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倒下的“裴葉”跟之前一樣冰雪消融了。
這也是幻象!!!
意識到這點,顧韻和袁家少爺都覺得毛骨悚然,冒出的冷汗打濕了緊貼脊背的襯衫。
“唉,我在這兒呢。”
隨著女聲響起,二人隨同武裝護衛沒有絲毫留手,又是一陣突突突掃射。
側身斜躺在護欄沖他們招手的“裴葉”也倒在血泊之中。
二人剛要松口氣,那具尸體又一次冰雪消融了。
仍舊是幻象!
袁家少爺是個暴脾氣,哪里經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
他直接讓身邊數百武裝護衛沖著四面八方一頓掃射,不信這操作還弄不死裴葉和顧韶。
子dan打空了好幾回,倒下的幻象足有七八個。
“瞄準了再開槍……”
“眼睛是擺設么?建議你們將眼珠子捐給需要的人……”
“太菜了,我要是教你們槍法的人,一巴掌打碎你們的榆木腦袋……”
“不行不行,沖著這兒開槍……”
“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怎么就是不聽老人言呢?”
每一個能以假亂真的幻象都留下一兩句或挑釁或打趣的話。
激怒人的同時也激發內心的恐慌,讓恐慌像病毒一樣從大腦蔓延到心臟和四肢。
袁家少爺被暴躁脾性掌控,越戰越勇,恐懼在這種情緒面前不堪一擊。
但顧韻不一樣,面對裴葉戲謔玩弄的姿態,他有種自己是被貓爪玩弄的老鼠的錯覺,逃脫不得——不論怎么東躲西藏,敵人總能先他一步,將他從希望的天堂狠狠打回絕望的地獄。
最后,他只能憤恨選擇放棄。
算顧韶運氣好,這回殺不了他,下回總能成功。
顧韻沒有提醒袁家少爺。
一來他跟袁家少爺立場不對付,二來這個莽夫不是能聽勸的人,三來——
他喊袁家少爺一起撤退,屆時誰幫他拖住那個神秘女人?
顧韻讓人護著他,干脆利落地撤退了。
而忙于撤退的他并未發現,袁家少爺對臨時盟友臨陣撤退這事兒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袁家少爺自然不會發現。
因為在他眼中,顧韻和他的人根本沒有挪動過位置。
顧韻帶著人飛速撤退,這一路都不敢松口氣。
直到看到接應他的下屬,一路上也沒有丁點兒異動,吊起的一顆心才緩慢落了地。
“行動失敗了,先回去。”
沒了性命之憂,顧韻再回想剛才的經歷,忍不住將袁家少爺一頓臭罵。
如果不是袁家少爺出面打攪,他那一槍絕對能洞穿顧韶的心臟,哪怕那個神秘女人再跳出來打攪,顧韶也死了,他這一趟才不算白忙活。結果呢?顧韶沒有死,反而將他暴露出來。
一想到顧韶有可能跟二叔告狀,或者干脆強勢回到顧家奪走他的一切,他就腦仁兒疼。
“真TM晦氣!”
二叔一直盯著自己,讓顧韻不敢輕舉妄動。
難得有機會可以鉆空子對顧韶下手,結果被袁家那個蠢貨打攪了。
錯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顧韻上了改裝過的防彈武裝車,落座好幾秒還沒開動。
這效率讓顧韻忍不住暴怒。
他正欲開口將人狠狠叱罵一頓,結果就看到司機長了一張他哥顧韶的臉。
顧韻的確是被他了一跳,但與此同時他也開槍沖著司機的臉開了一槍,翻身滾出車廂。
“顧韶,你裝神弄鬼什么?滾出來!”
司機的變故讓顧韻內心涌起濃郁的不安。
他招呼護衛來保護自己,過去好幾秒卻發現根本沒有人來。
人都死哪里去了?
自然是死閻王爺那兒了呀。
這時,腳步聲靠近,顧韻沖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砰砰砰開了三槍,那人——應該說他老哥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腳步堅定地靠近,并且抬手按下他的槍口,復雜的目光閃過幾縷心痛。
“顧韻,你沒發現你的槍已經沒子dan了嗎?”
應該說早就被打空了。
即使中途有補充,但他身上能帶這么多備用?
“睜開眼睛看看吧,你現在在哪里?”
話音落下,顧韻冷汗涔涔地發現周遭景象發生了扭曲,再平靜的時候又回到了原點——他帶人將顧韶逼入絕境的廢棄工廠——他以為自己帶人撤退遠了,實際上連門口都沒邁出去。
而他的人……
顧韻余光看到地上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
其中有顧家的,也有袁家的。
顧韶道:“我會將你交給二叔處置。”
剛說完這話,一只碩大的拳頭迎面而來,直接悶上顧韶的左眼。
原來是顧韻見武器不行,直接動武。
“二叔二叔,又是二叔!你除了靠著那個男人你還會做什么?”
這種垃圾憑什么凌駕在他之上。
顧韶有防備,自然沒有中招,接下顧韻接二連三的攻擊。
“你不想殺我,想讓顧琞處置我是吧?行——”
顧韻陰鷙冷笑,倏地提及一個人。
“那個叫花輕輕的女人,你的女人是吧?”
顧韶手中有槍,先前受的傷勢和消耗的體力也完全恢復了,而顧韻的狀態不怎么好。
即使顧韻沒有消耗,過早爆發家族遺傳病的他也不是常年在自由軍出生入死的顧韶對手。
“是,那又如何?”
“你不是對她小心翼翼,將她當寶?你最好別讓我活著走出去,否則我就玩死那個女人!”
顧韶沒說話,直接一拳頭將弟弟鼻梁骨打斷。
顧韻被這一拳悶得眼冒金星,身體搖晃踉蹌了兩下才站穩。
兄弟二人激烈交鋒,拳拳到肉。
“你的計劃我知道,你想我死——巧了,我也沒想你活著。”
鬼知道顧韶是用了多大理智才沒扣下扳機給自家弟弟腦袋開個花。
說到底,他也是顧家的血脈,骨子里就流淌著罪惡的血。
但他還有幾分理智。
他不想突破自己的底線。
顧韶不想跟這個世界所有人一樣沉淪。
裴葉將袁家少爺的尸體踢到一邊,一扭頭就看到顧家這對兄弟在用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個人恩怨,忍不住嘖了聲。干脆利落干掉武裝護衛的小紙人也學著裴葉雙手環胸,搖頭嘆息。
親親,你們這樣打是打不死人的鴨。
小紙人們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