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這樣以往一直在深閨之中的女子,沒有了陳府和沈府的支持,如今一個人流落在外,想要過得好,完全是不可能的。
這不是在要陳七的命又是什么呢?
難怪陳七這般不管不顧地來王府這般咒罵紀顏寧。
看來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紫玉從外面走了回來,臉色微微泛紅,紀顏寧倒是沒有注意到,而是仍在思考著什么。
最后輕嘆一聲,可能真的是她又看走眼了。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與她無關了。
即便是沈青逸還不死心,她也不在乎,反正死不死心都一樣,她現在已經是暄王妃,也不會再看上沈青逸。
只是容澈卻有些不高興了,他的女人,自然不想讓別人肖想。
還以為沈青逸是個識趣的,沒想到還心心念念著紀顏寧。
得讓他嘗點苦頭才是。
紀顏寧不知道容澈此時心中所想,如今已經復仇,當年對應家下手的人也都付出的代價,現在正想著應文煦的婚事。
婚期就在一個月之后,雖然有點匆忙,但是也是有所準備的。
給應文煦置辦了一個宅院,看著匾額上的“應府”,紀顏寧感慨萬分。
宅子是她親自挑的,雖然比不上當初的應府,但這樣的宅子在長安已經算得上不錯了。
應文煦是個上進的人,但也很容易知足。
對于他來說,能過上平淡的日子已經是幸福。
畢竟比起在言府的那些年,一切都已經太好了,曾經的他從未想過,還能走到這一天。
仁安郡主很喜歡他這個小輩,對他頗為照顧,有了這層關系,倒是無人敢對他不敬,這個刑部侍郎做得還算是安穩。
郭皇后誕下皇子半個月之后,新帝就將小皇子直接立為了太子。
雖然朝中有不少朝臣反對,畢竟小皇子才剛出生,就立了太子未免太過草率,畢竟誰都不知道這個皇子日后會不會長偏。
可是新帝力排眾議,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皇后所出,又是嫡長子,立太子是遲早的事情。
就算是日后還會有其他的皇子出生,可是論規矩,太子就應該立嫡長子。
先立了太子,就能堵住很多人的心思,也可以盡量避免皇家里的兄弟相殘。
大皇子成了小太子。
容嶙故去,容澈這個親王在長安里就顯得格外的突出了,而且還是一個手握重兵的親王。
所以有不少大臣上奏,暄王也應該去封地了。
容澈的封地在宣州,算得上是一個風水不錯的州郡。
雖然容祁不舍得容澈,但是容澈還是選擇去宣州封地,兩個月后啟程。
知道紀顏寧才嫁給暄王不久就要去宣州,安氏心中很是不舍,原本以為在長安還能經常相見,沒想到一下子又跑那么遠的地方去。
說不擔心是假的。
“宣州還算是太平,不需要擔心。”紀顏寧寬慰安氏,說道,“更何況宣州算得上是大魏里的富庶之地,又不是去窮鄉僻壤,舅母若是在長安待得膩了,可以到宣州游覽一番。”
紀顏寧正和安氏在街上閑逛著,走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安氏說道:“這路途遙遠,來回一趟就得一兩個月,我是受不住這些折騰了。”
紀顏寧說道:“確實有些遠了,不過卻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看見紀顏寧和安氏進了鋪子,店中的小廝迎上前,殷勤地問道:“兩位夫人買點什么?我們鋪子里的首飾前兩天剛上了一批新的,可要看看?”
紀顏寧點頭,說道:“看看。”
“請兩位跟我們過來,新到的都在二樓。”
紀顏寧和安氏隨著小廝往二樓里去。
二樓的東西比一樓的要精致許多,客人少了不少。
只是紀顏寧和安氏沒想到,迎面就遇上了沈夫人。
沈夫人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遇上紀顏寧和安氏,看見她們的一瞬間,臉色有些不自然,隨即偏頭,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她一直看紀顏寧不順眼,這會兒自然不會上去打招呼。
看著沈夫人這個態度,紀顏寧和安氏自然不會自討沒趣,徑自地跟在小廝的身邊,聽著小廝介紹新到的首飾。
“這個翡翠手鐲,可是這批首飾精品之一,這成色可以說是最好的了。”小廝說道,“也就知道這樣的鐲子,戴出去才有面子不是?”
