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悠悠地說道:“反正司徒姑娘的帖子不是圣旨,我自然就能拒絕,本姑娘不樂意見你又能如何?”
她端起了茶水輕抿了一口,連看都不看司徒靜心一眼。
既然司徒靜心這般不待見自己,紀顏寧自然不想再虛與委蛇。
司徒靜心見她這副模樣,說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紀顏寧輕笑:“若真是客人,我自會好生招待,但若是來找麻煩的,我又不是傻子只能任何欺負。”
“你的心機如此深沉,若是被澈哥哥知道,他定然會失望至極。”司徒靜心說道,“別以為你能瞞得了他一世。”
紀顏寧微微揚眉,笑了:“我是個什么樣的人,容澈比你更清楚。不過他更喜歡我這樣有心機的,而不喜歡你這樣沒腦子的。”
她的話讓司徒靜心一下子就惱怒了起來:“你說誰沒有腦子!”
紀顏寧聳肩,一副你明知道干嘛還要問的模樣。
司徒靜心哪里受過旁人的這般嘲諷,忍不住抬手就朝著紀顏寧那張討厭的臉打了過去,只是那手還沒到紀顏寧的跟前,就已經被人給穩穩的擒住了。
似乎是沒有想到有人會阻止自己,司徒靜心抬頭一看,元嬌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正握著她的手腕。力道打得她有些掙不開。
元嬌嬌不悅地看著司徒靜心,微瞇起眼睛,生氣道:“我都不舍得動她一下,你居然想打她的臉?”
“關你何事?!”司徒靜心嘲諷道,“你們兩個人一丘之貉,不過都是些什么不得臺面的東西,別以為有了身份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
“啪——”
還沒等司徒靜心說完,只聽得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伴隨著尖叫聲而來。
司徒靜心被元嬌嬌閃了一個耳光,險些站不穩,踉蹌了兩步,差點倒在地上,好在她身后的丫鬟急忙扶住了她。
用手捂住火辣辣發疼的臉,司徒靜心瞪大了眼睛瞪著元嬌嬌,那目光簡直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你竟然敢打我!我父母都未曾打過我,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司徒靜心立馬推開了自己身邊的丫鬟,朝著元嬌嬌的撲了過來,那架勢就像是要生撕了元嬌嬌一般。
“既然你父母都未曾好好管教你,我不介意代勞一下。”
元嬌嬌蹙眉說著,抬手在司徒靜心的另一邊臉上又扇了一巴掌!
這回比剛才的還要用力,司徒靜心一下子就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兩邊的臉頰都已經有了鮮紅五指印,看著都覺得隱隱發痛。
“小姐!”司徒靜心帶來的兩個丫鬟急忙上前將自家小姐扶起來,看見她臉上都已經起了紅腫,可見元嬌嬌到底用了多達的手勁。
司徒靜心沒想到元嬌嬌居然如此的兇悍,居然真的不管不顧就上前打人。
她氣得渾身發抖。
兩個丫鬟也覺得氣憤不已,自家小姐什么時候吃過虧,見元嬌嬌沒帶婢女,便想上前理論,然而這個時候亭子里突然冒出了好幾個侍衛,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們。
“你們以多欺少!”司徒靜心的丫鬟咬牙切齒道。
元嬌嬌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是又如何?難不成就允許你家小姐欺負人,還不許旁人欺負她了?”
“我們司徒府不會放過你們的!”司徒靜心狠狠地瞪著元嬌嬌。
元嬌嬌坐在了紀顏寧的身邊,自顧自地自己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笑道,“你以為我們元府就是好欺負的了?”
司徒靜心緊握起拳頭,元府她確實還惹不起。
盡管元府敗落,但是這朝中一半的武將都受過元老將軍的恩澤,包括她的父親司徒烽!
司徒靜心咬牙,又道:“我去告訴澈哥哥……”
“切,告訴他你打算欺負紀顏寧,讓他再給你添兩個巴掌印嗎?”元嬌嬌好笑地看著司徒靜心,“做人啊,千萬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司徒靜心愣住,搖頭道:“不會的,澈哥哥會相信我的,我父親一直都對他很好。”
“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坐在一旁的紀顏寧終于開口道,“所以你們這是打算挾恩以報嗎?”
司徒靜心道:“才不是。”
但是說得又是那么沒有底氣。
她很清楚,紀顏寧說得是有那么點對的,就是因為她覺得父親曾經幫助容澈良多,即便是自己胡鬧一些,自己想要嫁給容澈,他不會不答應的。
畢竟她和容澈相識多年,而這個紀顏寧不過是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罷了,怎能抵得過他們多年的情誼呢?
