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顧相濡一陣陣持續不斷的嘔吐聲,蘇北辰的眉頭擰成了死結,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他眼睜睜看著顧相濡都把膽汁吐了出來,還是止不住的痛苦干嘔著,到最后吐的都是淡黃色的胃酸,他卻減輕不了顧相濡一分的痛苦,只能站在他旁邊干看著。
他想幫顧相濡拍拍后背,讓他吐得舒服一點,他的手剛碰到了顧相濡的脊背,就接收到了顧相濡抗拒的眼神。
無奈,他只能收回手,不再給顧相濡添堵。
就讓顧相濡一個人甘暢淋漓的吐吧,等胃里的東西吐空了,自然也就止住了。
蘇北辰看顧相濡吐的差不多了,趕緊狗腿的給顧相濡倒了一杯溫水,讓顧相濡漱漱口。
又給顧相濡遞紙巾擦嘴,又把顧相濡扶到了柔軟的沙發上,鞍前馬后的忙活著,就差沒給顧相濡順胸口,揉揉胳膊,捶捶腿了。
顧相濡緊閉著雙眸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緋紅的薄唇變得黯淡發紫,鼻息紊亂,心臟也急速的跳動著。
他的額頭被密密麻麻的汗珠占領,難受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進來多長時間了?”顧相濡難受的不想睜開眼睛,虛弱嘶啞的問著蘇北辰。
他連呼吸都不順暢,卻一心掛念著在辦公室等待的尹以沫。
他怕耽誤的時間太長,他的丫頭又會著急的哭鼻子。
蘇北辰知道顧相濡的心思,故意把時間少說了十分鐘,想要顧相濡多緩一會再出去。“老顧,你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小沫沫了,你就好好閉目養神,我們才進來二十分鐘,小沫沫的心理素質沒這么差。”
他話音剛落,顧相濡就睜開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
對蘇北辰來說二十分鐘很短,對顧相濡來說二十分鐘已經嚴重超時了。
他要出去,他的丫頭會胡思亂想,著急哭的!
蘇北辰見狀,急忙把剛坐起身的顧相濡按回了沙發上。“老顧你不要命了!都說了才過了短短的二十分鐘,你急什么啊!?”
他作為醫生,真的看不慣顧相濡“糟蹋”身體。
“松手!”顧相濡雖然虛弱不堪,但冰冷的眼神更有殺傷力。“沫兒會著急的,她會……”
蘇北辰難得霸氣的打斷了顧相濡的話。“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沫兒長沫兒短,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還沒緩過來就去找小沫沫,她本來沒事的,看你這個嚇人的鬼樣子,不被嚇哭才怪,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現在急著出去,究竟是對她好,還是想要弄哭她!”
“蘇北辰,你真TMD聒噪!”顧相濡感覺頭都快被蘇北辰這一席話轟炸了,咬牙咒罵了一聲,無奈的躺回沙發上。
蘇北辰看顧相濡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嘿嘿的笑了兩聲,就算挨了罵也值了。“這樣才對嘛,你現在出去只會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乖乖的再躺半個小時,等你的臉色恢復正常再出去也不遲。”
顧相濡重新閉上了眼睛。“十分鐘之后喊我。”
他沒法躺半個小時,多讓尹以沫擔心一分一秒他都自責。
蘇北辰撇撇嘴,輕輕切了一聲。“行唄,反正利弊我都跟你說清楚了,該說的話也說了,你自己掂量唄,十分鐘就十分鐘唄,反正小沫沫的眼淚珠子,我又不心疼。”
“你敢心疼!”顧相濡猛的睜開雙眼,警告的瞪著蘇北辰。“你要是敢對沫兒有一絲的非分之想,我就弄死你。”
“切,得了吧,就你現在這樣,殺只雞都困難。”
蘇北辰挑釁的說完,趁顧相濡虛弱的拳頭還沒揮上來時,趕緊跑到了兩米開外的安全地方。
他也只能在顧相濡虛弱的時候,占一點嘴上的便宜。
所以,趁著現在,他要囂張跋扈一點。
顧相濡瞥了一眼笑得滿臉小人得志的蘇北辰,冷漠的賞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然后扭過了頭,閉上了眼睛。
他沒空和蘇北辰斗嘴,他這十分鐘是養精神的,不是收拾蘇北辰那個腦殘的。
蘇北辰沒有從顧相濡臉上看到他想要的憤怒表情,看顧相濡壓根不搭理他,他自己一個人囂張也沒啥意思,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顧相濡面前,認真正式的想和顧相濡聊一聊。
他要開始對顧相濡的靈魂拷問了。
“老顧。”蘇北辰非常正經的喊了一聲顧相濡,臉上更是認真嚴肅。
顧相濡聽到了蘇北辰說正事專用語氣,更加不想鳥他,裝沒聽到,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知道蘇北辰想問什么,他無可奉告。
“老顧,疼得暈過去的滋味如何?”蘇北辰淡淡的問道,仔細的盯著顧相濡臉上的表情變化。
但遺憾,顧相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更沒有隱藏的事情被揭開,露出馬腳的吃驚慌亂。
顧相濡不意外蘇北辰知道這個,蘇北辰昨天來過他家,蘇北辰所能猜測到的,他自然心里也有譜。
他沒有睜開雙眸,淡漠說道“聰明的人就算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把嘴閉嚴一點,不要和任何人說。”
蘇北辰笑,他沒想到顧相濡如此坦蕩,以為顧相濡會用冷處理的方式,讓他一個人自言自語。
“能疼的讓人昏過去的疼痛,吃止疼藥也沒用。你的胃部一切正常,腿上的槍傷也沒有復發,手上的傷……”蘇北辰話語一頓,目光落在顧相濡的右手上,疑惑的皺起眉頭。“當年你的手粉碎性骨折時,我也沒見你暈,復發更不可能疼暈,你身上一定有其他的創傷。老顧,你說我分析的是不是很對?”
