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們表示今天過得有些刺激。
短短一段時間,反轉再反轉,他們的小命懸了又懸。
直到鋪天蓋地的昆蟲大軍消失無蹤,僥幸生還的他們才一臉不可置信地摸摸臉、摸摸脖子、摸摸胸膛還有力穩定跳動的心臟……
這樣都不敢確定自己還活著,狠狠擰伙伴胳膊。
“嗷——你掐我干嘛!”伙伴吃痛大叫。
抬起胳膊沖同伴嚷嚷:“快快快!你也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危機暫時解除,死里逃生的同伴松下繃緊的神經。
于是也苦中作樂一把,同樣掐了回來——
用雙倍力道!
“嘶——真的會疼!我這不是做夢啊,我們居然真的活下來了……”
“活下來了……”
“嗚嗚嗚——媽媽、爸爸,我好怕啊……”
幸存者們在廢墟中抱頭痛哭,護送他們的武裝戰士彼此對望一眼,稍稍松口氣的同時仍舊不敢放松警惕。奇跡發生一次已經是走狗X運了,他們不能將這么多人的性命交給“奇跡”。
“整頓安撫幸存者,清理道路,15分鐘后繼續上路。”誰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有沒有漏網之魚,他們不能在原地停留太久,必須盡快上路,“還有,去查清楚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在救援先頭部隊的大卡車上,全副武裝的黝黑男人對下屬下令。
男人的目光望向一切異動發生的方向,漆黑眸子閃動著些許期待。
“是!”下屬領命。
因為昆蟲大軍的猛烈攻擊,原先還算有秩序的救援車隊早已沒了陣型,不少軍用大卡車完全報廢,更別說那些臨時正用的民用卡車。負責善后的戰士清點一下還能用的,安排還活著的幸存者重新上車。整個過程哭泣聲不斷,偶爾還會有情緒失控不肯配合工作的人……
回到相對安全的擁擠環境,幸存者們又想起剛才的“神跡”。
而創造“神跡”的裴葉情況不太對勁。
當全身沸騰的熱血逐漸冷靜下來,理智重新回歸本位,她愕然發現自己正直勾勾盯著道路兩旁高樓大廈墻壁上掛著的“繭”,口舌涎水分泌得加速不說,肚子還應景地咕嚕嚕叫喚。
一種心理上的饑餓在大腦徘徊不去。
她甚至有種將那些“繭”撕開,將里邊兒的東西抓出來塞進嘴里的沖動。
一口咬下去肯定是新鮮飽滿的肉,蛋白質豐富,肉質會帶著點兒Q彈嚼勁,味道是清爽中帶著絲絲甜味的。若是用妖火烤上一烤又是另一番滋味,外酥里嫩,酥香撲鼻。撒上點特制的作料,飄向十里,三日不散。能生吃能火烤,還能切成薄薄的肉片在鍋中涮一涮……
越想越餓,越餓越想腦補。
裴葉咽了咽口水,默默將自動跳出來的各種做法壓了下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放空大腦,啥也不想。
目睹剛才那一幕的幸存者也差不多,又敬又畏地看著裴葉方向,以她為中心三五米的地方沒人敢靠近。手持加特林的老哥也嘴角輕抽,咕噥道:“這新人也太生猛了……”
他們都以為這次試煉要全軍覆沒呢。
誰料有大佬偽裝成菜鳥混在萌新之中,危急關頭又是化身火鳳凰(盡管翻車了),又是莫名其妙將所有黑暗昆蟲干掉,還給吸到了自個兒身體,表情又病嬌又鬼畜,妥妥的反派氣場。
不管怎么說,他們撿回一條狗命了。
車隊重新啟程前,有人來接觸裴葉。
“您好,我是1號幸存者基地救援XX隊的王小剛,請問剛才是同志幫我們化解危機嗎?”
這個叫王小剛的戰士看著很狼狽,唯一露出來的臉染上血污,有些已經干涸發黑,有些顏色還很鮮艷,根本看不清他原來的五官。他跟裴葉敬了個禮,裴葉也下意識還了一個。
“是我,但不止我一人。”
加特林老哥幾個也出了力,火力全開,槍口都要冒煙了。
王小剛戰士眼睛一亮,呼吸有瞬間的急促。
忍著激動問:“這位同志怎么稱呼?”
“我姓‘筱’,我叫筱藍。”
“筱同志您好,您現在方便跟我走一趟嗎?我們隊長想見見您。”
裴葉指了指顧寒霜和被他抱著還昏迷的顧朝顏。
“他們是我的學生,我不放心他們在這里,能不能跟著過去?”
“自然可以。”
能化解這場險些導致全軍覆沒的災難,擱哪里都會被當成座上賓,小小要求自然滿足。
其他試煉者也因為表現兇猛,被調到比較靠前的救援大卡車上。
“筱同志,您好。”
跟著那個叫王小剛的青年戰士上了領頭大卡車,裴葉見到了他們的隊長——一名身形魁梧,成熟穩重的男人。大概是長時間在烈陽下訓練,他的臉比普通人黑許多,臉上還有幾處曬傷傷痕。看到裴葉如此年輕,還是個面相有些孱弱的女性,他眼底泛起些許轉瞬即逝的驚詫。
天災之前不能以貌取人,天災之后更忌諱以貌取人。
有時候,一個干凈的女人/小孩/老人,甚至比一個干凈健壯的成年男性更加值得忌憚。
沒有先天生理優勢卻能跟后者保持一樣的生活質量,只能證明前者有外人所不知的能力。
裴葉跟他握手。
二人落座,坐姿相似。
休閑裝扮的裴葉氣場卻比全副武裝的男人還要強烈。
男人忍不住問她:“筱同志也在軍中練過?”
裴葉點頭,刻意放松了點兒,太過正經容易給人心里壓迫。
男人道:“有些話我也不拐彎抹角,我們現在急需要筱同志的幫助,協助我們穿越這片高危地帶。當然……如果筱同志的能力有使用次數或者使用時間限制,我們也不會強求的。”
裴葉坦白:“沒有次數和時間限制,如果再來這種規模的攻擊,我能解決。”
男人還能穩得住,他身邊幾個隊員戰士沒這個定力,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裴葉的痛快反而讓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我們有什么地方能協助筱同志的。”
“的確有。”
“筱同志請說。”
“我問一些關于天災的事情,世界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男人驚愕:“筱同志不知道?”
裴葉搖頭:“我不知道,之前的生活環境偏僻封閉,出來才發現世界翻天覆地了。”
顧寒霜面無表情地聽裴葉胡扯套話。
同時,他心中也生出一縷怪異來——
“筱藍老師”這么強橫,怎么會輕易死在他跟妹妹的偷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