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明白。”
“那就好，時候也差不多了，上茶。”
代暮雨這才被語蘭扶起來，坐在了老夫人柳桂芳的下面一張小桌子上。
秦氏看著對面的暮雨，沒想到老夫人竟然給她坐那個位置，這么一來，她的位置不就差不多和自個一樣了么？
然而，柳桂芳并沒有覺得哪里不妥，她寵著誰，誰就坐那兒……
好吧，其實她也算是個中年婦女而已，并沒有那么老，說白了就是比秦氏大幾歲的樣子。
但是作為女人，你首先就得有地位，還要有一個可以為你帶來利益的男人，他愛不愛你沒關系，只要他肯給你你想得到的一切就行。
柳桂芳就是這么一路過來的，現在看來，混的也是不錯的。
這和暮雨的世界觀有些沖突，也是作為女強人的她根本不屑于靠男人上位……
這般的傲骨讓她吃過不少苦頭，但暮雨依舊相信，沒有什么比自己實打實拿來的更加持久。
當什么都沒有了的時候，起碼有的是一身的本事和聰明的腦子，這樣的人無論在哪里都不會被埋沒。
丫鬟們紛紛端上了早點和茶水，放于各個主子的圓木小桌子上，暮雨看著沒什么食欲。
早上就喝茶，膩不膩啊！她還情愿和幾口白開水呢，排毒又養顏……
“明日便是我的壽辰，也不知道月哥回不回來。”柳桂芳念叨著。
“大少爺自然是會回來的，書院的功課也讓他帶了的。”秦氏說道。
“那孩子打識字起便被送到了書院，一年也歸不得幾次家，真是苦了他了。”
“是啊，這不，趁著明兒是您的壽辰，老爺啊趕緊派人去接他回來了呢！”
“程明也是個孝順的。”
“老爺最疼愛的還是您啊。”秦氏笑道。
柳桂芳點點頭，對秦氏這個有些牽強的回答置若罔聞。
暮雨聽著他們聊天，他們說的“月哥”應該是自己的弟弟代明月吧。
這祖母明日便要過壽辰了，自己必須今天去買點禮物才行，不然怎么糊弄過去啊……
“那橙兒什么時候回來啊？”秦氏問道。
“差人來信說，估摸著今日便回到。”
“進宮去也有些時日了，想必回來就更加漂亮了。”
這句話說到了柳桂芳心底去，她最值得驕傲的就是這個女兒了，從小便被宮里的貴妃看中，說是個聰明伶俐的，要帶在身邊管教。
這不，鯉魚一躍便成龍了，代橙兒自小便在宮里長大，練習嬤嬤也是一流的。
還有就是她這個人精明的很，也不用害怕她被人欺負了去。
暮雨并不知道這位是誰，罷了，待會再問語蘭吧。
柳桂芳這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孫女今日的妝容實在是太貴氣了，遠遠看著就像是個冰山美人。
“雨兒，你今日真是漂亮！”柳桂芳贊嘆道。
代暮雨一愣，不是吧，我都來了一早上，你居然現在才發現我化了妝？
“祖母謬贊了。”
看著這個自信的姑娘，柳桂芳忽然有了個想法，是自己的女兒漂亮呢，還是這個孫女漂亮呢？
“看看雨兒，這一顰一笑啊，都不亞于宮里的娘娘呢！”秦氏開口道。
代暮雨冷眼，什么，又突然拉她下水，這個秦氏真是可怕……
“哪里的話，母親怕是說笑了。”暮雨回道。
柳桂芳有些不確定，這還是之前那個素冷的孫女么？怎么感覺到她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啊。
“雨兒可還記得你小姑姑？”柳桂芳問道。
代暮雨搖搖頭，她是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小姑姑之類的。
“母親，雨兒在江南受了些傷，有些事情不記得了。”秦氏解釋道。
“啊？”
“母親莫擔心，相信雨兒能慢慢想起您的。”
柳桂芳半信半疑的看著暮雨，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來，但這張平靜的臉上盡是坦蕩。
“雨兒，橙兒是你的小姑姑，你當真不記得了？”柳桂芳還不死心的問道。
“都是雨兒的錯，雨兒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覺得祖母和父親很熟悉，這才大膽的抱住祖母哭訴。”暮雨輕聲道。
柳桂芳對于這個回答也算是滿意，也好，有些事情不記得了也許是好事，不然負擔太多了可怎么辦呢？
“我的乖孩子，那腦袋可還疼？”
“不疼了。”
“快過來讓祖母看看，你這身子可有落下什么傷？”
暮雨只得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矜持的走到了柳桂芳的身邊。
