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在尹以沫面前轉了一圈。“我剪得頭發好看嗎?”
尹以沫沒回答,微微一笑,她實在無法違心的說好看。
夏朵滿不在乎的甩甩頭。“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剪了頭發,有一句歌怎么唱的,我已剪斷我的發,剪斷了牽掛,剪一地不被愛的分叉。嘖嘖,我又重生了,我是一個有對象的人了。”
尹以沫看夏朵這副樣子才知道,中午夏朵在唐宋那里肯定受了不小的打擊。“朵,你的第一次戀愛,真的要獻給一個不喜歡的陌生人嗎?”
她問得很認真,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夏朵。
夏朵依舊是滿不在乎的微笑,但眼神已經開始變得飄忽。“所有的關系都是陌生人轉變來的,沒準我就真的愛上了他呢,他長得挺帥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不會愛上他的,你們也不會有結果。”尹以沫認真的篤定道。“你和他的開始就是因為賭氣,朵,你和唐宋好好談一談吧,你們明明都……”
“都喜歡對方嗎?”夏朵自嘲的哈哈大笑兩聲,然后眼里偽裝的堅強和灑脫,變成了真正的失落和難過。
她低頭,輕聲淡淡的說。“他不喜歡我,一直都是我一個人的單戀而已。”
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夏朵,一個剛剛失戀女孩該有的樣子。
尹以沫看夏朵這副樣子,心里一陣揪疼,她以為夏朵和唐宋的愛情會很順利,兩個人每天斗嘴爭吵,一對歡喜冤家,感情自然會越吵越濃,會順其自然就會步入婚姻的殿堂,沒想到說掰就真的掰了,說翻臉就真的翻臉了。
“朵,你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尹以沫拍著夏朵的肩膀輕聲安慰,夏朵脆弱的樣子,讓她很心疼。
夏朵搖了搖頭,嘴角又揚起了不在乎的笑容。“我沒事,我沒難過,我只是在思考我們一會要去吃什么。”
尹以沫知道夏朵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便不再揭穿她偽裝的堅強。“我們去燒烤攤打包燒烤,再去超市買兩箱啤酒,我們回房間一醉方休。”
夏朵聽到酒,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好,把門反鎖,不醉不休。”
尹以沫笑,伸手摸了摸夏朵剛剪得頭發。“很好看。”
夏朵笑,一只手摟住尹以沫消瘦的肩膀。“去買肉買酒嘍。”
兩人去超市買了零食和啤酒,又拐去燒烤攤買了平常愛點的燒烤串串,最后很有自知之明的,去藥店買了第二天要吃的解酒藥,還買的是最貴的,解酒最快的那種。
尹以沫和夏朵為一醉方休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喝酒之前鎖好了門,關好了門窗,定好了凌晨五點的鬧鐘。
這樣既不會出事,也不會耽誤第二天的拍攝工作。
兩人圍著圓圓的小桌子,盤腿坐在地毯上。
這圓圓的小桌子本來是用來喝茶的,此時上面擺滿了不健康的燒烤和啤酒,以及各種袋裝的鹵肉熟食。
夏朵一個泡椒鳳爪就了一瓶啤酒,咕嚕咕嚕的把酒當成水喝。
尹以沫也不阻止她,她知道夏朵心里難受,只有喝醉了,夏朵才會發泄心里的不痛快,哭出來了就好了。
她不敢喝得太兇,畢竟她和夏朵都是酒后失品的危險分子,她要保持清醒的頭腦,照顧一會兒鬼哭狼嚎的夏朵。
不然她也喝醉了和夏朵兩個人一起抱頭鬼哭狼嚎,整個酒店估計都會過來投訴。
所以夏朵喝一瓶,她只稍稍喝了兩口。
夏朵一瓶啤酒下肚,就已經有了微醉感,頭暈暈的,腳軟軟的,還總覺得屁股下面有個大坑,不然她坐著怎么總是想摔倒。
她又伸手去拿了第二瓶提前開好的酒,為了防止自己一瓶酒就醉,醉了打不開第二瓶酒,喝之前就提前把兩箱啤酒全都給打開了。
夏朵仰頭喝了一口,扭頭好笑的看著尹以沫。“沫,你說我們是不是買了假酒,我都喝完一瓶了,怎么還沒有醉呢?”
