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必須趕在言星河打通鄂北省正父一切關節之前把北川的定增方案報上去,否則我們做的這些工作會前功盡棄,而北川,也只好向他言星河投降!”
張慕心下稍定,看來羅成父子不是不想告訴自己,而是以為自己沒有渠道,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與言星河拼速度上了,這樣的話,倒是可以打消自己的一些顧慮了。
可羅家父子所說的會是真的嗎?現在的張慕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張慕了,別人說什么都會先打個折扣。
自己也必須多留幾手,而且需要調整策略,不必急于告訴羅家父子自己已經找到鄂北省正父的關系,可以讓羅家父子產生一個憂急的心理。
一方面可以逼著羅家父子自己去找關系,自己可以省下不少力;
二則可以讓羅家你父子向楊花更多讓步,推進并購速度;
同時自己可以找準時機,坐地起價,自己這個活不能白干。
為了更加掌握主動,張慕決定盡可能地打探一下其中的隱情:“羅總,我有一事心里很疑惑,不知道羅總是否允許我問?”
羅成連忙表態:“張總你為了我北川的事奔走忙碌,盡心竭力,我羅成可謂是感恩戴德,你有什么情況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慕點點頭:“我在這件事情上很不解,既然當年羅會長是通過某些關系把沉江石化拿下來的,那么現在只要再通過這個人把沉江石化的事情向上捅一捅,不是什么麻煩都沒了嗎?
羅成有點猶豫,思量再三,終于回答道:”算起來,這是一件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我就跟張總交個底,但愿您聽過就算了,萬萬不可以訛傳訛。
你說的沒錯,當年北川確實以比較低的價格拿下了沉江石化,而且其中得確用了暗箱操作,在省正父也托了不少的人。。
可沒想到的是,有人竟然拿著這件事去舉報,甚至一度到帝都去上訪,上面很震怒,要求徹查此事,最后我們北川倒是沒有什么事,可是那幾個收了好處的領導全都進去了。
正因為這件事,現在省正父里相關領導輕易不敢沾北川的事,甚至可以說避之唯恐不及。
現在我在省正父認識的人,已經只剩下只有幾個小辦事員,完全使不上力的,要做工作,也是十分艱難啊!”
張慕用極輕微的聲音問道:“那批被供出來的官員,是你捅出來的吧?”
羅成很想否認,但最終沒敢否認,只是嘟囔著道:“我被請去喝茶,那種壓力之下,自然只能有什么說什么,誰敢瞞,而且也瞞不住啊。
反正對我來說,該出的錢沒少出,該辦的手續沒少辦,一切都是公開公平合理合法。
別的我不敢說,如果沉江石化仍然按照原來的體制的管理,不要說后面的上市了,現在這個企業都在不在還未可知。
我接手的時候,廠里已經十八個月沒發過工資,帳上連一分錢流動資金都沒有,所有設備基本上都停轉了,人心渙散更是沒得說,工人基本不上班,就想著有沒有辦法把設備拆掉去賣錢。
如果不是有些對廠里特別有感情的老工人成立的護廠隊,我都懷疑那些機器和設備早被人拆光了,根本不可能再重新運轉。
我當時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才去接收這塊資產,臨接手以后才發現那不是什么肥肉,而是一個坑人的燙手山芋。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我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我是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投到沉江石化去了的,可是這個坑太大了,別人好幾次都以為我們北川也要被拖死了。
最困難的時候我被逼著連自己那臺奔馳車都抵給別人換錢了,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我是為沉江石化死過幾回的人。
如果不是后來的運作的好,把北川借殼上市,估計我們兩父子不知道在那個角落里搬磚呢,雖然還活著,可是至少短壽十幾年。”
羅成指指自己的頭發:“你看我這頭發,是不是很黑?”
