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林姑娘,來買菜啊?”
集市上,一個身姿高挑的青裙少女挎著竹籃,在一個菜攤販挑了幾個土豆道:“老板,這土豆怎么賣啊?”
“五文銀子一斤。”
“怎么又漲價了?”
菜販子苦著臉道:“最近收稅越來越高,不漲價的話咱們能虧死!”
長歌聞言微微蹙眉,最近也不知道白鈺在搞什么鬼,一直修改賦稅,一次比一次高,有些做小本生意的直接做不下去了。
對此,朝廷對外聲稱為了朝廷養兵,提高兵力。
一般百姓不清楚朝中事,可是長歌卻清楚,如此大規模的改稅,怕是國庫急缺銀子用,至于原因是什么,賑災?戰亂?這些若是朝廷有意隱瞞,百姓就不得而知了,更何況此地離京中十萬八千里,消息未必會傳過來。
不過與長歌沒關系,至少她還不用為了繳稅的事發愁,本著與人為善的心思,長歌在菜販子這兒買了不少菜。
菜販子樂的合不攏嘴,和長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林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唉,林姑娘,你有心上人了沒?”
長歌聞言有些無奈:“還沒。”她幾乎猜到小販接下來要說什么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小販道:“我有個侄子,今年還未娶親,家境不錯,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這人話還沒說完,被另外一個攤販打斷道:“行了吧,誰不知道你那侄子是個結巴啊,林姑娘,我有個小叔子,是個讀書人,估計今年就能考中秀才了,你看……”
“真,真不用了。”
“那行吧,對了林姑娘,你弟弟長安還沒娶親吧,我還有個侄女兒……”
長歌:“……”
長歌有些無奈,這幾年隨著她和長安在鎮上生意越做越好,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她因為一直沒嫁人,成了鎮上出名的“剩女”,而長安,也長成了個知書達理的俊俏少年,還是個郎中,鎮上有不少女孩子愛慕他呢,于是,熟識的人都熱衷于給她和長安說媒,這令長歌委實頭疼的很。
拒絕了菜販子的好意后,長歌逃似的回到了家中。
自從四年前林言琛走后,長歌便和長安李春花住到了一起,畢竟一家人住在一起比她自己一個人獨處一戶好,還能省下不少銀子。
唯一不好的便是,李春花為她嫁人問題操碎了心,剛從菜販子那逃過一劫,回到家又被李春花絮絮叨叨了一頓:“哪有人家丫頭十八了還不說婆家的?這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兒,哎呦,阿茶啊,你就聽娘一句,娘幫你聯系到的那些個鎮上公子,你多少去見一面成不?”
長歌不知是第幾次像長安投去求救的目光,長安額上有冷汗滑落,用出了殺手锏。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姐姐嫁過人,現在心里估計還忘不了前姐夫呢,您就別逼她了。”
李春花聞言,果然立刻閉了嘴,生怕觸及長歌的傷心事。
吃過晚飯后,長歌和長安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乘涼,長安道:“姐,你該不會真的還忘不了姐夫吧?”
長歌笑道:“大活人哪能說忘就忘了,不過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啦,我不過是不想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罷了。倒是你,有功夫操心我,自己什么什么時候娶媳婦兒啊?鎮上不少女孩子惦記著你呢。”
長安聞言,俊臉一紅:“我也不想隨便同女子成親……”
長歌笑笑,二人都不在說話了,長歌看著天邊那輪圓月出神,心中不自覺浮現出那少年清冷英俊的面容,被她調戲的臉紅的模樣,或一臉認真的叫她娘子模樣,各種各樣,無一例外的吸引人。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算是這兩世來,難得令她印象如此深刻的。
如今他該管別人叫娘子了,也不知道林言琛在京中怎么樣了,要是他給力一點的話,估計孩子都能下地跑了吧……
胡思亂想間,長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此時正直六月,耳邊是有些聒噪的蟬鳴,晚風帶來難得的涼意。一旁的長安見長歌睡著了,也沒打擾,拿了件薄衫來給她披上。
長歌睡得迷迷糊糊間,恍惚間夢見,幾年前,自己在林家莊的藥鋪里同林言琛喝酒,自己喝多后,也是這么一雙溫柔的手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翌日,長歌在水粉鋪子里招待客人時,一群夫人太太又在議論鎮上雜事。
“林姑娘聽說了沒,昨兒你大哥林長恭去怡夢苑偷歡,孟小姐帶人去捉奸,你猜結果怎么著?”
“怎么?”
“縣令府那些家仆如今都聽姑爺的,沒一個敢動手的,那孟樂反而被林長恭打了兩巴掌!”
長歌聽后配合著笑了笑,內心毫無波瀾。
這幾年縣令病重,他那大兒子又是個沒出息的,和人打架打殘了腿,成了個殘廢。
林長恭卻出息了不少,不知道怎么趁這個機會在府里揚名立威了起來,如今竟也成了個惹不得的主兒,等老縣令去了,說不定家產就是他這個倒插門女婿的了。
長歌對這些事不甚在意,本也與她無關。隨口應付了幾句后,又將話題引到了胭脂水粉上。
有一位夫人道:“長歌丫頭,你這東西好是好,只是我想要的那款水粉,最近怎么總是斷貨啊?”
“不好意思,送貨的說暫時沒貨,可能出了什么狀況了吧,麻煩您在等幾天了,容我幫您問問。”
長歌賠著笑臉,正準備推薦款別的,趙文殊突然來了,長歌上前迎接道:“趙大哥,我正準備問問最近斷貨的事呢,你來的可巧,嫂子最近在么樣了?”
雖說趙文殊幾年前對長歌有意,但無論他如何示好,長歌都沒給回應,于是便在兩年前成了親,如今夫妻和睦,與長歌便也成了摯友。
趙文殊似乎有心事,面色不善道:“長歌,供貨出了問題了。”
“什么?”
“京中有胭脂水粉的大戶,貌似準備壟斷銷售,總進貨處被他們斷了,以后給咱們這些小地方供貨的數量有限,那些小本生意的勉強能供上,像藺卿閣這種的,怕是會時常斷貨了。”
長歌聞言不禁一愣道:“不是有律法規定不許商戶壟斷么?”
趙文殊道:“想必是那大戶后頭有人,我爹讓我進京與供貨處商議一下,我想帶你一起去。”
長歌明白他的意思,這畢竟事關自己生意,還是有必要跑一趟的!
長歌道:“我知道了,我隨你一道進京。”