他敢肯定,顧相濡受了傷,而且還是最近新增的傷,一個星期前見顧相濡還神采奕奕,顧相濡從國外回來,就成了霜打的病秧子了。
對,一定是在國外受了傷!
“老顧,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隨便,你的任何問題,我都不會回答一個字。”
“那好吧。”蘇北辰超級無奈的嘆了口氣,故意往后推了一下椅子,讓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緩慢的站起了身。“我去找小沫沫聊聊。”
“蘇北辰,你不要觸碰我的底線!”顧相濡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聽到蘇北辰拿尹以沫威脅他,瞬間惱怒的雙眼猩紅。
剛轉過身的蘇北辰,小心臟被顧相濡吼得顫顫的。
老顧發飆了!
他好想認慫啊!
蘇北辰在心里告誡自己要淡定,不要被顧相濡的怒火嚇到,他手里面攥的有王炸,有顧相濡的軟肋,他要牛哄哄的繼續威脅顧相濡。
他就不相信,扯上尹以沫,顧相濡不束手就擒。
“我也不想扯上小沫沫,但我不會碰你的底線,你能說實話嗎?”蘇北辰一臉無辜的撇撇嘴,一副他很不情愿把尹以沫扯上去,是顧相濡逼他這樣的可憐樣。
“你……”顧相濡氣結,蘇北辰這幅賤樣太可恥了!
“嘿嘿,你無言以對了吧。”蘇北辰得意的笑著。
現在看顧相濡氣的要死,卻又吃癟的模樣,沒白瞎他那一個小時的冥思苦想。
“老顧,你就別掙扎了,從實招來吧,如果你不說實話的話,我真的會告訴小沫沫,這次不是開玩笑。”
蘇北辰看顧相濡還在猶豫,他不再給顧相濡權衡的時間,直接大步朝門外走去,用行動逼迫顧相濡。
他早已決定好了,如果這招沒用,顧相濡不說,他真的會告訴尹以沫。
他作為顧相濡的兄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相濡干一些傷害自己的事,就算顧相濡會收拾他,他也要冒著被收拾的風險,去找能降服顧相濡的尹以沫。
顧相濡驚訝蘇北辰這次的硬氣,竟然敢真真正正的和他叫板。
他要是說了骨血實驗的事,蘇北辰肯定會刨根問底,蘇青的身份也可能會暴露,他不想讓蘇北辰和蘇青扯上深層的關系。
“你想知道些什么?”
顧相濡這一句話,讓蘇北辰立馬拐了回來。
蘇北辰把靠近沙發的椅子往后拉拉,坐的離顧相濡遠一點,也盡量忽視顧相濡冰冷殺人的眼神。
“我想知道……你的虛弱反常,和林雅雯的骨髓有沒有關系?”
他早就有這個猜想了,林業平花了五年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顧相濡卻有信心在短短的數月之內找到骨髓。顧相濡出了趟國,回來就變得虛弱不堪,讓他不得不把顧相濡的虛弱和人造骨髓聯想在一起。
顧相濡的唇邊勾起冷笑。“有沒有關系又怎樣?”
蘇北辰聽顧相濡這樣說就知道答案了,他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仿佛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顧相濡。“老顧,你瘋了!你真的瘋了!你怎么能干出這樣愚蠢的事情!”
人造骨髓這種事,他只是聽說過,他沒想過真的存在,這是違背醫學科學的,這是沒有人性的實驗,也是被禁止的醫學研究。
顧相濡無動于衷的,看著情緒激動的蘇北辰。“小聲一點,嚷的頭疼。”
蘇北辰無法冷靜下來,他理解不了顧相濡。“你還愛林雅雯嗎?”
“不愛。”
“那你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去救她?”
“這不會死人的。”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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