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茶樓里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不少人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聽聽最近長安城里的八卦。
這不,最近的趣事總是會有人提起的。
“聽說了沒有,禮部尚書的小兒子去段府求親,結果被段家大小姐硬生生給打出來了,聽說連門牙都被打掉了,腿也被打得走不動了。”
“段府?難道是那大理寺卿段無瑕的府邸?他們家的大小姐居然有人不怕死去提親!”
那人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覺得不可置信一般。
另一個人附和道:“誰不知道段家大小姐段姝是個潑辣性子,平日里行事乖張,連不少紈绔都是跟在她手底下混的,打架起來絲毫沒有世家小姐的穩重。”
提起段家大小姐段姝,一時之間眾人像是打了話匣子一般,能將她的“英勇事跡”說上三天三夜不帶停歇的。
長安里的世家小姐向來都是穩重賢淑,禮儀周到,唯獨這段大小姐不走尋常路。
“這般潑辣的性子,真是可惜了她那副好相貌,如今都快十八了還嫁不出去,只怕是要熬成老姑娘了!”
“人家就算是熬成老姑娘也看不上你啊,連禮部尚書的兒子都能打斷腿,你這樣的,估計會被她直接給活埋了,太彪悍了,跟個母老虎似的。”
他們談論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平日里這樣的談資大家聽聽也就過去了。
可是剛從二樓里走出來的段曜卻是直接黑了臉,擼起袖子就打算往一樓的方向走過去,大有好好教訓這些在茶樓里大放厥詞的人。
知道他的意圖,旁邊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卻直接攔住了他:“段曜,你可別沖動啊!”
“這些人懂什么,竟然在這里對我姐姐指指點點,評頭論足,我今天就非要教訓他們不可,讓他們知道我們段府也不是好惹的!”段曜是起了一身的火氣。
攔著他的少年勸道:“這些人不知道內情,只是一個勁的亂吠罷了,你又何必去理會,你若是把他們給揍了,你父親會讓你跪祠堂的。”
“才不會,若是我父親知道有人在背后說我姐姐的壞話,會跟我一起去揍他們的!”段曜可是有信心得很。
聽到段曜的這話,那少年身體忍不住僵了一下。
段姝之所以在長安橫行霸道,說白了就是有段家的人撐腰,父親是個寵女狂魔,弟弟是個護姐狂魔,誰說段姝半句不好,分分鐘能將人給教訓一頓。
雖然段姝門第不錯,相貌不錯,奈何性子跳脫,在長安城里名聲又不好,所以親事一直拖著,不少世家都覺得她并非是個好媳婦的人選。
就算是有不少上門說媒的,段府又向來挑剔,硬生生讓已經快要十八歲的段姝如今還沒有說成親事。
這個年紀還沒有說親,定然就會成為眾人的談資,再加上她本身的名聲就不太好,所以現在長安不少人的眼中算是“劣跡斑斑”。
段曜是段姝的弟弟,比段姝還要小兩歲,在他的眼里,姐姐自然是最好的,容不得別人抹黑。
他平日里是個穩重性子,可是唯獨自家姐姐不能被欺負。
只是還沒等段曜沖下去和那些人理論一番,就突然聽到“啪”的一聲響起,整個茶樓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茶樓里的眾人順著那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袍的少年正坐在窗口處的位置上,坐姿端正,身姿挺拔,那舉手投足的氣質,一看就是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公子。
段曜只看到了他的一個側臉,但是也足夠讓他驚艷了起來,
“怎么,你小子有意見啊?”剛才還在談論著段姝的一個男人目光不善地看向了這個少年。
少年抬手輕輕喝下了一杯茶,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讓周圍的人不禁有些失神。
他放下了茶杯,目光看向了剛才的那群人,目光淡淡,勾了勾唇角,說道:“是啊,一群大男人在背后這么說個姑娘,跟外面那些長舌婦也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那幾個男人一時之間就黑了臉色。
茶樓里平日說談八卦的人不少,這長安城里一有點風吹草動的,必然會被提及。
但是段姝也算是個世家女,尋常的小百姓可不敢這么直接地說出這樣的諷刺她的話來,其中自然是有人推波助瀾的。
畢竟段姝的父親段無瑕乃是大理寺卿,惹惱了他,說不定藥去大理寺待上一段日子。
“我們在說聊我們的,和你有什么關系?”男人怒視著眼前的少年,冷冷地調笑道,“怎么,難不成你喜歡那個母老虎?”
