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母徹底慌了神,扶著丈夫胳膊臉色灰敗地走出門口時,步伐都踉蹌:“這可怎么辦……怎么辦……”
程姨夫牙齒咬得咯咯響:“別,別怕,沒事的,她沒證據!你放心——對了,不是有蕭律師嗎?我們去找蕭律師!他肯定有辦法的!”
對于程家姨夫姨母而言,蕭律師宛如落水之人最后抓住的一根樹枝,又像攀巖的人身上的安全繩,知道他在,知道有底氣,所以無所畏懼。
但是。
但是,當他們跑到律師所的時候。
大門緊閉著。
“人呢?這里的律師們呢?”
程姨夫一開始還沒覺得怎么樣,跑過去使勁敲門,但里面沒有回聲,他又打通了蕭律師留下來的電話號碼,手機里傳出的,卻成了空號。
“怎么是空號?怎么回事啊?”
程姨母嘟囔著去推門,門上掛著鎖,好在并不緊,她用了些力氣,推開了一道小封。
屋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光亮。
程姨父心里咯噔一聲,浮起了無法描述的恐懼,他同手同腳跑過去,哐哐地敲門:“人呢!這里面的律師吶?我還找你們有事啊!人都去哪兒了,怎么鎖門了!”
程姨母哆嗦著嘴角,繞著屋子轉圈,從門口窗戶邊邊角角縫隙往里喊話,但屋子早已人去樓空,哪還能給她半分回應?
她慌亂無措,又去敲隔壁屋子的門,這個時候其他公司早已下班,她找了好久,才找到樓下一層有個還在加班的小公司。
“律師所?你開玩笑呢,這片寫字樓,沒有律師所啊。我們是個小廣告公司,租了半層樓,在這里都三年了,沒聽說這邊新搬來什么律師所。”
程姨母大叫:“就,就上面樓層啊!我們前幾天剛來咨詢的!今天突然就沒人了!我,我還找他們有事情!”
廣告公司的前臺想了好久,哎呀一聲,拍手道:“我想起來了,是有個好像。前不久好像搬進來了一家新公司,但和我們不一個樓層,他們開業也沒慶祝啥的,我們也不了解。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去問問保安吧。”
程姨母連連點頭,前臺好奇問道:“你找他們有什么事情啊?”
“我……我有些法律上的事情要問,還有,他們還幫我們代理賣了房子……”
“咨詢法律問題的話,咱們縣還有其他律師,也不只有這個,你們還不如換個呢。賣房子——他們錢沒給你,你們要討要?”
程姨母搖頭,聲音低下去:“都給了。”
“都給了,他們也不欠你們的了,你們還找他們干什么?”
程姨母說不出話來,只感到深深的慌亂和無助,她也不知道自己再害怕什么,可總有一種頭頂吊著一把劍的感覺。
那鋒利的劍,似乎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置她于死地。
很快,去向保安打聽的程姨夫也回來了,一切如他們所預料,保安說那什么律師所,只租了一個月的房子,但實際上也就呆了幾天,昨天還是前天,就又搬走了。
仿佛,這件律師所唯一的客戶,就是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