尹以沫看著夏朵開始左右搖晃的身子,笑道“真酒,你已經醉了。”
夏朵疑惑的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我醉了嗎?”
然后又咧嘴笑著。“是有點醉了,頭暈暈的,可是……可是心里為什么還這么難受。”
她記得以前自己有不開心的事,一瓶酒下去,煩惱憂愁都沒有了,怎么這一次就失效了呢?
尹以沫放下手里的易拉罐,跑到沙發邊去拿抱枕,將沙發上的抱枕都圍在了夏朵的身后左右,以防她倒在地上會摔疼。
她奪掉夏朵手里的啤酒罐。“先別喝了,你把你心里的難受說出來就都好了。”
夏朵笑著搖頭。“我心里不難受,一點都不難受,誰說我難受,我不知道多開心。”
“朵,唐宋他……”
“你知道嗎。”夏朵迷離的眼神中閃著晶瑩,看著尹以沫哈哈傻笑,將準備脫口而出的話,又咽回了肚里。
“知道什么?你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尹以沫認真的舉起手保證。
夏朵的笑容僵硬,眼睛紅紅的。“不能說,說了你會笑話我的。”
她自己都笑話自己,她單戀唐宋的這些年,以及認識唐宋后對唐宋的主動熱情,回頭一看全是活該。
“我不會笑話你,在愛情里我們都是個傻子。”
夏朵搖頭。“傻子和傻子不一樣,你傻有總裁陪你一起傻,我……呵,我是最可悲的傻子。”
尹以沫嘆了口氣,又將啤酒遞回了夏朵手里。“喝吧,你放心,喝醉了我照顧你。”
夏朵又傻傻的笑了起來,伸手要去抱尹以沫。“沫,要不……你不要總裁,我不要唐宋,我們倆搞蕾絲,搞百合吧。”
尹以沫“……”
夏朵喝了很多酒,醉得躺倒在尹以沫鋪的沙發軟墊上。
唯一出乎尹以沫意料的是,夏朵這一次沒有哭,也沒有把心里她和唐宋的結說出來,醉酒醉得很有儀態,很文靜。
尹以沫皺眉懷疑的看著啤酒的包裝,也十分懷疑自己買了假酒,夏朵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一身的酒氣,她還真的以為夏朵是睡著了。
她想要扶起夏朵,但喝醉酒的人身子會很沉,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能將夏朵拖回床上。
她雙手叉腰,累的臉蛋漲紅,粉嫩的唇瓣微微張著輕聲的喘氣。
她最近的飯是白吃了嗎?怎么感覺力氣越來越小了?
想當初顧相濡這么大個的人,喝醉酒她也能拖動的。
難不成是自己也喝了酒,所以沒有了力氣。
一定是這樣!
尹以沫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疲憊無力感覺,看著地上昏睡的夏朵,她不禁發起了愁。
這大冬天的,她總不能把夏朵放在地上睡一晚,這可是會感冒著涼的。
突然,她想到了始作俑者,嘴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她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唐宋的電話,雖然說夏朵和唐宋鬧掰了,但夏朵現在意識不清,她找唐宋幫忙,夏朵也不會知道,剛好她也可以問問唐宋和夏朵到底發生了什么。
唐宋接到尹以沫的電話,知道夏朵醉酒后,慌的穿著拖鞋就跑到了尹以沫的房間。
尹以沫開門看唐宋慌張的樣子,就知道唐宋心里有夏朵。
“她怎么喝成這樣?”唐宋皺眉,眼里的心疼不言而喻。
尹以沫揚了揚下巴。“不止喝酒了,還剪了頭發,說要揮別過去,重新開始,明天好好和她的對象談戀愛。”
唐宋知道尹以沫這些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沒有再接話,彎腰抱起地上的夏朵,輕輕地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上。
他想伸手摸摸夏朵的臉頰,想到身后的尹以沫又生生的忍住了。
尹以沫咳了一聲說“我先去燒點熱水,你先幫我照看一下夏朵。”
“好。”唐宋點頭,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的看著熟睡的夏朵,夏朵的臉頰因為醉酒泛著紅暈,秀眉微微皺著,櫻紅的唇瓣緊緊的抿著。
