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如出一轍,他的霸體,絕世無雙,他的眼神,仿佛穿越前塵一般。
那眼神,那鼻子,那瞳孔,那眉毛,都與自己極其的相像,張天澤不敢相信。
白衣男子低聲喃喃:
“子龍劍,子龍劍……”
張天澤感覺到他的手中重劍,似乎已經不聽使喚,瞬間飛向了白衣男子,這一幕,讓張天澤更加的駭然。
“我的劍,真的是我的劍。”
白衣男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清明之色,虎軀一震,心神激蕩,猛然間抬首,望向張天澤,四目相對之間,兩個人的眼神都是變得何其的復雜與震驚。
“你是……我的孩子……”
白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氣,眼眶之中,微微一紅,血性男兒,雖然頹廢,但卻并不是廢物,那種父子之間至情至性的感覺,無人能夠體會得到,而且兩個人之間的長相,也是有著極大的相似之處,雖然不算太過相像,但是只有他們自己能夠看到,那是何等的相似。
張天澤心頭一震,雖然從小到大師傅都沒跟自己提起過父母,說他只是一個孤兒,但是張天澤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父……父親……”
張天澤低聲說道,喃喃的望著白衣男子,血濃于水,那是一種最為玄妙的東西,張天澤不信命,但是這一刻,他倒是覺得命運使然,自己能夠在這里與父親相逢,也算是一場造化吧?若無七魄消失,或許自己已經離開了沂水橋,那么他們就真的是永無再見之日了。
“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嗎?”
張天澤屏息凝神,看向白衣男子,心中的忐忑與不安,他從小就是一個孤兒,雖然他非常的興奮,但也非常的迷茫,自己的身世如何,他究竟是誰?
“為什么師傅從來沒有對我說起過。”
張天澤口中叨念著說道,眼神深處的復雜心情,溢于言表,這么多年來,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張天澤還真是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如此,那么他便不再是孤兒了。
“你師傅是誰?”
白衣男子問道。
“玄御。”
張天澤道。
白衣男子嘴角帶著一抹苦澀,眼神之中,甚至有種眼眶微紅的感慨。
“弓長為張,上天下澤,你的名字,可是叫張天澤?”
張天澤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衣男子,振聾發聵,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玄御是我的莫逆之交,與我情同手足,你能活著,實在是太好了。為父甚是高興啊。”
張子龍眼神凝重,心中無比的開心,緊握著子龍劍,眼中精光閃閃,渾身上下似乎都變得振奮起來。
“子龍劍?那不是戰神的絕世寶劍嗎?張子龍,你是我的父親,你是戰神?”
張天澤呼吸急促,眼神凝重,這一幕,他一時之間,還難以接受,自己將之標榜為偶像一般的人物,竟然是自己的父親,竟然是他的至親之人!
戰神,張子龍!
“這怎么可能……”
張天澤心中苦笑不已,怪不得,他的劍,無論如何也無法超越對方,怪不得,他的霸體在他面前一無是處,怪不得,他那么的優秀,連自己都望塵莫及。
原來,他就是戰神,他就是自己的至親之人,親生父親,張子龍!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與狂喜,張天澤喜極而泣,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不是孤兒,我不再是孤兒了,哈哈哈。”
張天澤狂笑著,心中無比的激動,眼底盡是對張子龍的崇拜與親昵,父親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并不遙遠。
張子龍心中感慨萬千,慚愧無比,這么多年來,估計是玄御一手將其撫養長大的,他能夠跟著玄御,自己也算是松了一口氣,但是這些年來他所受的委屈,迥異于常人的孤兒心理,卻令張子龍無比的痛苦,自己實在是枉為人父啊。
當初在斷魂崖之下,他已經是摔得粉身碎骨,最終保全了兒子,讓他得以逃生,玄御是自己最后的兄弟,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孩子,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張子龍不知道該怎么說,現在的他,虧欠張天澤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于張天澤而言,他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夢想,就是成為像戰神一樣的絕世人物,沒想到這一刻竟然讓他知道了自己的父親,便是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絕世戰神。
“爹,總有一天,我也要成為像你一樣的大英雄。”
張天澤緊握雙拳,眼神凝重的說道,父親是他的驕傲,父親是他一生為之奮斗的目標。
“大英雄?我算什么大英雄?哈哈哈,我只不過是個茍延殘喘的狗熊而已,這天地實在是太大了,萬物之間,而我們太過渺小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我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眼前。英雄尸骨難寒,身首異處,只有梟雄,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張子龍自嘲著說道,狂笑著,肆意而暢快,但卻已經沒有了昔日的豪情壯志,意氣風發。
“爹,你這又是何出此言呢?”
張天澤心神凝重,自己一直都將戰神作為標榜,但是此刻父親卻說出這樣的話,讓他的心中變得無比的酸澀,甚至連前方的指路燈塔,都變得搖搖欲墜。
“一個人活著,連自己身邊的親人都保護不了,這才是最大的悲哀,英雄只不過是歷史的滾滾車輪之下的塵埃而已,你已經青出于藍了,但是不要走我的老路,不要步我的后塵,這世界,有很多東西,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遠遠不夠。你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張子龍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的苦辣酸甜,都是往肚子里咽,沒有人明白他的苦楚,更沒有人知道,這個神州戰神,曾經多么的輝煌,又是多么的落魄,曾幾何時,風頭一時無兩,曾幾何時,卻又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