紀顏寧細細看了看小廝介紹的鐲子,通體墨綠,玉的品種和成色皆是不錯,確實是精品。
“鐲子怎么賣?”紀顏寧問道。
小廝道:“一口價,八百兩。”
安氏聽到這個價,微微蹙眉,說道:“這有點貴了吧,雖然鐲子看起來不錯,但也不至于要八百兩銀子。”
小廝一臉誠懇道:“真的就就是這個價,我們鋪子向來都是明碼標價,從來不坑客人的,這鐲子成色好,不愁賣不出去,所以不能再少了。”
紀顏寧點了點頭,覺得這個鐲子確實不錯,八百兩也不多,說道:“那就買下吧。”
聽到紀顏寧說要買下這個鐲子,小廝的臉上立馬高興了起來,說道:“好,小的這就給您包起來。”
安氏道:“鐲子是挺好,就是太貴了些。”
紀顏寧笑道:“不貴,這是我送給舅母的,一點都不貴。”
安氏聽了,雖然覺得心疼錢,但是對于紀顏寧的這翻心意還是很開心的。
沈夫人聽著離她們不遠,聽到紀顏寧用八百兩買了剛才的鐲子,不免覺得肉疼。
紀顏寧是做生意的,現在寶昌記的生意越來越大,自然是不缺那點錢的,而且聽說紀顏寧的當初的嫁妝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知道為何,見到紀顏寧這般,沈夫人有些后悔。
若是當時沒有讓沈青逸退親該有多好。
有了五公主和陳七的對比,她看著紀顏寧實在是順眼得太多了,更何況還是兒子喜歡的女人。
一想到沈青逸,沈夫人又是愁容滿面,現在他們母子關系僵硬,沈青逸已經不聽她的話了,還把陳七給趕了出去,只怕是不情愿再娶其他的女子,讓她操碎了心。
可惜紀顏寧如今已經是暄王妃了,日子看起來是越來越滋潤,而沈家卻總是麻煩不斷。
她雖然覺得可惜和后悔,但是也拉不下面子去和紀顏寧說半句話。
看著紀顏寧和安氏離開了鋪子,在一旁的沈燕蘭說道:“紀顏寧出手也太闊綽了吧,眼睛都不眨就買了一個八百兩的鐲子。”
沈夫人冷冷道:“這樣不懂得持家的女人,家底遲早都會被她給敗光了。”
聽到沈夫人的話,旁邊有個夫人卻是笑了起來:“人家可是暄王妃,還是燕國公主,家底厚著呢,可不是小門小戶,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敗光?真是沒見過世面。”
這話倒是戳到沈夫人的痛處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個夫人,品級比她高,她不敢上前質問,只能帶著沈燕蘭滿腹怒氣的離開了鋪子。
“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嗎!”沈夫人一回到府中,開始發泄了起來,忍不住罵道,“紀家也不過是個賤籍罷了。”
從商之人,有什么好炫耀的!
沈燕蘭看見母親這般生氣的模樣,說道:“母親莫氣了,我們和紀家已經沒有關系了。”
沈夫人一噎,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現在的紀顏寧哪里還看得上他們這個小小的沈府?
沈燕蘭想起了剛才紀顏寧買的鐲子,對沈夫人說道:“母親,我也想要個鐲子,我的那些首飾來來回回就那幾件,要是去赴宴都拿不出手了,不用像紀顏寧那樣買那么貴的,買個一百兩左右就可以了。”
沈夫人皺起了眉頭,溫怒道:“要什么鐲子!別的沒學會,就花錢本事學得像!”
沈燕蘭咬唇,不敢再說話了。
現在沈家二房的人都懶得理會沈夫人了,沈尚書和大夫人經過了上次的事情,也只是維持在表面的關系而已,跟何況兩房的錢財本來就是分開的。
“少爺呢?”沈夫人問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回答道:“剛回來不久,正在書房呢。”
沈夫人抬步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
來到了書房,沈夫人看見沈青逸手中正拿著學的書,看得似乎有些入迷。
聽見了動靜,沈青逸的目光看向了沈夫人,開口道:“母親,有事嗎?”
沈夫人看著沈青逸,能察覺到他眼里的淡漠,她原本就煩躁,見到兒子對自己的態度,更是有些委屈和憤怒。
她說道:“我是你母親,難道就不能關心關心你?”
沈青逸臉色更淡,說道:“母親的關心,兒子承受不起。”
沈夫人心中的怒氣已經忍不住,上前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這是在怪母親嗎?”
她總覺得兒子對自己的意見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不待見自己了。
以前兒子總是孝為先,就算是當初他娶五公主之后,對自己冷淡了一段時間,仍舊是對自己保持著尊敬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卻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沈青逸說道:“母親若是覺得長安無聊,兒子也可以送母親回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