他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夏朵的眉頭,夏朵好像感受到有人觸碰,難受的嚶嚀一聲,嚇得唐宋快速收回了手。
夏朵只是側了下頭,又沉沉的睡去了。
唐宋不敢再碰觸夏朵,怕把夏朵驚醒,張了張嘴想和她說話,最后又忍住,什么也沒說,只是幫她把被角掖好,然后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她。
他越來越沒有把握忘記夏朵,時間越是流逝一分一秒,他的心便越來越焦慮不安,他從收工開始,腦子里幻想著各種夏朵和微信男人的曖昧畫面。
夏朵那么熱情奔放,那么撫媚風情,微信男人也一定是個主動的人,才會找夏朵要微信號。
兩個主動的人碰撞到一起,他幻想的畫面是熱情似火的,他的頭要炸了,抓狂暴躁的快瘋了,別說修改劇本了,一個字他都看不進去。
在接到尹以沫電話之前,他一直煎熬在自己幻想的不可描述之中。
現在看到夏朵醉酒的樣子,他的心里可恥的有一絲喜悅,原來夏朵真的不是像表面那樣不在乎,不是像表面那樣沒有受到影響。
原來她和他一樣難受。
尹以沫在洗手間做了個簡單的洗漱,算著時間應該夠唐宋抱抱親親夏朵了,才先發出大的動靜提醒唐宋她要出來了,然后再推門出去。
她還要和唐宋聊聊夏朵的事情,她可是夏朵的后臺,誰都不能欺負夏朵。
當然夏朵是不會受欺負的。
“咳咳……”尹以沫尷尬的咳嗽兩聲。
唐宋站起身,也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以沫,你好好照顧夏朵,我先回去了。”
“你先別急著走,我們談談吧。”
“談什么?”
尹以沫指了指床上的夏朵。“你先去沙發上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唐宋隱約猜到尹以沫會問他什么,他回答不了尹以沫的疑惑,因為他也弄不懂自己的內心。
“以沫。”唐宋喊住要去倒水的尹以沫。“我還等著回房間改劇本,有什么事明天到片場再說吧。”
尹以沫微微一笑,隨后又聳聳肩。“明天早上夏朵的對象就會來房間給夏朵送早餐,談不談隨你便。”
唐宋的呼吸一滯。“對象?送早餐?夏朵已經接受了他嗎?”
尹以沫點頭。“你知道的,夏朵是個急性子的人,所以你才會把她的心和熱情一點點的都給消耗光。”
唐宋沉默了,他沒想到夏朵會接受微信男,撕裂般的疼痛在心臟處蔓延開來。
“我和夏朵不合適。”
“你認為什么是合適?”尹以沫問。
“我……”唐宋語塞了,關于感情的任何問題,他好像都解釋不清楚,也搞不懂。
尹以沫說“互相喜歡就是合適,我能看出來你喜歡夏朵,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還把夏朵往外推呢?”
唐宋依舊沉默,這個問題他羞于啟齒。“很晚了,我先走了。”
“唐宋。”尹以沫再一次喊住走到門口的唐宋。“如果你再不爭取的話,你真的會失去夏朵。”
夏朵是個渴望被愛的人,她有多主動熱情,她就有多渴望被人疼愛,那個微信男如果對夏朵好的話,是有可能俘獲夏朵的心的。
唐宋逃離般,腳步沒有片刻的停頓,快速關上門離去。
尹以沫有點明白了夏朵對唐宋的失望,唐宋的某些情感真的就像無法穿透的鋼鐵,再熱情,再堅強的心,也扛不住一次次的失望。
她不明白唐宋到底在顧慮什么,她之前拒絕顧相濡是因為有林雅雯橫在他們中間,但唐宋是連情史都沒有的人,不可能有第三者的障礙,唯一的障礙可能就是唐宋的心魔。
畢竟三十多歲還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心里多少和正常人有點不一樣。
尹以沫想,下次顧相濡再打來電話,她一定要問問顧相濡,唐宋是不是有感情方面的陰影。
她要搞清楚,唐宋到底是不敢愛,還是恐懼害怕愛。
尹以沫嘆了口氣,走到桌子旁邊,收拾著一桌的酒后殘局。
一切收拾干凈后,又端來溫水給夏朵擦了臉和手心。
她看著夏朵睡著還皺緊的眉頭,就知道唐宋在夏朵的心里有多重要。
她突然有一種三觀不正的感覺,覺得顧相濡的黃暴和唐宋的木納比起來,還是黃暴好!
太不懂風情,太木納的男人,真的會讓人悶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