起來初,你今天在獸群里的樣子真夠帥氣的,什么時候也教我兩手?”
“你,學不會的。”
“切,小氣。”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