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到山雞的話我那辦公的地方倒是掛著一副山雞圖。”
暮雨一聽更有興趣了,自己苦苦尋覓的山雞居然還有圖?
哈哈,她在想要不要偷偷跟著代程明進衙門去欣賞這一副畫了。
柳桂芳對于這對父女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今日要當的首飾可都在頭上戴著呢。
雖然也害怕被搶,但是心底里更多的是舍不得。
哎呀,沒辦法啊,誰讓自己不能找一棵靠譜一點的大樹呢?想到大樹,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貼心小棉襖代橙兒了,也不知道她在宮里如何了,那靈貴妃有沒有因為代程明失勢了就瞧不起她?
這一大堆問題都困擾著這個年過半百的婦人,她那深深的眼角紋也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了。
明明是該享天倫之樂的年紀啊,怎么她柳桂芳就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呢?
擇日還是寫封信給橙兒吧,自己這苦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祖母可是困了?”暮雨問道。
雖然剛剛和柳桂芳鬧了一會,但是暮雨絲毫沒有往心里去,她是故意氣這個老太婆的,就是喜歡看她張牙舞爪卻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
暮雨想想都覺得自己變態了,她那純真的眼睛一直盯著柳桂芳看。
柳桂芳也覺得自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一樣了,這般欺負小姑娘她也覺得不好意思了。
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并無大礙。
暮雨又繼續和代程明聊天了,雖然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是兩人卻也還算是聊的來,這馬車也慢慢到了,街市上的叫賣聲也大了起來。
“吁!”潘安叫了一聲,又一拉韁繩,這馬兒便停下了。
“到咯!”
代程明最先下了車,接著暮雨也跳了下來,柳桂芳愣了愣這才踩著凳子下去。
“祖母,你看,這兒多熱鬧呀!”暮雨笑道。
“是啊。”
“那我先進去了,讓你潘叔帶著你們逛逛。”代程明說道。
“這就是衙門呀!”柳桂芳好奇的問道。
“是的呢母親。”
代程明的口氣里多了些炫耀的成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在等著母親的夸贊一樣。
柳桂芳也點了點頭,不說滿不滿意。
“那父親我們就去玩了哦!”
暮雨心里的那只小獸也要按捺不住了,她迫切的想要去看看這街上的東西。
“程明放心吧,我會把人給你帶回來的。”潘安說道。
“那麻煩老潘了。”
暮雨疑惑,怎么不叫小潘了?
“好了,我該進去了。”
“父親慢走!”暮雨甜甜的說道。
她發現自己心情好的時候這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甚至……還會不經意間的撒嬌賣萌。
代程明進了衙門后,這潘安也牽著馬兒去衙門的后門,暮雨和柳桂芳兩人則是在等他。
柳桂芳其實是不想這個潘安和她們一起逛街的,可是無奈于她倆根本就不認識路啊,這走起來也不安全,所以只能勉為其難的和他一起走了。
暮雨和柳桂芳的心思不一樣,她想著是潘叔和她一起那更有趣了,這些老街肯定都是有很多趣事的。
在一飽眼福的時候還可以聽潘叔講故事,這感覺未免也太爽了吧。
“潘叔,快來!”
暮雨看到潘安出來,這老遠的就招呼上了。
潘安也邁著大步子出來了,他沖著暮雨笑笑。
“不知道暮雨想去哪里逛呢?”潘安問道。
柳桂芳覺得這個潘安好沒有禮貌啊,自己是長輩這問問題應該是問她嘛……怎么他倒好,居然把自己忽視了去問暮雨!
柳桂芳心里的怒氣或許是沒有人知道的,她一個人靜靜的杵著,過了半晌這暮雨他們商量好了才叫上自己。
柳桂芳啊柳桂芳,你怎么就這么失敗呢?居然連個小輩也拿捏不了,這傳出去該有多丟人啊。
就這樣,柳桂芳一路上都高高捧著自己那顆易碎的玻璃心,她始終不肯放低了姿態去要求什么。
暮雨和潘安有說有笑,她倒覺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了。
“潘叔,這兒附近有沒有什么可以當金銀首飾的地方啊?”暮雨問道。
柳桂芳此時是豎起了自己的耳朵來聽,這個孫女果然真是惦記著自己的珠寶呢!
她柳桂芳走路的時候這腰挺得更直了,首飾在我頭上,只要我不同意,你們是一點也沒有。
就在柳桂芳覺得暮雨他們會轉身求自己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頭發被人一扯,她吃痛的捂著頭。這還不行,耳朵那里也是感覺被人重重的一扯,瞬間火辣辣的。
待反應過來后,只見幾個人早就跑了。
“啊!救命啊!”柳桂芳叫道。
暮雨和潘安一轉身看到柳桂芳頭發亂成了雞窩,耳朵還一直在滴血,衣服上也有不少的頭發。
“祖母!怎么了?”
柳桂芳手指著剛剛那幾人離開的方向,可是卻遲遲開不了口。
“那里怎么了?”潘安焦急的問道。
柳桂芳心里更生氣了,她索性兩眼一閉,這便暈了過去。
暮雨緊緊的扶著她,這個老太婆搞什么?