然而她失算了。
在避暑山莊容澈為紀顏寧說話的時候,她就感覺到紀顏寧在容澈心中的地位要比自己重要得多了,她這才心慌了。
可是她不甘心啊。
就像是自己心愛多年的東西被搶走了一樣。
“你……你們給我等著!”司徒靜心恨恨地說道。
元嬌嬌瞥了她一眼,說道:“不好意思,下次若是再惹我們,可不就是兩個耳光能夠解決的了。”
她的語氣狠厲,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司徒靜心暗罵一句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隨即就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看著司徒靜心離開的背影,元嬌嬌冷哼一聲,說道:“這樣的人就不該慣著。”
還真以為別人都是她的丫鬟,想打就打?
紀顏寧輕笑:“罷了,沒必要置氣,終歸不是一路人。”
“她是暄王的朋友,這個爛攤子讓暄王去收拾好了。”元嬌嬌說道。
紀顏寧見她身上有些煩躁,便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平日里她都是晚上悄悄溜進柳府的,白日就帶著紫蘇從正門進來,今兒倒是奇怪了。
元嬌嬌不瞞她,說道:“我想要凝寒丸,祖母的身子總是不好,你之前給的凝寒丸有些不夠用了,而且最近祖母身子有些大不如前了,你可有辦法?”
看到元嬌嬌這般渴望地看著自己,紀顏寧卻仍是狠心地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是有醫術不假,但是人總是有生老病死的,我無能為力。老夫人年紀大了,而且之前在白馬寺那么多年過得苦寒,落下了不少的病根,我只能緩解緩解她的痛楚罷了。”
聽到紀顏寧的話,元嬌嬌點了點頭,眸子有些微暗,面上卻是很平靜。
“我想知道祖母大概還能活多久。”元嬌嬌和紀顏寧說話,一向是快言快語。
“大約……兩年多吧。”紀顏寧說道。
這就是當初紀顏寧不愿意帶著元嬌嬌離開長安陪自己去尋尸骨的原因,畢竟元嬌嬌闖蕩江湖多年,帶上總是有益無害的。
但是她卻不能這么多。
畢竟元老夫人年紀大了,總要有人在身邊照顧。
元嬌嬌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紀顏寧讓珍珠去取些凝寒丸過來,交給了元嬌嬌。
“對了,慕容憶雪的事情,是你動的手吧?”元嬌嬌問道。
紀顏寧沒有瞞她,點頭。
元嬌嬌心道果然如此,對紀顏寧道:“多謝。”
紀顏寧倒是意外的挑眉,說道:“難得從你嘴里聽到個謝字。”
元嬌嬌冷哼,嘟嘴道:“說得我像是多么不懂知恩圖報似的。”
紀顏寧輕笑,說道:“你我之間,本就不用說什么謝謝之類的話。”
元嬌嬌道:“可是你幫我太多了。”
讓她親手去解決慕容憶雪的事情,她還真的下不了手。
她不是慕容憶雪,她狠不下心來。
“慕容府的人還以為是二皇子殺的人,現在雙方鬧出這個樣子,算是咎由自取了。”元嬌嬌說道,“不過這其中有疑點,只怕遲早會被人看出來,到時候若是查到你的頭上,只管說是我做的。”
畢竟她和慕容憶雪的恩怨不少。
紀顏寧卻不在乎:“現在慕容府和二皇子黨相斗,倒是懶得去查什么真相,不管結果如何,二皇子當初確實是執意要殺慕容憶雪的,我不過是推了一把而已。更何況當初,我給過慕容憶雪機會的,毀容和活命,只能選一個,她不愿意被毀容,只能殺了她。”
元嬌嬌知道紀顏寧這是為了自己好,畢竟慕容憶雪在長安那么久都不被人發覺,無非就是借用了自己的身份罷了。
她有那張臉,可以肆無忌憚地用元嬌嬌的身份,就怕是最后她做了什么事情,也推到元嬌嬌的頭上。
所以要么毀容,要么喪命。
元嬌嬌說道:“自從慕容憶雪死了之后,元家的人倒是沒少過來找我。”
紀顏寧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沒有接話。
元嬌嬌又道:“當初慕容憶雪的那些嫁妝都討回來了,慕容夫人還說要將那些東西都留給我,而且只多不少,不過有條件,讓我回慕容府。”
說著她露出了一副很諷刺的笑容。
元嬌嬌道:“還真是死性不改。”
紀顏寧知道元嬌嬌是不屑那些東西的,眾人皆以為元府已經沒落,散盡家財,連平日里都是元老將軍曾經的屬下在照顧。
其實元嬌嬌富得流油,只怕比慕容府還要有錢,她又怎么可能會在乎慕容府的那些嫁妝?
當然,若是在乎,也是可以偷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