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還年輕，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太往心里去。”沈三羊說道。
“總之沈三羊，我是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系了。”暮雨冷冷的說道。
“你有問過自己的心么？為了那些虛無的東西你就可以放棄這要到手的幸福？”
“你給的幸福……不是我想要的。”
“我……。”
沈三羊失望了，他勉強的點了點頭，話也忘記說了。
暮雨抱著自己的衣裳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一幕竟然她有點心疼，不過很快便把這種心疼的感覺壓制下去了。
沈三羊像是丟了魂一樣，他對天笑了幾聲，便離開了。
“三婆？”
“哎，暮雨洗好啦！”
“三婆剛剛去哪里了？”暮雨問道。
“哦，剛剛二叔公讓我過去拿些豆子，我想你也快洗得差不多了，這就先去了。”三婆笑道。
“這樣啊，那三婆我洗好了呢。”
“這身衣裳真合身啊，看著就是養眼呢。”
“謝謝三婆夸獎。”暮雨高興的轉了個圈。
在三婆面前，她可是所有的女兒家姿態都展現出來了。
而三婆也是樂此不疲的陪著她說樂，這真真是把暮雨的每一件事都當成了自己的大事呢。
暮雨特別喜歡她那種對人關切的眼神，感覺自己就是她眼中獨一無二的寶貝一樣。
“那趕快回去睡覺吧，三婆也該洗澡歇息了。”
“好，三婆晚安哦！”
“嗯，早點睡啊。”
暮雨一身輕的回了房間，只看到了兩個小丫環在說話，這昏暗的房間里竟然有溫馨的感覺。
“小姐回來啦！”語蘭說道。
“回了回了。”
“小姐今夜真好看！”
“難道我以前不好看？”暮雨故作生氣的問道。
“好看，啊哈哈，真好看，是啊語琴？”
“是是是，小姐天天都好看，這穿什么都好看。”語琴也跟著附和道。
“你們剛剛在說什么呢？”
“沒什么呀，我們只是在等小姐回來睡覺呢。”
“這也不早了，小姐我們快一起睡覺吧。”
“就是呀，小姐您看這被窩可暖和了呢！”
暮雨也想躺床上去了，她伸直了腰，這嘴里還有些葡萄酒的味道。
“來來來，我們一起睡覺。”
“小姐，您睡里邊可好？”
暮雨搖搖頭，說道：“我要睡最外邊，你們啊半夜睡的太死了我想起來上個廁所都麻煩呢。”
“那是語蘭，她那八爪魚啊……。”
“什么嘛，分明就是語琴，她還打呼嚕呢！”
“行了行了，你們都睡里邊，我睡外邊。”
“可是小姐，您不怕掉床底嘛？”語蘭問道。
“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你們若是對我仁慈一點，我可能還可以掛在床沿邊上。”
“哈哈，語蘭，聽見沒有！”
“哎喲，小姐，人家會注意的啦。”
暮雨也是對她們的睡姿不敢恭維啊，特別是語蘭……她都要扶額了。
“睡覺！”
暮雨一躺下便覺得身心舒爽，這棉被也慢慢的暖和起來了。
語琴和語蘭吵了一會便進去了夢鄉，唯獨暮雨沒有睡得著。
她一閉眼就是沈三羊那失望的樣子，再一睜眼又是無止境的黑暗。
睜眼和閉眼之間她來回的試了無數次，終于，眼睛受不了了，眼淚肆虐的流了下來。
她不敢哭，怕驚醒了這身旁的兩個小丫環。
又過了一會，她心里想起了那惶恐無助的日子，那般清冷和不堪。
那滲入骨髓的痛苦使得她再也不想睡了，今晚的月亮已經缺了，正如同她空落落的內心一樣，等待著圓滿。
怎么辦？該不該睡覺？可是那又睡不著。
突然，腦海里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去找沈三羊。
可是自己早已用惡語傷了他，他還會理會自己么？
還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吧，或許，就一眼好了。
說干就干，暮雨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又輕輕的開了門走出去。
這看不見月光的夜晚是那么的黑，暮雨只得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慢慢前行。
偶爾路過一些雞舍，暮雨可以聽到雞叫聲，心里才慢慢的放松下來。
又走過一處低矮的房子，這里有一道長長的回廊，不少人都已經睡覺了，但偶爾會有一些老鼠碰到東西的響聲。
再一處竹林那里暮雨停了下來，她知道這里過去就是沈三羊的家了。
她的心跳突然的加速，自己該不該去呢？
可是這一切都等不到她猶豫，因為她聽見了竹林里有老鼠的身影，這嚇得她立刻跳了起來。
她怕啊，于是還不等自己想太多，她便早已經跑到了沈三羊的學堂前。
借著微弱的天光，暮雨勉勉強強能看到一人在庭院中喝著酒，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看的十分讓人心疼。
暮雨覺得他就是在揪自己的心，他是那般痛苦，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痛苦起來。
“看什么？進來會死么？”沈三羊不經意的說了一句，隨后又埋頭飲酒了。
暮雨緊緊的盯著他，他剛剛是在和自己說話么？
暮雨覺得不可置信，她又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就只有自己一人在這里傻傻的站著。
“外邊夜涼，對孩子不好。”沈三羊再次說道。
