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警官白了他一眼:“如果醫生都象你這樣的,還要我們警察做什么?”
張慕和他告別,和嚴雪音趕向下一個黑旅館,卻不料才出門口,慕輕舞也跟了上來,張慕盯了他一眼:“你來干什么?”
慕輕舞道:“我現在改主意了,不再采訪人權問題什么的,我更好奇你一個人怎么把這四個亡命之徒給制服的,許多美國人都認為東方人個個是李小龍,我想你也是那種真正有功夫的,所以我想跟著你,看看你是怎么去救人的。”
張慕心里一陣煩惡,雖然李小午暫時沒事,但是通過慕輕舞這件事,張慕更加感覺到李小午不安全,所以他現在只想在最快時間內找到李小午,現在還有許多黑旅館要去搜尋,甚至李小午在不在鎮上都未可知,哪有時間理眼見這個瘋婆子?
張慕打量著慕輕舞,他覺得完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女人的想法,那電視里的女人一旦被強暴之后都是尋死覓活,痛不欲生的,怎么感覺這妹子好象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活力滿滿的,這個人的心真的可以這么大嗎?
他吸了一口氣,強行壓制自己的情緒:“妹子,我覺得你呢,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早日回到你們自由的美國,去感受到自由的空氣,而不是跟在我們后面添亂,謝謝!”
說完,張慕拉著嚴雪音就走,慕輕舞依然在后面緊緊跟隨。
張慕回過頭:“你跟著我們干嘛?”
慕輕舞矢口否認:“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只是恰好我跟你們走同一條路而已。”
張慕惱了,舉起拳頭:“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跟著我們,我們有正事,沒興趣陪你玩,如果你再跟著,我肯定會對你不客氣的。”
慕輕舞突然抽泣著向河邊走去:“我爸爸媽媽是八十年代移民的華人,他們從小告訴我祖國有多美麗,里面住的人多么善良,多么有人情味,可是我看到的完全不是這樣的,我才來一天就被壞人欺負了。
現在好不容易才被你從黑店里救了出來,卻根本就出不了隔離圈,也回不去美國,而且身上又沒有錢,我們就這樣把我扔掉,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不染上疫病,也會餓死的,與其當時候痛苦死去,還不如現在跳河死了,一了百了?”
張慕目瞪口呆,雖然她說的全是真的,可是為什么覺得這么別扭呢?怎么感覺自己不是救了個人,反而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
嚴雪音卻被慕輕舞感染了,一瞬間幾乎眼淚也要跟著掉下來了,她連忙拉住了慕輕舞,然后可憐兮兮的看了看張慕:“張總,這位慕小姐也挺可憐的,要不我們就帶著她吧?”
張慕大為頭疼,果然帶上嚴雪音就是個錯誤,現在麻煩更多了,不過他現在實在沒什么心思繼續管這個慕輕舞,終于道:“隨便你吧,隨便你吧?你愛跟就跟著,但是記住別搗亂,不然對你不客氣。”
慕輕舞吐了吐舌頭。
這是戲精啊?連嚴雪音都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表情變化的也太快了。
慕輕舞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昨天晚上才被人侵犯了,現在立刻活蹦亂跳的有點不可思議?”
張慕和嚴雪音對視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慕輕舞緊緊捏緊了自己的手,直到手指全部發白:“因為女孩子生理的原因,那個人昨天晚上確實沒有得逞,但是他仍然侮辱了我,他讓我做的事情我這輩子都會覺得惡心,這輩子都難以忘記,所以張慕,謝謝你救了我,我說過,你不光拯救了我的人,還救了我的靈魂。”
張慕沒有回應,他現在全副心思都在找李小午上。
連續走訪了兩家小旅館,什么都沒有發現,一切都正常,小旅館里也沒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已近中午,張慕拿出食物和水,沒好氣的看了慕輕舞一眼,還是分給了她一點。
慕輕舞突然笑著說:“你別裝惡人了,你裝不像的,你根本就不是惡人。”
嚴雪音點點頭:“確實半點都不像。”
張慕滿頭黑線。
第四家小旅館叫小輝旅社,已經是鎮子的邊緣,原來是個小的菜市場,菜市場易地擴建以后,原來地方廢棄了,就有人把市場原來的管理辦公室改成了旅社。
一個瘦瘦的大媽坐在門口,看到張慕三個過來以后,主動跟他們打招呼:“來了?”
張慕走上前道:“不好意思阿姨,我們不是來住店的,而是衛生防疫的,想來調查一下店里外來人員的情況。”
大媽完全沒聽他說什么,反而道:“不管是那兒的,既然來了,就來聽一聽吧,對你們有好處的,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張慕愣了,什么情況?什么叫做對你們有好處,對大家有好處,聽什么啊?他還是很和氣的跟大媽道:“阿姨,我們是來檢查衛生情況的,您配合一下,讓我們查一下客人行嗎?”
