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卓明月才十歲,看到那個賣糖人的老大爺被地痞流氓逼著交保護費。
那老大爺跪在地上懇求地痞們放過他,說他家孫女生病在家,需要錢抓藥看病。
但是,那地痞卻一腳把老大爺踹翻了。
那時,他和卓明月正站在糖人面前準備買來吃。
她直接拔劍,砍了那踹人流氓的腳。
流氓找了一堆人來,卻全都被她打趴下。
她穿著一身彩繡紅衣,踩著其中一個的背,朗聲說:“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卓明月是也!從這條街走到頭,門口兩條大青牛的就是我家!你們要找我報仇,盡管來……”
那神采飛揚,帥氣又自信的樣子,深深地烙刻在他心里。
永不磨滅。
“咦?這鏡子里居然是我?”突然,卓明月從他背后冒出來。
沈綏想藏,卓明月卻一把抓住沈綏的手腕:“你居然用天涯鏡偷看我?”
沈綏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沒說話。
“當面跟你說話,你不理。卻在背后拿天涯鏡偷偷地看我。你在干啥呢?”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種了什么符?怎么又找到我了?”
“是啊!”卓明月笑瞇瞇地將另外一個小糖人塞進他嘴里。“追蹤符。”
沈綏含著糖,跟石化了一般。
卓明月祭出她的符杖,往他身上查探了一番,說:“行了!這里沒有別人,你身上也沒有竊聽符之類的,說吧!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沈綏伸手,艱難地把那甜滋滋的滋味拿了出來,說:“卓明月,我只是看你走沒走。”
“你騙鬼啊!你什么時候偷偷弄了我的頭發去?”
要用天涯鏡觀察一個人,須得用對方的頭發施法。
“就是剛才。”
“剛才?”卓明月挑眉。“你當我這個靈符師是混吃等死的?
我早覺得有人在偷窺我!害得我洗澡都不敢脫光了洗!
你沒事兒就偷偷的看我……你看什么?”
她的神色,半惱半笑。
她的語氣,半嗔半嬌。
她的眼神,跟勾魂一般。
沈綏垂下眼。
然后,他突然將手里的糖人隨意扔到地上,激活了天涯鏡。
天涯鏡里,有一道淡淡的光線,正是連接在卓明月的頭上。
然后,他伸手一扯,將那光線扯斷了。
卓明月臉上的笑意消失,看看糖人,又看看他,不說話。
“卓明月。”沈綏眼里冷如寒冰。“不要總活在過去的回憶里。一切,從我沈家滅門那天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卓明月咬了咬唇:“是嗎?”
“是。”沈綏說。“把我體內的追蹤符起出來。”
“如果我不呢?”
“也簡單得很!”沈綏閉上眼睛,額間青筋崩露。
“不要!”卓明月叫了一聲,然而卻來不及了。
他肩井穴爆裂,一片血肉模糊。
“追蹤符是種在穴位里的,而你,正是種在我的肩井穴里。我爆了它就是。”他血淋淋地說。
卓明月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沈綏,后退了兩步,說:“沈綏,你真的要跟我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