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住在客棧里倒是不喜歡出門,吃飯或者其他的事情有鶯兒和袁武他們幫忙即可,所以她住進來兩日,掌柜的只見過一面這位高冷的姑娘。
袁武從外面走了回來,肩膀上的衣裳淋濕了些許,但是他絲毫的不在意。
看了看天色,這雨應該今日晚上就會停,明日就可以繼續出發前往萊州城了。
他去又置備兩輛馬車,正是給紀顏寧準備的,這樣的天氣,若是大小姐騎馬行路,只怕是身子有些受不了。
“袁大哥回來了。”看見袁武回來,曹林笑臉相迎,說道,“這雨一直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我們要等到什么時候?”
袁武面無表情地說道:“明早就離開。”
曹林說道:“這么急?大小姐和鶯兒都是姑娘家,這樣的天氣趕路怕是不好。你說大小姐一個好好的姑娘家,為何要這般艱苦的走南闖北,真是讓人想不通。”
袁武瞥了一眼曹林,說道:“這無需你關心,不該問的別問。”
曹林訕笑一聲,倒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看著袁武走上了紀顏寧的房間稟報事情,曹林的眼神卻有些微沉。
雖然他成了紀顏寧的護衛,可是自己什么都打探不出來,甚至不知道紀顏寧要做什么,更是近不了紀顏寧的身邊。
而且他還不知道紀顏寧什么時候會回長安或者郢州城。
之前聽其中一個護衛說,紀顏寧不會那么容易就回長安,聽說紀顏寧早就告訴過他們這次出來或許要走上個一年半載的。
曹林心里有些煩,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紀顏寧明顯就不信任自己,若是能有個機會讓他拐走紀顏寧就好了。
他朝小廝要了一壺酒,坐在了大堂里的角落里自己一個人喝了幾杯。
容方琦從客房里走了出來,正打算去找她的大哥,卻看到了正在大堂角落里獨自一人喝悶酒的曹林,她眼眸微閃,隨即朝著自己的護衛使了個眼色。
想到剛才的事情,容方琦心中自然還憋屈得很,她堂堂一個縣主,居然被人給欺負了,這口惡氣不出她心中不舒服。
那護衛會意,不動聲色地朝著走下了樓,隨即端起了一個茶壺,在走過曹林身旁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腳,將手中的茶水盡數倒在了曹林的身上。
正在喝酒的曹林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猛然跳了起來。
現在這個天氣,被茶水潑濕了身子,一下子變得冷了些許。
他的厚衣服本來就不多,要烘干還得費些心神,曹林一下子就溫怒了起來。
他轉頭看著正拿著茶壺的“罪魁禍首”,看見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今日早上的時候讓他們換房間的護衛之一。
“真不好意思,剛才走路沒注意,就撒了出來。”那護衛道歉道。
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個人是故意的,曹林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是因為早上的事情來尋麻煩?
曹林本來心里就不舒坦,看見護衛這般嬉皮笑臉,就連道歉都是滿不在乎甚至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他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漬,幽深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惹事的護衛,隨即握起了酒壺,正打算離開。
然而那護衛似乎并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他伸手想要抓曹林的肩膀,卻被曹林反手抓住了手腕,一個過肩摔,便將護衛直接重重地砸到在了地上。
“啊!”那護衛沒想到曹林突然動起手來會如此的迅速,他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撂倒了。
容方琦也是微微一愣,隨即喝道:“你竟然敢動我的人!”
這時幾個她的幾個護衛也跟了上前,來到了大堂之中。
曹林瞥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的護衛,說道:“我無意和你們爭執,還請你們適可而止。”
容方琦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她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向了曹林:“你動了我的護衛,難不成還想當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明知道這位姑娘是故意來找茬的,曹林知道講道理沒有半分用處。
他看向了容方琦,問道:“你想如何?”
容方琦打量了一眼曹林:“本小姐也不想為難你,把你家主子叫出來,我當面和她說。”
曹林垂眸:“辦不到。”
他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去找紀顏寧,便是惹了麻煩了,他做事一向想要低調,就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武功。
可惜他現在卻沒有看到正躲在二樓里冷眼看著這一切的袁武。
容方琦道:“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們下手無情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幾個護衛,此時正將曹林團團圍住。
掌柜和店中的小廝以及其他客人看到這一幕,誰都不敢輕易上前,一看容方琦就是個家世不錯的小姐,誰能輕易招惹呢?