柳桂芳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特意留意的看了一眼她的朱砂痣，沒什么問題，身材不錯，線條均勻，是個美人坯子。
“沒什么大事祖母就放心了，事情忘了便忘了，不用刻意去想起來的。”
“雨兒明白。”
看著她這乖巧的模樣，柳桂芳才欣慰的點點頭。
代新柔則是坐在秦氏旁邊看著這個討得祖母歡心的姐姐，她覺得無所謂，祖母你愛不愛我，都與我無關。
也正因為如此，她和柳桂芳的關系就處于不咸不淡的位置。
待秦氏向柳桂芳說了些大的支出和明日的壽辰安排后，幾人便散去了。
代暮雨拉著語蘭趕緊跑回了自己的雪園，她餓啊，看著那糕點又不好意思吃，她竟懷疑這些都是拿來擺設的。
事實上，還真是！
“語蘭，那個橙兒是哪位啊？”
“您的小姑姑。”
“然后呢？”
“她天生麗質，自小被靈貴妃養在身邊，府里的丫環都說，她也算的上是半個公主了呢。”
“那什么靈貴妃是不是沒有孩子啊？”
語蘭搖搖頭，又開口道：“靈貴妃有一子，是當今的三皇子，只是三皇子喜歡從軍，現在聽說在大漠呢。”
“那她為何還要個小女孩啊？”
語蘭覺得這問題很傻，但還是很耐心的回答道：“靈貴妃想要一個女兒，但無奈身子虛不宜再懷孕，于是便選了橙兒姑姑作為自己的養女。”
原來如此，代暮雨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有權有勢就是不一樣，隨便挑個孩子在自己身邊，可偏偏別人還會因此覺得榮幸……
這都啥跟啥啊，暮雨可不屑于這些呢！
要孩子，自己生去，別讓人家的妻離子散來成全你那顆想要養寵物的虛榮之心！
回了屋里，暮雨吃上了早點，但發現語琴不見了蹤影。
語蘭有些焦急，但又不敢和代暮雨提及此時，小姐正在用早膳，萬一因為此事而破壞了她的好心情那就不好了。
暮雨其實早就發現了，只是她懶得理會。
喜則留，厭則走。她代暮雨不需要留下一些心不忠的人，你要走便走的越遠越好，別讓我再見著你。
吃過早點后，暮雨拿起那個小格子，抓了一把銀票放進自己的衣袖里，對她來說，這些都不算什么。
錢是會有的，只是時間關系而已。
她和語蘭說了句要離開，便走了。
害的語蘭拼命的追了好久才追上了她，“小姐，您怎么走的這么快啊。”
“我以為你不出去，我不走還等啥呢！”暮雨也說道。
語蘭有些尷尬，她給暮雨遞了一塊蒙臉的絲絹，代暮雨拿在臉上比了比，心里還是有些排斥的。
“小姐，你戴上吧，不然讓流氓歹徒盯上那可就不好了。”
代暮雨嘴角抽了抽，好吧，畢竟自己太漂亮了，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她蒙上了之后更像是一個朦朧美的仙子，語蘭看待了……
她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讓小姐這樣出去只怕會更招賊吧！
不行，她拉著代暮雨又回到了雪園，挑了一套壓在箱底很久的藍色襦裙，她放在代暮雨身上比劃著……
還是太美了，不行！
代暮雨無奈的看著這個小丫環，徑自走到了梳妝臺前，拿起一盒水粉，把臉上涂了三層……
語蘭不敢相信小姐居然能這樣“作賤”自己，這妝容看起來，真像個女鬼啊！
捂住了眼睛的語蘭當做啥都不知道，天靈靈，地靈靈，你快離我遠些吧……
代暮雨滿意的看了看自己，那被丑化的模樣她本人十分的滿意呢！
咳咳，其實，她不過是涂多了些水粉而已，這張臉也看不出濃眉大眼了、櫻桃小嘴了……
她還故意把紅紙泯了幾遍，那嘴唇紅的像是剛剛吃了雞血……
“語蘭，走吧。”
“小姐，要不你戴上這絲絹吧。”
代暮雨翻了個白眼，“難道我不美么？”
語蘭尷尬的笑笑，“美，真是美極了！”
代暮雨很滿意她的回答，朝她拋了個媚眼，語蘭差些就要吐了……
我的天啊，大小姐啊，你就是個人才，我承認！
就這樣，暮雨和語蘭兩人一起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尚書府的大門。
守門的侍衛看著出去的兩人，一會才反應過來。
“那個女子是誰啊？”
“不知道，看著像是……大小姐。”
兩人相視而笑，這鬼妝容是出去嚇人的么？
雖然聽說大小姐確實是失憶了，沒想到連化妝手法也變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