“你他娘的說誰母老虎!”段曜已經掙脫開同伴的束縛,直接就從二樓里沖了下來,一把抓住那個男人的衣領,抬手就將人打了一拳。
整個茶樓里一時之間都驚呆了,沒想到段小公子也會在這里,更沒想到的是段小公子就這樣直接沖上去揍人了。
那個男人還打算掙扎,可惜段小公子從小練武,平日里最不怕就是打架,剛才聽到這些人在眾人面前詆毀他的姐姐,怒氣上來,下手也不輕,直接把剛才囂張無比的人給打吐了血。
眾人大驚,嚇得退到了一旁。
而剛才和那個男人一起談論的其他人看到段小公子獨自一人上前找麻煩,便打算幫自己的同伴逃脫,奈何段小公子死死地抓著剛才放話的男人不放,簡直像是不打殘他誓不罷休。
有了個人急了,抽起了板凳就想往段曜的身上打過去。
段曜感覺到背后有危險,回頭一看,那板凳近在咫尺,眼看就要躲不過了,突然被人直接踹倒了一旁。
只聽到哐當一聲響起,板凳掉落在一旁斷成了兩段。
段曜定下心神,這才看到是剛才為自己姐姐出聲的那個少年,看起來年紀和自己相當。
這少年長得是真心好看,只是臉上一旁淡然,出手直接將剛才抄板凳的男人一掌打倒在地上。
看到這個架勢,剛才還一起談論著段姝的那個男人正打算溜出人群逃跑,卻是被一群士兵給全部攔了下來。
“少爺沒事吧?”一個官兵走了上前,來到段曜身邊,關切地問道。
原來是大理寺的人出來查案子,正好遇上了段曜這般的麻煩。
段曜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幾個被抓的人,說道:“把人都給帶回去。”
男人開始掙扎:“老子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你至于嗎!不就是仗著家里有權有勢才這么囂張嗎!我們說的又……”
還沒等他說完,段曜直接又踹了一腳,冷冷道:“本少爺就是仗勢欺人,我姐姐也是你這種宵小能提的嗎!不把你脫層皮下來,本少爺就不姓段!”
他讓大理寺的官兵直接把人給押回去了。
段曜的同伴走到他的身邊,低聲對他說道:“這些人也太囂張了,背后肯定有人唆使。”
聽到他的話,段曜冷哼一聲:“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幾個懷恨在心的混蛋,姐姐看不上他們,他們就用這樣的辦法敗壞我姐的名聲。”
想到這里,段曜沉眸心中正盤算著要怎么教訓那些人了。
“對了,這次多謝你了。”段曜回過神來,看向了剛才的少年,說道,“剛才的事情多謝出手相助,我叫段曜,不知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
長安城里的公子哥他見過不少,基本都能認出來,眼前的這個少年儀表堂堂,眉清目秀,雖然有些熟悉,可卻沒有多大的印象。
少年聽到他的問話,眼角彎彎地笑了起來:“好久不見,我是容令。”
段曜先是一愣,隨即道:“世子,你怎么在長安?”
難怪他說怎么看著這么熟悉,原來是暄王世子。
暄王府的人一直都在宣州,他幼時和姐姐去過幾次,父母都是好友,所以關系很是不錯,他小時候和容令還能玩到一起,只是兩地分隔,好幾年不見了,一時認不出來。
“來提親。”容令說道。
段曜驚訝:“你要提親?是哪家的姑娘?”
容令目光看向了他,緩緩地說道:“叫一聲姐夫我就告訴你。”
段曜大驚:臥槽?!
“不是吧?”段曜覺得有些驚訝,“我姐?”
容令正色道:“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段曜:“可是……”
他沉吟半響,又打量著容令。
容令從小就是這幅溫吞的性子,性格溫和,但是讓人想不透他的心思。
不過看著就比其他的世家公子靠譜,還是個世子,身份不差;兩家有交情,算是知根知底。
除了比段姝小一歲,可以說得上是完美。
就在一下子的思量之下,段曜隨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如果可以,我覺得你當我姐夫也是不錯的。只是我姐她這個人,性子和一般姑娘不同,不知道會不會答應,她不答應的話,我父母估計也不答應。”
容令道:“沒關系,母妃說我們定過娃娃親的。我相信伯父伯母不會反悔的。”
段曜心道,這人怎么像是有備而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