張慕點點頭。
羅成苦笑:“其實這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了,我們家族都沒有白發史,我今年六十還沒到,可是這頭發,唉,基本都是那個時候白的。”
張慕看著羅成臉上的皺紋,也不由的同情,雖然自己還沒經歷過,不過他很想想那個當活佛的錢學林,就知道這其中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羅成看到張慕的表情,心情略略得到安慰:“張慕,你以后可以去現場,問問廠里的老工人,聽聽我羅成有沒有半句虛言。
再看看現在的沉江石化,雖然依然有問題,可是怎么也比我接手的時候強上十倍百倍
別的我不去說,光說人事吧,工人擴招了,工資收入也提高了,而且從來沒有拖欠過一天。
沉江石化的人是當地的香餑餑,不是吹的,年輕工人娶老婆都容易一些,當地人想盡辦法開后門也想來廠里工作。
可以說,只要是正正經經相干活的工人,就沒有說我羅成壞話的。
對比這些,你說那些人故意偽造資料,把人忽悠進來,還吃了不該吃的,拿了不敢拿的,受到懲罰,有什么好說的?”
張慕嘆了口氣,這種發生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改制,其中內情如何,恐怕就連當事人自己都難以說清吧,自己又何必去計較孰是孰非。
不過自己現在煩心的是,經過這樣一個事件之后,北川以及沉江石化就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省正父對他的態度,可能會非常的微妙,讓這件事的不確定性加大不少。
他想了想問道:“你們的股份,究竟是那個部門在管?”
羅成道:“這股份最早是屬于沉江市物資局的,后來被省里上收了,物資局這個部門撤掉以后,股份又被移交給給了建設廳,現在掛在省建設投資有限公司名下。”
張慕奇道:“這個怎么會跟建設投資有限公司有關呢?”
羅成搖搖頭:“這其中的事,我也完全是一頭霧水,按理說我們北川的股份,每年多少也能產生一點股息,又不用打理,完全屬于優質資產,可是省里對我們還是不待見啊。
別的不說,每次開個股東大會,想跟他們要一個股東投票,就得千呼萬喚始出來,實在太累了。
這些年我一直跟沉江市建議,把這塊資產去跟省里要回來,那怕是我們出錢買回來也行,可是這涉及到正父內部程序,根本不是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
我思來想去,應該跟當年出的那個事情有關系,在涉及到沉江石化的事情上,正父門可能比較慎重,不敢輕易表態。”
張慕想了想:“這個事呢,也可以這么看,叫有利有弊,既然一般人不敢親易搭手北川的事,言星河要找人自然也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他現在的工作應該也不好做。
現在北川是個燙手的山芋,能燙了自己的手,當然也能燙了別人的手,而且越燙,越不容易被包住,言星河沒有辦法只通過一兩個人的關系就做到只手遮天,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羅成趕緊附和:“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我才急著找您,您看有什么辦法讓陳總在現在這個大框架的基礎上,把事情推動的再快一些,如果有什么支出,全由有我羅成一力承擔。”
張慕忍不住嘲諷他:“當時候你把整件事向相關部門一捅,再把陳總送進去,然后你又省事了。”
羅成趕緊拍胸脯:“張總,你可不能這么說話,我羅成不是這樣的人,上次的事,那也是別人舉報,這事對我們的無形傷害可不小,我寧可化十倍代價也不愿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偷偷向張慕塞過一張卡:“這里面是500萬,密碼是卡后面六位數,算是定金,事情若成,十倍相謝,若我羅成有半句虛言或有任何搞鬼的地方,天誅地滅
另外答應你的個人的股份,回頭我給你簽一個居間協議,一定不會讓你白辛苦,你就放心吧。”
張慕思量了一番,最后決定還是把卡收了,這羅家父子,人品實在不咋的,雖然自己出于商業利益考慮在跟他們合作,可也不必跟他們講什么意氣,不然只會被羅家父子當傻瓜。
更何況,楊花和北川的合作一旦成立,那么北川將真正得到重生,羅成就徹底擺脫沉江石化這件沉重的濕棉襖,他所獲得的好處,至少也是幾十倍以上,這點付出,怎么都不吃虧。
羅成知道張慕的脾氣和能力,見他把卡收了,心神大定,拿起邊上裝著牛奶的杯子:“張總,讓我們以奶代酒,預祝成功。”
張慕微笑著舉起杯子:“預祝成功。”
這時候,羅家濤和單飛雪拿了吃的回來,見兩人言談甚歡,也加入過來開始閑聊。
羅成又舉起杯子:“張總,老實說,我羅成經商一輩子,遇人無數,從來沒有見過象張總這么投脾氣,要不我們以后兄弟相稱,你稱我一聲羅大哥,我喊你一聲張老弟,怎么樣?”
張慕一愣,似笑非笑地盯著一旁傻愣愣地羅家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