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已接近二月,可云陽縣仍處于干冷空氣中,不見半邊春色。
只是如此蕭瑟間,卻有熱鬧的嘻嘻哈哈聲,在大街小巷流傳。
“有的人啊,心腸惡毒想算計人,可偏偏腦子太蠢,算來算起,反到把自己給坑了!”
“哈哈哈,你說的是姚錦榮吧?我也聽我家鄰居那在縣學讀書的兒子提起來過,可是笑死我了!他自己沒學好,還非要誣陷他的同窗,真是笑話。”
“想不到啊,讀書人中,也有他這樣的……我還當讀書人,都是人品最好的呢!比較起來,還是夏清齋好。”
“都說一鍋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要我是縣學的教諭大人的話,我肯定把他攆出縣學,省得他給縣學抹黑!”
姚錦榮打了個寒顫,哆哆嗦嗦地拱起腰,拉了拉頭上的帽子,把他當得更嚴實一眼,才偷偷摸摸往縣學的方向走。
聯考那天,他丟了大臉,看清夏清齋的文章后就癱倒在地,周圍的同窗都笑話他,夏清齋更是似笑非笑地等他道歉。
他能道歉嗎?
他當然不會!
給夏清齋低頭,多丟人啊!
姚錦榮羞憤欲絕,一氣之下推開眾人直接逃走,不顧后面眾人叫喊,倉皇跑回了家。
姚家是個大地主家,為了讓后代能科考,家中不做生意,只經營千畝良田,日子過得也很是富裕。
姚錦榮其實是家中庶子,娘雖然是妾,但慣來得寵,甚至把正室都逼得灰頭土臉,絲毫不敢和他作對。
而他之前又考上了縣試案首,爹也喜歡他,所以養成了他目下無人的囂張氣焰。
在家里,幾個嫡兄嫡弟都不敢和他大聲說話。
那時候,他從縣衙逃跑匆匆回了家,父親沒回來,府里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對他恭恭敬敬的,母親看他臉色不好看,更是心疼地指揮府里的廚房,取了最好的食材給他做飯。
但他根本沒安心多久,父親就得了消息回來,怒氣沖沖闖到他院中,當著全府人的面,一巴掌將他扇倒在了地上!
“你這逆子!我讓你進縣學,是為了好生讀書的,可你做了什么?!惹是生非、欺辱同窗、誣陷抹黑,簡直丟盡了我姚家的臉!你馬上去縣學里磕頭道歉,你若是被趕出來,我饒不了你!”
姚錦榮先被他爹取家法,狠狠抽了一頓鞭子,扛著生疼的背,抽抽噎噎不得不回縣學。
然而,他一到縣學門口,卻驚呆了!
聽說來的是他,縣學門口看門的門房根本不讓他進去,他們分出一個人去報信。
片刻后,幾個雜役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來,往門口重重一丟!
“姚錦榮,你被縣學除名了,筆墨紙硯當初都是縣學發的,屬于官家東西,除此之前,這是你的行李和書籍等,東西你全帶走!以后縣學,你再也不許進來了!”
不進來了?!
姚錦榮驚呆了,漲紅了臉,十足的丟臉,卻又不敢鬧起來,在周圍竊竊私語的嘲笑聲中扛起行禮,狼狽逃走。
不消說,等他回了姚家,更是一陣雞飛狗跳。
姚父勃然大怒,拾起家法又是狠狠抽了他一頓,直接將他抽斷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