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降瑞道興,黎庶叩首北拜。
諸盼圣君東來,降世宇內清安。
這都都是當朝文豪詩壇領袖,崔寔所作,雖文筆稍有直白,語言稍有簡略,卻也是能夠讓天子看到他拳拳愛國之心,表達出了他極為強烈的愛國愛民之情,故而被民眾所愛戴,這位仁兄,雖然沒有什么政績,卻是一路升遷,從議郎,做到了侍中領博士祭酒,再升到了光祿勛,離廟堂核心也就一步之遙。
對于這種行為,眾人也不好說什么,天子喜歡,你還能怎么辦?
可是,當此人將兩部自己的著作進獻給天子的時候,這兩部書的內容卻是讓眾人震撼了,他們一直都沒有想到,一心舔...不是,一心作詩寫賦的大臣,竟然有這般的見識與才能,他所作的《政論》,遞交給了天子之后,簡直讓天子目瞪口呆,立刻傳給了群臣去看。
按崔寔自己所言,元嘉元年,朝廷召命公卿郡國舉薦至孝有操行之士,他受到郡里的推舉,被征到公車,因病不能對策,除為郎,他在為官吏期間,談論當世便利之事數十條,名為《政論》,卻沒有完整成書,而他的政論也并沒有被皇帝所接受。
小胖子認真的反復觀看。
崔寔的論點切中要害,言論動聽且確切,甚讓天子動心,論點的第一條,便是禁止,禁止奢僭,反對貪污壓榨,因為國家大治,使得百姓富裕,豪強大族雖說受到了打壓,可在如此豐收盛世之中,自然也是富裕起來,造成的影響便是奢華成風。
崔寔很是反對這樣的風氣,不少群臣認為,奢華是盛世的體現,也能表現出所謂的名士風流,崔寔以為這樣的風氣是會士子們變得糜爛,無心國事,不愿操勞,小胖子登基之后,因為國庫空虛,也是致力于勤儉,到了如今,國庫雖然富裕,可是有聞人襲在,他也只能繼續勤儉。
這方面,他是同意崔寔的看法的。
另外,便是貪污受賄的問題,因為科功制在民屯,官學官職上的任用,大部分官吏的道德修養出現了問題,以致于出現了貪污受賄等諸多事,讓何休等官員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去反對科功制,崔氏以為,可以通過提高官吏的待遇,提高俸祿養廉,來解決問題。
另外,他提出,如今的耕地與人口不成比例,如冀州,兗州,豫州等地,耕地少而人口眾多,而幽州,并州等地,地廣人稀,他提出朝廷還需要大規模的實行徙民實邊來調整人口與耕地的比例。
最后,便是關于法制的問題了,他在法制上,也是提出了‘刑罰者,治亂之藥石也;德教者,興平之粱肉也’,他提倡德與刑的用途,應該因時而異,在“承百王之敝,值厄運之會”的亂世,應當用重刑治,而在盛世,應該兩者合一,他特別的贊揚了宣帝采取嚴刑峻法,使社會安定。
又提到元帝奉行儒術,“多行寬政”,成為王朝的“基禍之主”。
小胖子點點頭,確實啊,自己實行嚴刑峻法,都是時代所逼迫,可以看出自己也是如宣帝那般的英明之主,想來,陽球,張郃等人也是會很喜歡這篇政論的,他又繼續看去,崔寔又非常反對赦免之事,認為“赦以趣奸,奸以趣赦”,頻繁赦免罪犯,不僅不能制止犯罪,反而使人“輕為奸非”。
“犯惡尤多”,如此相互促使,“兩不得息”,主張不輕易頒布赦令,最好相隔十年以上,才大赦一次。
這篇完整的政論一出,頓時,百官震驚,紛紛傳頌,太學院與門子學的祭酒們最先將此文帶走,親手抄寫,令諸多士子們學習,這讓崔寔頓時揚名海內,名聲天下皆知,隨后,崔寔又拿出了另外的大殺器,《四民月令》。
這是真正的大殺器,天子看了都是險些跳起來,對崔寔驚為天人。
此書共有九節,敘說了田莊里正月到十二月的全部農業活動,時節順序,以及諸多手工等,第一節,主要是講述了該如何祭祀,如何實行家禮,如何對家中子弟進行教育,以及如何維持改進家庭關系,對待社會上的新舊關系等等,也是從多個方面,寫出了詳細的條例。
第二便是如何按照時令氣候,安排耕種收獲,如何去種植油料,蔬菜,應當如何進行加工等。
第三是教導百姓如何進行紡績、織染、漂練、裁制、浣洗、改制等女紅手工,其中那詳細而又準確的記載,讓小胖子有些懷疑,這廝是不是終日在家里做女工??
第四是教導百姓如何進行食品加工及釀造,看到這里,小胖子已經是有些懷疑,一位終日讀書寫詩的大儒是怎么精通這些農事的?
第五是如何修治住宅及農田水利工程,在這節里,大儒又化身成為建筑大師,教導百姓修治住宅,甚至是對于興修水利,也是有很不錯的見解,應該拿去給王符看看。
第六便是如何收采野生植物,主要是藥材,并配制法藥,這廝,真的連如何配置藥材都懂!小胖子甚至還找來了宮中的太醫令,要求他來看看這篇內容,是否屬實,誰知,太醫令只是看了幾眼,便拿出筆墨便要抄寫下來,這已經讓小胖子相信了此書的真實性。
第七是如何保存收藏家中大小各項用具,這點小胖子倒是沒有過于在意。
第八節是講述了糶糴及雜事。
第九節則是如何洗浴,保持清潔,以及清潔之重要性諸類,小胖子對此也沒有在意,保持清潔能有多么重要?
當完整的讀完了九節之后,小胖子已經是對這位大儒驚為天人了,他將此書遞交給了何休,讓何休去看,何休只是看了幾眼,便有些不可置信,問道:“可是宮中古籍?”,小胖子告訴他,這是大儒崔寔所作,何休卻是怎么也不相信,他能夠寫出政論,他還相信。
可是這本書,從農事,寫到了修筑,寫到了女紅手工,寫到了醫術,甚至還提到了畜牧配種之類,這怎么可能是他能夠寫出來的呢?何休拿著書,又看了片刻,搖著頭,說道:“臣是絕對不信的,他寫個詩歌文賦還行,這書,他是絕對寫不出來的!”
小胖子幽幽望著何休,問道:“何師,要不我們立個賭約?”
何休看著小胖子,這話怎么如此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