大媽看了他幾眼,站起來道:“想查人,跟我來吧。”
三人跟著大媽向前走,可奇怪的是大媽完全沒有向旅社里面走,反而穿過一個破門進了舊菜場的里面,張慕想到第一個旅館的意外,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跟著穿過了破門。
眼前的一幕讓張慕驚呆了,這舊菜場里居然到處坐滿了人,隨便估算一下應該不少于五十個,他們象道士一樣打坐著,半閉著眼睛,在聽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講課。
張慕大為光火,喊道:“你們瘋了,現在外面疫病流行,你們這樣大規模的聚集在一起,一個人帶病毒,全部人都有危險。”
你指著中年人道:“你是組織者嗎?快讓他們散去了,這種時候,為了公共安全,絕對不允許大規模集會。”
中年人絲毫不為意動,他很淡定的對張慕道:“年輕人,你先不要急,坐下來,聽聽我們在講些什么,然后再來決定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旁邊有人讓出幾個塑料凳子,招呼張慕幾個人坐下了。
張慕現在不能確定中年人是利用什么方法控制了這些人,或者是這些人確實自愿在坐在這里,他偷偷跟嚴雪音道:“我來聽他說些什么,你一個個看看,李小午和韓俊杰是不是在這些人里面。”
中年人道:“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疫病的源頭其實不是別人,而是人類自己,人類科技和文明的進步、相互之間的掠奪、對自然資源越來越快的掠奪,才會導致黑色病、傷寒、天花、梅毒、艾滋病等病毒的產生。
我們以為發展科技就可以消滅病毒,是的,我們已經克服了鼠疫、傷害、天花、梅毒,而且我相信也可以攻克艾滋病,但是那之后呢,一定會有新的更厲害,更可怕的病毒出來,所以才有了凱撒,即使攻克凱撒,一定會有新的凱撒。
這就是一種平衡,是自然對所有物種、所有生命的平衡,我們祖先就深諳其道,所以我們才有了太極,太極教導我們,要掌握與自然的平衡,與宇宙的平衡,只有真正的與自然的和諧,才能讓我們的不懼怕任何病毒。
每一次自然災然的發生,每一次病毒的危機,都是上蒼對我們的警告,他讓我們知道,在冥冥之中,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在主宰著這一切,如果他需要,他可以制造一次生物的大爆炸,也可以制造一次生物的大毀滅。
所以我們需要心存畏懼,需要順從于這種力量,需要回歸自然,取得這種力量的諒解,而不是站在這種力量的對立面上去,否則的話這種力量可以輕易的毀掉我們,如同在侏羅紀毀掉恐龍一般。
現在,我們已經被凱撒包圍了,我們許多的親人、朋友都感染了,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需要鎮靜,我們需要付出我們的誠意,讓我們的內心與這種力量去溝通,讓他明白我們已經知道領悟了他的意愿,明白我們對他的畏懼
只要我們的內心足夠強大,只要有更多的人與我們一起拿出這份誠意,就可以化解危機,讓一切回歸正常。現在開始,象我一樣,呼吸、冥想,放飛自我,天人合一!”
張慕聽得頭都大了,這簡直是一群瘋子,都這種時候居然還在玩冥想、心靈感應?好站起來對周邊所有的人說道:“我再次認真跟大家說一次,在這種時刻,這樣的疫情下,象你們這樣大規模的集會是極度危險的,還請各自回家去,做好消毒工作,少去公共場合。”
中年人卻說道:“越是在這種生死危機,越能爆發人的潛能,也越能體現我們真實回歸自然的內心,如果你不愿意留在這里跟我們一起,你就按你的方法去救世界吧,不要打擾我們的努力。”
慕輕舞哼了一聲道:“你們這是典型的崇拜神秘,什么神啊、冥冥之中啊,都是無稽之談,只有真正的科學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
中午人冷眼看了一眼慕輕舞:“崇拜神秘,你只是自己看不見,便試圖否認自然之神的存在,典型的掩耳盜鈴。”
慕輕舞急了:“那既然你說自然之神是存在的,你把他喊出來給我看看啊?”
中年人道:“你想看自然之神嗎?”他突然舉起一支筆:“那你現在看到自然之神的存在了嗎?”
慕輕舞愣了一下:“在哪兒,開什么玩笑,我怎么看不到。”
中年人冷笑道:“你看不到,只是因為你下意識忽略了,你看我手上拿著的這支筆,你在其中看到自然之神的存在,看到平衡的力量了嗎?”
慕輕慕茫然:“什么啊,你在說什么啊?”
中年人道:“這支筆之所以捏在我手中,既沒有陷到我的手指中,也沒有滑到地上,是因為力的平衡,是因為握力恰好等于了反彈力,因為重力恰好等于了摩擦力,而這種力和平衡,就是這個宇宙之所以沒有瞬間崩潰的基礎。”
他頓了頓:“請問這位小姑娘,是誰制訂了這種力的平衡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