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慕容憶雪的婚期越來越近,北境的戰火也已經燃起。
燕兵來勢洶洶,打算攻下郢城,但是定北軍強悍也并未浪得虛名,幾番對陣下來,燕兵沒有討到便宜。
紀顏寧知道四皇子不會對她死心,準確的來說,是不會對寶昌記死心,可是沒想到他們這么快又見面了。
她不過是坐馬車出了一趟門,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馬車的輪子突然就壞了。
她正想騎馬回去,沒想到從后面出來一輛馬車,正是四皇子的。
紀顏寧想都不用想是怎么回事。
四皇子的侍衛走了過來,說道:“紀姑娘,殿下說他可以從您回府,請上馬車吧。”
紀顏寧眼眸微閃,說道:“不必了,我在此處等我表哥來接即可,不用麻煩殿下。”
那侍衛聽了紀顏寧的話,似乎有些為難。
紀顏寧看了一眼周圍,她正好走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街道上,周圍倒是沒什么鋪子,只有不遠處一兩個茶鋪可以歇腳,剩下都是賣些雜貨的地方。
她讓護衛將馬車弄到一旁給后面的馬車先過,隨后朝著不遠處的小茶鋪里走了過去。
四皇子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紀顏寧上他的馬車,微微蹙眉,就聽到了侍衛在馬車外稟報道:“殿下,紀姑娘說不用麻煩殿下了,她可以等柳府的馬車來接她。”
聽到護衛的話,四皇子眸子里微微一沉。
看起來這個紀顏寧果然在躲著他。
無論是一開始在護國寺里的初遇,還是后來自己在茶館里的設計,亦或是現在,紀顏寧似乎都有意和自己保持著距離,似乎根本不想和他為伍。
若是尋常的世家小姐,只怕高興還來不及,她一個商戶女,居然如此沉得住氣。
四皇子的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就不信,區區一個江州來的商戶女,自己還能拿不下?
他掀開了簾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隨即看見了紀顏寧正坐在不遠處一個簡陋的小茶棚里。
那小茶棚就在搭在路旁房子的屋檐之下,簡單的擺著幾張小桌子,店老板是一對年紀頗大的老夫妻,頭發花白。
僅僅是看到這樣的地方,四皇子就覺得自己待不下這樣的地方,可是當他看到紀顏寧正坐在凳子上,和那對老夫妻有說有笑的,仿佛一點都不介意,她坐在這樣的地方反倒是一點都不突兀。
四皇子隨即走了上前,來到紀顏寧的身旁。
紀顏寧抬頭微微一愣,隨即起身正打算行禮,卻被四皇子給制止了:“在外面不必多禮。”
“是。”紀顏寧垂眸道。
四皇子看了一眼那桌子和凳子,始終沒有坐下,而是對紀顏寧道:“剛才看見紀姑娘的馬車壞了,不如我從你回柳府吧?”
紀顏寧道:“不用麻煩殿下了,我已經讓護衛回去再換一輛馬車過來,用不了多少時辰的,更何況我也有些口渴了,正打算喝口茶。”
四皇子看著紀顏寧,眸子里帶著幾分探究:“紀姑娘似乎有意在躲著我?”
“殿下誤會了。”紀顏寧道,“殿下身份尊貴,小女子自然不敢沖突了您,并非刻意想躲。”
四皇子道:“既然不是躲,那我就送你回府吧,馬車上備有好茶。上次見紀姑娘棋藝精湛,正想順便討教一二。”
紀顏寧眼眸微閃,這四皇子還當真是難纏。
罷了,她若是再拒絕,更顯得自己心里有鬼。
“殿下。”
從紀顏寧的身后突然走出了一個人,上前對四皇子行了一禮。
紀顏寧聽著這聲音頗為熟悉,回頭一看,看見了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這里的沈青逸。
四皇子自然是認得沈青逸的,今年的新科狀元,滄州沈家出身的世家。
“沈公子。”四皇子有些意外,“你怎么會在這里?”
沈青逸道:“恰巧路過,聽聞紀姑娘的馬車壞了,正打算送她回柳府。”
四皇子不動聲色地輕蹙起了眉頭:“沈公子與紀姑娘相識?”
