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周宜寧父親的。
電話響了片刻,對方才接起來。
“喂?哪位?”工作了一天的周宜寧父親此時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里,躺在沙發上,連去洗澡的精神都沒有了,此時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還是個陌生號碼,本來不想接的,但是又怕是客戶的電話,迫不得已的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接聽了電話。
蘇晨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的男人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些許疲憊,蘇晨也不意外,而是直接道明了身份,“你好,你是周宜寧的父親吧,我是她的班主任蘇晨。”
“寧寧的班主任不是黃老師嗎?”周宜寧父親聽到電話里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不由警惕起來,因為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女兒的班主任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唯一的女兒是他的心頭肉,他不容許周宜寧出現任何差錯,他這么辛苦工作,無非是想讓女兒以后過得好一點。
“哦,是這樣的,黃老師病了,高三八班現在由我做他們班的班主任,這周才換的,等你女兒放假了回家自然會跟你說的。”蘇晨不得不解釋一句。
“哦,原來如此,是寧寧在學校闖禍了嗎?”周宜寧父親雖然還是有點懷疑,但還是把自己最關心的話題問了出來。
“這倒沒有,我只是想問一下,你今天有沒有給她打個電話什么的。”蘇晨也理解一個做父親的接到班主任的電話第一反應會是什么。
“沒有啊,為什么要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周父緊張的聲音再次傳來。
“沒有,你別緊張,聽我說完,你難道忘了今天是你女兒的生日了嗎?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也是因為怕你忘了,所以我想給你提個醒而已。”蘇晨道明了打電話的原因。
“對對對,今天是11.08,寧寧的生日,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真是該死,寧寧該要恨死我了,年年她生日我都忘了。我現在就給寧寧發個視頻。”周父在沙發上坐了起來,他也終于想起了今天是他女兒的生日了。
“嗯,不過你可以遲點再視頻,因為我給你女兒買了個生日蛋糕,讓她的語文老師給送去女生宿舍和其他同學一起給她慶生了,到時你再出現,效果或許會好點。”蘇晨的觀念還停留在父母打電話溝通的時代,沒想到現在人們都開始慢慢適應視頻通話了。
“那怎么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蘇老師,那個蛋糕多少錢?我給你轉過去吧。”此時的周父也不懷疑蘇晨了,恨不能現在就給蘇晨送點禮物感謝一下。
“不用了,一個蛋糕不值多少錢,我只是在看學生檔案的時候,發現宜寧是單親家庭的,我特別留意了一下,所以我也希望你以后多關心關心孩子,雖然賺錢養家保證生活很重要,但一個孩子的成長也是需要家長的陪伴的。”蘇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到了自己的童年,也算是有感而發了。
“好的,謝謝你,蘇老師,改天我有空了,一定給你當面道謝。”
在周父再三感謝下,蘇晨才掛了電話。
蘇晨正準備往男生宿舍樓走去的時候,發現寢室熄燈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這也就意味著宿舍很快要統一關燈了。
只不過蘇晨看到宿舍前的操場上站著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從背影看,像是高三一班那個考試打瞌睡的女生,好像叫周小小。
此人正是周小小,洗漱完的她,打熱水回來的路上,聽到熄燈預備鈴聲,玩心起來了,就把水壺遞給身邊的室友,叉著腰對著男生宿舍樓大喊:“大家好,我是22號女嘉賓,喜歡我的男生請給我亮燈!”
正在總閘旁站著的宿管大媽,看到這調皮的女生又來玩耍了,本來還有一分鐘才關燈的,聽到周小小那么一喊,索性就直接拉下了總閘。
“哈哈哈~”
看著眼前瞬間整棟樓都黑掉了,周小小和室友打鬧著往自己的宿舍回去。
蘇晨看著眼前的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邁步往男生宿舍樓而去。
男生宿舍402。
“艸,今天熄燈比昨天平常早了一分鐘,妹的,我衣服還沒洗完。”
“沒熱水了,誰還沒洗澡的,等會就爽咯。”
“盛翼還沒洗。”
“就剩我一個沒洗嗎?”
“對,就你一個!”
“你們一幫慫貨,連冷水澡都不敢洗,讓你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士,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趙盛翼說完,就脫了衣服沖進了沖涼房。
“等下我看你就變成祥林嫂了,‘我真傻,真的……’一直重復著,那水好冷,我洗衣服都感覺到了。”另一個室友看到趙盛翼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下沖進了沖涼房不由說道。
“我賭1包辣條,他堅持不了一分鐘就會出來。”另一個室友附和道。
“我覺得1分30秒左右吧。”第三個室友說道。
“啊~~喲~~嘶~~喲~~好冷{{{(_<)}}}~~嘚嘚嘚~~~”還未等其他室友說話,就聽到沖涼房里傳來花灑開水的聲音,而后是趙盛翼的各種鬼哭狼嚎。
蘇晨拿著從宿管大叔那借來的手電筒,晃晃悠悠地來到402,就聽到一陣奇怪的吼叫聲,而后在蘇晨的手電筒光亮照射的范圍里,沖出來一個渾身紅果果的男生。
“我去,盛翼可以啊你,才TM的28秒就出來了,破紀錄了,你確定你涂了沐浴露?”
“啊~,老師你怎么在這?”看到手電光的眾人,起初還沒什么反應,因為手電筒一些同學也會有,不算是宿管的專用產品。
只是趙盛翼瑟瑟發抖地沖出來,正好和蘇晨對上了眼,確認過眼神,嗯,是惹不起的人。
趙盛翼連忙又沖進了沖涼房,隨后還傳來一聲,“老三,幫我把我的衣服和褲子遞給我!”
蘇晨:“……”
“老師好!”其他室友此時也紛紛向蘇晨問好。
“嗯,怎么?宿舍沒熱水嗎?”蘇晨剛剛看到趙盛翼那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不由問道。
“有是有,只是每天到了晚上10:45就會沒了,所以要早點洗澡,不然只能跟趙盛翼一樣洗冷水了。”一個男生回答道。
“那就早點洗唄,這樣冷到感冒可不好。”蘇晨終于知道王文韻為什么不肯來男生宿舍了,可能會遇到趙盛翼這樣的紅果果場面不說,隱約中蘇晨在空氣中還聞到一股腳屎味和餿味。
“你們宿舍異味很大啊,有沒有經常搞衛生啊。”蘇晨鼻子嗅了嗅問道。
聽到蘇晨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剛剛從沖涼房穿好衣服出來的趙盛翼身上。
蘇晨不解。
“老師,你是不知道啊,趙盛翼他的襪子從來不洗的,一雙襪子穿到發臭了,甚至長青苔了,就是那種又滑又黏的感覺,他才會換下來。這都是他自己描述給我們聽的。”一個室友強忍著惡心描述了一番,向蘇晨控訴著他的下鋪趙盛翼。
“艸,你個叛忍。我那是不換嗎?我只是穿到那襪子有點腳底打滑了,我就會換了,這叫節約用水。”趙盛翼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換下來之后,你也不洗啊,都給扔床底下了。”趙盛翼隔壁床的一個男生說道。
“我那是換下來,放在床底下給襪子通風,過兩個星期就不臭了,然后腳上的這雙剛好又滑了,剛好可以把床底那雙拿回來穿,異味沒有了,就是有點硬。”趙盛翼說著自己兩雙襪子穿一學期的精彩操作。
蘇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