暮雨這才確信了沈三羊是在同她說話，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不要臉的邁進了學堂。
“來這坐下吧。”沈三羊說道。
暮雨看他不咸不淡的表情，心下了然，但愿你沒把我的話放到心底去了。
沈三羊沒有看她，只是默默的給她倒了杯茶。
暮雨心里感動，無論他再如何生氣、傷心和失望，但是心里還是記著自己的。
“謝謝。”暮雨小聲的說道。
“謝什么，喝了。”
“嗯。”
暮雨喝了后仍然覺得十分的尷尬，她覺得這時間好漫長，漫長得自己好像是過了幾年一樣。
沈三羊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暮雨想勸他，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得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來看我傷心的樣子好玩么？”沈三羊笑道。
只是這笑容好像被什么暈染了一樣，很勉強，也很無奈。
暮雨搖搖頭，說道：“我只是路過。”
“這么晚了還路過？這是要去哪里？”
“隨便走走的。”
“那注意安全。”
說到底，這個姑娘早就住進了沈三羊心里，他沒有一刻是不想她的，也沒有一刻是不擔心她的。
盡管自己愛的方式可能讓她感到厭倦了，但是自己真的好愛好愛她，不能沒了她。
“你若是喜歡，那便一直在這坐著吧。”沈三羊開口道。
暮雨心里也有些尷尬，她現在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沈三羊，對不起。”暮雨說道。
沈三羊愣了愣，隨后又喝了幾杯酒，仿佛沒有聽見。
“沈三羊，真的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暮雨忍不住了，她哪里愿意看到沈三羊這樣子，只是心里的愧疚真的越來越重，壓的她都要崩潰了。
眼看著暮雨就要淚崩了，沈三羊也開口了。
“你我何需說對不起？”
“我……。”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喝！”
“你別喝了！”
暮雨伸手就要去搶沈三羊的酒杯，可是沈三羊把杯子放到了另一邊。
“別阻攔我，就讓我醉一回吧。”
沈三羊大笑，暮雨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揉捏一樣，那樣令人窒息的痛苦她第一次體會到。
“沈三羊我求你了，你別喝了！”暮雨說道。
“別說話，你聽，這有什么聲音？”
暮雨真的聽了，可就在她聽的時候，沈三羊又慢慢的喝了幾口。
暮雨這才發現原來他是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更加焦急了。
“沈三羊，你不能再喝了！”暮雨說道。
“要我不喝？可以啊，給我一個不喝的理由。”
暮雨想不出來，她現在腦子根本就是處于短路狀態的。
沈三羊那無所謂的樣子讓她心里發慌，既然不會勸人，那我便陪你一起痛苦吧！
暮雨拿起了桌面上的酒杯子，自己也對著嘴灌了起來。
沈三羊馬上搶了過來，看暮雨那嗆得滿臉是酒的樣子，他臉上閃過一絲的不安。
“別喝我的酒，我就只有這么點了。”沈三羊說道。
暮雨覺得好喝，那樣解脫的感覺真是太好了，你沈三羊說了什么我都可以裝醉當作沒聽見。
暮雨癱坐在椅子上，這樣子好舒服，但是卻有些頹廢。
“孩子不要了？”沈三羊不悅的問道。
暮雨冷哼了一聲，說道：“隨緣吧，不要也好，可以落得一身輕了。”
“說的輕巧，這孩子來之不易，既然有了那便好好的生下來養著。”
“無所謂了，無所謂了！”暮雨苦笑著，自己的心啊到底在想什么呢？
沈三羊最不愿意看到她這樣子了，覺得特別的疏遠，又覺得她是在放縱自己。
“我說你啊，就不能認真一點么，都快是一個要當母親的人了。”
“呵，我的父親母親還不是一樣無情！”
想著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父親母親，暮雨那委屈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沈三羊也不安慰她了，有些淚水，終究是要流出來的。
也許，哭一會便好了。
暮雨覺得自己特別丟臉，這動不動就哭鼻子，天底下哪里有像她這樣脆弱的人啊。
她哭著哭著發現沈三羊在觀察自己，只是自己的哭的眼睛有些朦朧，這看東西也不是看得很清晰。
“你干嘛？”暮雨問道。
“只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美人坯子啊，再長大些可就不得了了。”
“有么？”
暮雨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淚水也慢慢的被摸干了。
“如何，是不是被自己的傾城美貌給驚艷到了？”
暮雨笑了笑，這個沈三羊，都什么時候了還來拿自己尋開心。
沈三羊不是那般絕情之人，他心底里還是希望暮雨過得好的，就算那個一直陪伴她左右的人不是自己。
這份愛啊，注定要受傷，也注定無疾而終！
暮雨也怨恨那個自私自利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有時候會把事情做得那么絕，那個眼神冰冷的人真的是自己么？
難道……自己有雙重人格分裂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