紀顏寧眼眸微微一閃,沒有說話。
沈青逸道:“在下與紀姑娘有婚約在身。”
紀顏寧轉頭看著他,剛想反駁,卻看到沈青逸轉頭看著自己的笑意,溫和得像是三月的陽光,沒有一絲的雜質。
他只是想幫自己解圍罷了。
四皇子微怔,心中暗自驚訝,隨即道:“原來如此,本皇子倒是不知道原來紀姑娘已經定親了。”
還自稱都變了。
他之前可是知道柳家的人沒少為紀顏寧相看的,而且有不少的世家公子上門提親,也從未聽柳家的人說過紀顏寧有婚約一事。
沈青逸道:“幼時定下的婚約,只是因為紀姑娘仍在孝期,所以還未成親。”
聽了沈青逸這個解釋,四皇子看了一眼紀顏寧,見她沒有反駁,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他笑道:“原來如此,沈公子和紀姑娘倒真是一對璧人,般配得很。”
沈青逸道:“殿下謬贊了。”
“那本皇子先走了。”
四皇子說完,轉身朝著自己馬車的方向走了回去,直接上了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看著四皇子的馬車漸行漸遠,沈青逸這才回頭對紀顏寧道:“我送你回柳府。”
紀顏寧沒有動,而是道:“無妨,我騎馬即可,無需旁人送。”
沈青逸眼眸微動,說道:“剛才事出突然,還望紀姑娘不要介意。”
“你也說是事出突然,為了解圍罷了。”紀顏寧看了一眼他,說道,“若論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
沈青逸道:“可若是傳出去……”
“無妨。”紀顏寧道,雖然她和沈青逸已經解除了婚約,不過知道此事的人甚少,就算是傳出去,她還樂得清靜。
沈青逸道:“紀姑娘還是離二皇子四皇子遠些為好。”
紀顏寧看著他:“為何?”
她倒是有些不理解,沈青逸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幫她。
沈青逸沉默片刻,說道:“容易被他們發現。”
紀顏寧微瞇起了雙眼,眸子打量著眼前的沈青逸:“你指的是什么?”
正條街上來往的行人不多,而他們正站在茶棚里,老婆婆端了一盤小涼菜上來。
“兩位還是坐下來聊吧,公子要喝什么茶?”老婆婆問道。
沈青逸轉頭看著老婆婆,溫和地說道:“不用。”
紀顏寧的目光仍是緊盯著他。
“五皇子的事情。”沈青逸道,“當時的琴師,是你。”
花魁大選那一日,沈青逸是在場的。
花盡顏的表演讓眾人為之驚嘆,除了她本身的舞藝,還有那位神秘琴師所彈奏的絕美曲子,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才讓人覺得驚艷無比。
他當時就知道紀顏寧是那個蒙面的琴師,花盡顏刺殺五皇子,同歸于盡之后卻找不到她的同黨,他也很擔心紀顏寧被發現。
在滄州的時候沈青逸就見識過紀顏寧的琴藝,絕非常人能企及。
紀顏寧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一絲的波瀾,她輕笑一聲,說道:“所以你是怕我被發現才出手幫的我?”
沈青逸道:“算是。”
紀顏寧道:“此事不用你操心,很感謝你能幫我,不過我仍是要告訴你,我們已經退親了,婚喪嫁娶各不相干,我是不可能再和成親的。”
有些事情,她得說清楚說明白。
沈青逸垂眸輕笑,有些一絲的苦澀之意:“朋友之間也可以相互幫忙的。”
“那好,這人情我記下了。”紀顏寧道,“以后有機會還你。”
她說完朝著自己的護衛走了過去,牽過護衛手中的馬繩,踏著腳踏輕松上馬,看了沈青逸一眼,說道:“告辭了。”
她策馬離開,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沈青逸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子里有些落寞,隨即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沒過兩日,紀顏寧和沈青逸有婚約這件事倒是有不少的人知道了。
安氏倒是被氣得不輕。
明明都已經退了親,這沈青逸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顏寧的親事更沒有著落了,雖然旁人問起的時候她會解釋說早就退親了,但是總不能女子被退親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也總不好掛在嘴邊。
“就算是你不想和四皇子共乘一輛馬車,也不能默認了沈青逸的說法啊!”
安氏聽完紀顏寧將那日的事情說來,嘆了一口氣,并未覺得沈青逸是在幫紀顏寧,這分明就是毀她名聲呀!
他這話一出,以后誰還會來提親?
紀顏寧笑道:“舅母你也別操心那么多了,我這孝期還有兩年呢,不著急。”
安氏道:“怎么能不急,就算是不成親,也得先定下了,不然再等兩年,可就沒那么尋了。”
紀顏寧說道:“我還想著要一直在舅母這兒蹭吃蹭喝呢,沒想到舅母這么急著想把顏寧嫁出去啊?”
安氏道:“這孩子,舅母這還不是為了你嗎!”
紀顏寧道:“我的事不急,最近我要離開一趟長安,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回來呢,舅母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慢慢挑。”
安氏有些驚詫:“離開長安?去哪里?”
“要處理寶昌記生意上的事情,去北邊一趟。”紀顏寧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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