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議看著手中的詔令,神色平靜。
而坐在他身邊的呂蒙,就不是如此了,他大概的看了遍陸議手中的詔令,就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好啊,南軍校尉啊,不愧是兵學諸學子之首,起步便是校尉,這可超過了太多人,南軍目前也不過九位校尉罷,哈哈哈,你是第十個校尉了!妙啊!!”
這詔令是今早才送來的,諸多學子們也都拿到了,這些是太尉府對他們的冊封,令人驚訝的是,超過大半的學子們都是被分到了南軍,其余些成績不太優異的,方才被分到了地方上的戍邊軍旅中,而規格最高的,自然就是陸議,他是唯一被冊封為校尉的,還是直接擔任南軍的校尉,統帥兩千多的南軍精銳。
“你怎么半點都不開心啊?莫不是看不上這校尉??”呂蒙看到陸議沒有半點的興奮,不由得開口詢問道,陸議搖著頭,說道:“兄長啊,這唯一的校尉,并不是好事,做這個校尉,只怕會引來很多麻煩,兵學考核,他們都說是在校場上,其實,我覺得,考核是在戰場上,是在軍營里,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開始啊”
“哦?麻煩??你是覺得張中侯會尋你麻煩?”
“這倒不會,不過,南北軍中,不少的將領與士卒都是不喜這兵學的,若是我擔任軍侯,司馬也就罷了,可我是去擔任校尉,你覺得,原先那些從沙場中殺出來的校尉,能看得起我這個學府里出來的白凈儒生麼??”,陸議反問著,又說道:“天子對兵學看重,卻有很多人不喜,故而,接下來,很多人的目光都會放在我們的身上”
“而我又是唯一的校尉,對于那些反對者而言,若是我出了差池,不是正能證明兵學是不該施行的麼?”
“而對天子而言,他將我扶上校尉,不正是想讓我建功立業,來證明陛下的決策是正確的麼?”
“故而,這位置,才是最麻煩的位置啊。”
陸議認真的解釋著,呂蒙瞇著眼,思索了許久,方才說道:“原來如此,那你這一去,可是要注意啊多加防備”,呂蒙這么一說,陸議大吃一驚,連忙問道:“兄長難道不前往南軍麼?”
“我??哈哈,太尉倒是沒有忘記我,給了個南軍的軍侯可是我已經辭回了,我不去了”呂蒙笑著說道,陸議勸道:“兄長,這軍侯雖不高,可也是難得,何況這還是南軍的”
“我知道,可是,我這心里始終還是有些怎么說呢,我準備在兵學里多待一段時日,好生進學,將先前荒廢的,全部補上,你不必擔憂,只管在南軍里等著,我遲早都會過去找你的”
聽到呂蒙這么說,陸議心里不由得對他有了敬意,呂蒙如此高傲的一個人,能夠留在兵學,坦蕩的面對眾人的奚落嘲諷,繼續進學,這是多么大的勇氣,除了呂蒙之外,似乎沒有人是愿意留下來的,這是恥辱啊,留下來就代表沒能通過考核,要跟下一批的學子繼續進學,眾人都不敢接受這樣的恥辱,可呂蒙就敢。
“那我就在南軍,等候兄長前來。”
“你什么時候要前往南軍??”
“大概實在后日。”
“嗯,到時候我去送你。”
太尉府的效率就是高,很快就完成了對兵學學子們的安排,另外,也同時對南軍進學了新的擴增,使得南軍士卒人數超過了三萬人,再加上北軍的四萬,大漢已是擁有八萬的常備精銳,這樣的規模,放眼大漢周圍,沒有人能夠媲美,也沒有誰不害怕,再這一年里,大漢同時迎來了來自東北地區諸多小國的使者。
大鴻臚趙溫親自迎接他們。
他們前來的目的也很是簡單,修善與大漢的關系,大漢在寧州設立外貿據點,這看似扶持商貿活動的行為,卻對北方諸多的小國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大漢商賈們出現在了他們這里,向他們傾售各種貨物,同時又買進他們的牛羊之類,有的則更厲害,直接買下他們的一些地區,在這里開設銅鐵礦場,開始挖礦。
商賈們還雇傭了他們不少的人手,用以各種事務,這讓整個北方諸國都不安寧,這些被大漢商賈們所雇傭的人,或者成為他們商貿合作者的人,都不再聽從君王的命令,仗著大漢的庇護,無視當地的部落大人,甚至有幾個商賈,直接買下了大量的奴隸,組織商隊護衛,實力超過了一般的部落大人。
這些小國也是無奈,大漢在北方,有徐榮,太史慈,典韋三人共計兩萬六千人的軍旅,加上戍邊軍旅,足以震懾住他們,徐榮以保護商賈的名義,在婁邑,肅慎,丁零還駐扎了兵馬,所有的這些,都讓這些小國感受到了威脅,沒有實力來反抗這些,就只能派出使者,以各種禮物來討取天子的歡心,少受些欺負。