“潘叔,快掐她人中啊!”暮雨叫道。
“前邊有醫館,我們去醫館!”
不等暮雨開口,潘安扛著柳桂芳就往前跑去了。
不少的群眾都看著這一幕,他們好奇的看著這三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像看到幾個人搶這個婦人的頭飾了?而且前邊的那兩位卻是全然不知的樣子。
也罷,也罷,別人家的事情他們可是不愿意多管,而且一看那幾人就是非富即貴了,被搶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家里有的是銀兩。
不得不說,這群人的仇富心理還是挺變態的,憑什么我們一年到頭辛苦忙碌也只能夠養家糊口,而你們呢,坐在太廟里就等著被人好吃好喝的供奉著是吧?
柳桂芳若是知道,她心該會有多寒呀。
等她醒來,也許可能會更寒……
“大夫,救人!”潘安火燎火燎的將柳桂芳放到了醫館的長椅上。
這大夫有些傲慢,他不屑的看了一眼那昏迷的婦人。
“怎么回事?”他問道。
“這突然就暈倒了,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潘安說道。
大夫隨意點點頭,又伸手探了探柳桂芳的鼻息,暮雨這時候才沖了進來,她看到這個大夫,這第一眼就覺得他這面相有些奇怪。
“你是何人?”大夫問道。
“這是我祖母。”
“哦。”
“她如何了?”
“本大夫看病,自然是不能有人打擾的,你們先一邊站去吧。”
暮雨真是乖乖的站到了一邊,她剛剛還沒緩過氣來呢。
潘安的衣服上被沾染了不少的血跡,可以見得這個柳桂芳流了很多的血。
這個大夫掐了一下柳桂芳的人中,暮雨可以看的出來,這手勢和力度還是挺標準的。
可能是不早了,這時候也還有其他的病人來看病了,這大夫隨便揉了揉柳桂芳的太陽穴便走開了。
暮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真是個不負責的大夫!
柳桂芳輕咳了幾聲,暮雨趕緊在這醫館里找了杯水來給她喝。
只見她那耳墜不見了,耳垂也留著血,那頭發亂的也是慘不忍睹。
“祖母,喝點水。”暮雨柔聲道。
誰曾想,柳桂芳大手一揮,這杯子便碎成了渣。
大夫向他們拋了個厭惡的眼神,淡淡的說道:“醫館里的杯子十文錢一個。”
柳桂芳更生氣了,她用手抓著自己凌亂的頭發。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發了狂的大魔女,難道……語琴今天說的故事是真的?
咳咳,嚴肅一點!暮雨這樣告訴自己。
“啊啊啊,我的首飾啊!”柳桂芳大喊道。
醫館里的病人都看著她,這個婦人難道是得了失心瘋?他們那眼神里充滿了畏懼,真想趕緊抓了藥就走人。
這位大夫不淡定了,這個瘋婆子怎么在自己醫館里大喊大叫的,還懂不懂分寸了。
暮雨尷尬的看著眾人,那無辜的小眼神得到了眾人的同情。
什么,剛剛柳桂芳說她的首飾?她放在哪里了?不會是都畫在手上了吧……
噗,自己今日都沒大注意她頭上掛了什么,只是單單被她那張擦了幾層粉的臉給嗆到了。
“祖母,你說什么?難道你的首飾不見了?”暮雨問道。
“被搶了!連耳墜也沒了!”柳桂芳哭號著,那絕望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很可憐。
潘安也不知道她居然就這么被搶了,沒理由啊,這鎮子上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怎么會做出這種齷齪事來呢。
“要不,我去衙門和程明說說,不行我們就報案!”潘安說道。
柳桂芳沒有理會她,她只是一直在哭著要找回自己的寶貝。
“潘叔,你快去喊父親過來。”
“好,那你在這看著她。”
“行,潘叔快去吧。”
潘安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暮雨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祖母竟然還會被搶了。
看來自己的宏偉計劃是無法實施了,哎,人生啊,總有許許多多的意外會發生啊!
“你賠我!都怪你,都怪你!”柳桂芳惡狠狠的說道。
暮雨很無辜啊,她靜靜的站著,你愛說什么就什么吧,我可沒讓你滿頭都掛了首飾。
周圍的病人都覺得這個婦人絕對是有病,怎么自己被搶了卻還要來怪罪自己無辜孫女呢?這姑娘真是太冤枉了。
這位大夫心里積了些怒火,怎么這個婦人這么吵,再瞎嚷嚷自己就一定把她丟出去!
“我說這位夫人啊,這錢財沒了就沒了,怎么還能怪罪小姑娘呢?”
一位大嬸看不過去了,便開口道勸解道。
誰知道柳桂芳撿起了地上的碎片就要朝她身上扎去,暮雨反應快這就立刻從身后抱住了她。
“祖母,你冷靜點!”
柳桂芳用力掙脫了暮雨的懷抱,她趁暮雨不注意,就拿著這碎片往她臉上劃去,暮雨本能的用手擋住了臉。
只感覺到手臂上一陣的刺痛,暮雨放在來時這手臂已經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血迅速將這粉裙染紅,周圍的人看不過去了,幾位漢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將這個發瘋的柳桂芳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