“住手!”
眾人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鶯兒正從二樓里走了下來。
她來到了曹林的身邊,怒瞪著容方琦,說道:“你們這些人就欺負他一個,算什么本事?”
容方琦道:“誰讓他打傷了我的人呢?”
鶯兒道:“那也定然是你們先挑釁的,就因為我們沒有把房間讓給你們!”
容方琦道:“讓開,不然連你也一起教訓。”
“鶯兒,回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二樓上。
紀顏寧穿著一身淺紫色的絨毛短襖,梳了個靈動的雙髻,別上一直白玉流蘇簪,雖然簡單,但是看起來卻十分的順眼大方。
她的皮膚白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眸子里像是浩瀚的星空,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唇紅齒白,讓人挪不開眼。
容方琦回頭一看,也是微微一怔,眼前這個女子,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俯瞰眾生的睥睨感。
鶯兒看見紀顏寧,說道:“小姐,他們想要對曹林動手。”
紀顏寧看向了曹林,問道:“是不是你先把人打傷的?”
曹林垂眸,說道:“是他先挑釁,潑了我一身茶水,我本不想計較,奈何他不肯放過我,我無奈之下才……”
“我只問你,是不是你先動手把人打傷的?”紀顏寧開口道,語氣淡漠猶如這陰冷的天氣一般,冷入骨髓。
曹林低頭,雖然不甘,但只能應道:“是。”
“既然是你先把人打傷的,那這件事你就自己解決。”紀顏寧又看向了鶯兒,說道:“鶯兒,過來。”
鶯兒有些驚訝地看著紀顏寧,但是大小姐的命令她不能違抗,咬唇只能抬步走上了階梯,隨即來到了紀顏寧的身邊。
容方琦沒想到紀顏寧會這樣不管她的下人,就這樣打算冷眼看著曹林被欺負。
不過她倒是覺得紀顏寧只是面上裝出來的仁慈,她便將計就計,看她還怎么裝!她說道:“給我打!”
有紀顏寧在,曹林自然不敢用自己的武功來對付這些人,只能抱著頭任瀝郡王府的護衛拳打腳踢。
鶯兒在一旁心疼不已,抬頭對紀顏寧道:“小姐,你就幫幫他吧。”
紀顏寧面色漠然,說道:“放心,他死不了。”
鶯兒聽到紀顏寧的話,心里是有些發寒,她是知道小姐向來面冷心熱,可是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她居然會冷眼旁觀。
容方琦的護衛對曹林拳打腳踢,絲毫不留情面。
曹林雙手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可是那些重重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卻等不到紀顏寧和容方琦喊停,他心中怨氣越來越深。
他一直隱忍埋伏在定北侯府,吃了不少的苦頭,但是也沒有想到有一日自己會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紀顏寧分明一開始就沒有把他當做自己的人,還處處提防自己,他又何必再繼續忍受下去。
隨著身上的傷越來越痛,誰都沒有看到曹林的眼眸是越來越紅,面色也越來越猙獰。
正當鶯兒捂著眼睛不忍看下去的時候,曹林卻突然伸出手接住了一個護衛的拳頭,用力一擰便聽到了“咔嚓”骨頭斷裂的聲音,隨即而來的是一身慘叫。
曹林一拳又打在另一個護衛的身上,直接將人打落在一旁的桌子上,將整個桌子都砸得裂成了幾份!
容方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曹林已經抽出了靴子里藏著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近了她,她只見眼前晃過一陣刀光,隨即便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已經搭上了一把冰涼的匕首!
其他護衛大驚,沒想到曹林居然如此膽大,居然向縣主下手!
“你放肆,知道我是誰嗎!”容方琦大喊道,“敢動我,小心滅你全族!”
曹林卻絲毫不為所動,手中的匕首卻是更緊了一些,在她細細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那冰冷的匕首就這樣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容方琦一時也不敢再威脅他了。
鶯兒看著這場變故,也有些不知所措。
容方玉匆匆而來,便看見自己的妹妹被曹林劫持住了,面色微驚,隨即上前道:“有話好說,別動手。”
看見曹林仍是緊緊禁錮著容方琦,容方玉只能轉頭看向了紀顏寧求助:“這位姑娘,還請高抬貴手,放過家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