天子甚至都沒有出面,讓趙溫與盧植與他們交談。
與此同時,涼州的災情也好轉了起來,袁紹帶著大批的輜重補給前來,百姓們再次歡呼雀躍,大漢如今正是盛世,戰事過去之后,原先空虛的國庫也很快就充實了起來,面對涼州這般的災情,國家還是完全有實力能夠進行救濟,主要的就是不要讓當地的百姓逃亡,生亂。
每次地方上出現了災情,百姓總是會出現逃亡的情況,當地就會多出些流民賊寇,危害的就不只是受災之地了,周圍的地區都會受到波及,這一次,華雄做的很好,他趕到這里后,直接打開了當地的糧倉,又強令涼州刺史送來物資,解除了當地的宵禁,分與肉食,出身涼州的他,還常常設宴,與百姓們高歌共舞。
出奇的是,華雄趕到之后,明明有超過十萬的百姓受災,卻沒有出現任何動亂,哪怕小規模的毆斗,搶掠之類的事情都沒有出現,在民風粗狂,百姓好斗的涼州,這是有些令人詫異,不可思議的,袁紹前來的時候,心里是做好了準備的,他知道這是費力不討好的,只要出現了什么動蕩,定然就是他的罪責。
這司空之位啊唉
沒有想到,當他真正來到災地的時候,卻發現這里的百姓早已開始修建新的家園,沒有出現任何的動亂,華雄帶著諸多官吏前來迎接他,百姓們都在忙碌著,華雄也沒有帶著他們一同拜見袁紹,只是告訴他們,廟堂新的救濟到來了,讓他們趕緊修建,做的越多,救濟越多!!
袁紹跟著華雄,先是去看了這里的城郭的修建情況,出乎意料啊,華雄已經將大概都制定好了,只需材料補齊就好,這座城郭,定然會比原先的城池更加的雄偉,百姓們也沒有了最初的悲哀,歡聲笑語,袁紹一路看著,很是吃驚,他不由得問道:“華校尉竟還知這修筑之事???”
“我平日里都是鉆研圣人大道,修筑之事我怎么會知道呢?”華雄說著,袁紹皺著眉頭,又問道:“那這修筑之事是如何制定的?”
“是這樣,涼州刺史府那里,有不少擅長此道的能人,他們都是聽聞了我的名聲,故而前來幫助,我也是以禮相待,禮賢下士,他們就幫我制定修筑之事了,袁公,你看,那位正在城頭上指揮的,就是從涼州刺史府里來幫我的賢才,他喚作李嚴雖年輕,卻還是有些本事的,我就讓他統帥其余賢才,幫著修筑。”
袁紹點點頭,看了過去,卻見一年輕人正站在城頭,指揮著眾人,正叫著,轉過頭,看到了前來的華雄,那人連忙走下了城頭,華雄咳了咳,看著袁紹,說道:“袁公,他們也在忙碌著呢,我們還是先回府罷”
“我還是見見這位賢才罷這樣能自發前來救濟災民的賢才,不多了此人大德啊!”袁紹感慨著,這人卻慌慌張張的走了過來,朝著華雄一拜,又朝著他身邊的袁紹一拜,卻沒有認出袁紹來,他看著華雄,有些委屈的說道:“華公啊,這修筑之事,我都制定好了,何時才能放吾等離開啊???”
“咳咳”,看著一旁袁紹那狐疑的目光,華雄解釋道:“袁公不知,這些人自發來救濟災民,還想不要報酬,就這般離去,我當然是不許,硬是要留住他們,好生的款待一番,他們不肯受,讓我放他們離去,袁公啊,如今這樣心懷天下,又不索要報酬的賢才,是越來越少了啊”
李嚴也是有些茫然的看著華雄,又看了看一旁的袁紹,袁公??他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朝著袁紹行禮,說道:“拜見司空公,不知司空當面,有失大禮,還望海涵!!”,看著這人如此言語,袁紹點點頭,問道:“你是哪里人,擔任何職??”
“臣父乃是南陽人,可家母卻是汝南人,說起來,還是與袁公同宗”
“哦?與我同宗?你阿母何人耶?”袁紹有些吃驚的問道。
“乃是袁光祿之孫。”
袁紹聽聞,心里大喜,袁光祿,也正是袁平,因擔任過光祿勛,被稱為袁光祿,而袁平正是袁紹的大伯,袁逢之長兄,他是在沒有想到,這年輕人竟還是自家的親戚!
看到兩人是親戚,華雄臉上卻有了些尷尬,不知該如何言語。
“你原先在哪里,何時來這里賑災的?”袁紹又問道。
“我原先在涼州刺史府擔任長史,這些年里,因刺史重用,我先后在涼州內參與筑城之事,后來,華校尉來刺史府,找刺史要幾個懂得修筑的賢才,刺史不許華君”,李嚴遲疑了片刻,又說道:“后來,華君聽聞了我的才能,特意來找我,想讓我幫忙,我心想,災事要緊,不能讓百姓受苦,故而就趕來了”
“其余事,都是華君所說的那樣,我來幫助災民,豈能要報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